不會有下次?
朱厚照聽到張延齡的話,內心嗤之以鼻。
狗改不了本性!
以張延齡的秉性,稍微給他一點顏色,他就敢開染房。
不過,這倒也符合朱厚照的心意,要是張延齡真的改了性子,他還真不好對其下死手。
“本宮希望你謹記今日所言。”朱厚照輕哼。
接着詢問道:“銀錢帶來了沒有?”
“帶了,帶了。”張延齡連連點頭道:“臣一共帶來了兩百萬兩銀子,願與我大哥張鶴齡合股一處,我大哥佔分紅六成,臣佔四成就好。”
張延齡的主動捨去一成分紅,倒是讓朱厚照另眼相看。
但在看到張延齡眼中的心疼不捨,朱厚照瞬間又明白了,他就說張延齡不會這麼大度,畢竟他出的銀兩,並不比張鶴齡少多少。
而造成張延齡讓出一成分紅,估計也只有自己那個偏心的母后,在背後說教了一番張延齡,好讓其在自己面前的印象好一點。
這都是其次的。
主要目的,是想張延齡與張鶴齡兩兄弟,兄弟齊心,以保整個張家的利益不損。
明白了這一點,朱厚照對張皇后怨念頗深,對着張延齡道:“你們兩兄弟之間的分紅劃分,本宮管不着,只管你們每年年末的總分紅。”
“明年開春,纔是本宮通商的開始,希望你能明白,今年你們是一分分紅都沒有。”
“一旦通商成功,本宮不會少你們一分,但醜話說在前面,從現在起你與張鶴齡的利益,便捆綁在了本宮身上,若是你們兩做出有損本宮利益的事,也就是在傷害你們兩的自身利益。”
搞垮整死張延齡與張鶴齡是陰謀。
拉上這兩兄弟,將利益押注在自己的身上,以此制衡外戚勢力對自己的阻撓,纔是朱厚照的陽謀。
外戚勢力太大,大明的各行各業都有涉獵,朱厚照介入通商,勢必會影響外戚勢力的利益。
爲了自身利益,外戚勢力肯定不會放任朱厚照介入通商,所以暗中使絆子是肯定的。
這就需要張延齡與張鶴齡兩兄弟前去做擋箭牌,畢竟他們張家是如今最大的外戚勢力。
“臣明白,請太子爺放心。”張延齡自然不傻,他聽懂了朱厚照的話,低下頭暗暗算計。
不只是他明白朱厚照的意思,就連張鶴齡也明白,只是彼此都沒有說破而已。
也正是因爲這點,他們才無比放心的將銀錢送到朱厚照的手中。
有利用價值,纔不會被朱厚照踢出局。
況且,他們還有張皇后撐腰。
“沒有其他事情,你便去找張鶴齡。”該說的都說了,朱厚照開始趕人了。
並且閉上了雙眸,靠在椅子上養神。
徹底斷絕了張延齡的後路,就算是有話,也只能憋回去。
張延齡嘴脣蠕動,最終還是沒有開口,向着朱厚照無聲的拱手,帶着仁壽宮的傳旨太監離去。
先見過張鶴齡,兩人商談一番再說。
張開送三人出門,見他們走遠後,這才示意門口的玄衣衛,有人來了提前招呼一聲。
然後返回到朱厚照身側,眉頭輕皺道:“太子爺,這次張延齡被皇上削爵,又罰去了錦衣衛受刑,內心沒半點怨恨嗎?”
“你說有沒有。”朱厚照睜開眼眸笑道:“以張延齡的秉性,此刻他是恨極了本宮。”
“但縱使如此,他又能奈本宮如何?”
“若是他不想被貶爲平民,這口氣他不得不嚥下去。”
現在的張延齡如同拔了牙的狗,已經無力去咬人,就算是想要咬人,也得將狗牙長好。
然而,在長牙的這段時間內,會不會被燉成一鍋香肉,這就看張延齡自己是否能夠聽話一點。
“太子爺說的是。”張開躬身,面容上露出了笑容……
西山集鎮,有客酒館內。
張鶴齡捏袖爲對面的劉瑾斟酒。
而劉瑾一副誠惶誠恐的端起酒杯,連聲說道:“侯爺,使不得,使不得,奴婢自己來就好……”
“劉公公,你我相識也有些年歲了,本侯一直視劉公公爲好友,爲劉公公斟一酒不是好友該做的嗎?”張鶴齡大笑的爲劉瑾斟滿,然後纔給自己倒上。
劉瑾看着冒着絲絲熱氣的酒杯,更加卑謙的苦笑:“能得侯爺一聲好友,奴婢未飲酒,臟腑亦是火熱。”
“可憐奴婢在太……”
說到這裡,劉瑾突然閉上了嘴巴,對着張鶴齡舉杯:“侯爺,這杯酒奴婢敬你。”
“只爲侯爺在這幾日裡將奴婢當成人。”
劉瑾按照朱厚照的計劃,在幾日前就接近了張鶴齡。
不過,由於張鶴齡知道劉瑾是朱厚照的人,所以在前幾日對劉瑾的態度,不溫不火。
只是偶爾去給劉瑾送溫暖。
比如療傷的藥,暖和的裘絨,以及一些散碎的銀兩。
對於張鶴齡的行爲,劉瑾心裡十分的明亮,知曉這是張鶴齡在試探自己,所以自己有多可憐,就裝的有多可憐。
把自己打造成一個,失寵的閹人。
以此打消張鶴齡的猜疑。
這不,終於按捺不住的張鶴齡,在今日主動邀請劉瑾,來到有客酒館飲酒暖身驅寒。
“劉公公切莫言語此話。”張鶴齡見此,反而是將拿起的酒杯放在了桌子上,故作生氣道:“公公本就是人,何人敢不將公公當成人!”
“此番公公受難,本侯相信只是暫時的,當太子爺想起公公的好處,會很快將公公召回身邊的。”
聽到劉瑾未說完的話,張鶴齡對劉瑾的猜疑又去了一分,但對於劉瑾並未完全相信,還是認爲劉瑾是朱厚照派來接近自己的。
但猜疑這一點的張鶴齡,又更加的疑惑,朱厚照安排劉瑾前來接近自己是爲了什麼目的?
張鶴齡想不通,自己身上還有什麼價值,值得朱厚照讓劉瑾這個閹人,前來接近自己?
這很矛盾,今日找劉瑾喝酒,就是爲了再次試探劉瑾,爲他解開心中的矛盾,不然他張鶴齡夜不能寐。
“借侯爺吉言。”劉瑾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隨即握緊酒杯悲愁道:“太子爺此時爲大明渡寒一事忙碌不已,想起奴婢這個閹人,也不知道是何時。”
“侯爺有所不知,奴婢心裡悔恨萬分啊,不應該做出矇蔽太子爺的事,此番太子爺未要奴婢之性命,已是太子爺開恩了。”
“奴婢如今無所求,能安穩度過殘生就好。”
鬱郁不得志的情緒,充斥在劉瑾的臉上。
張鶴齡觀其劉瑾雙眸,卻是蘊含着不甘的神色,當即嘆氣道:“公公,切莫哀愁。”
“若是有本侯能幫上公公的,本侯定傾力而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