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哀呼聲,弘治皇帝揹負着手,側頭看着身邊的朱厚照,告誡道:“照兒,以後莫要這麼衝動。”
“一個合格的帝王,需要學會養氣,等你什麼時間覺得,能有十足的把握,改變整個大明時,以犁庭掃穴之勢出手,徹底的將他們打入深淵。”
“否則你只有忍着,積蓄力量。”
“父皇,你跟兒臣說這些做甚。”朱厚照鬱悶的說道:“這些兒臣做不來,還是父皇來做,兒臣儘量在短時間內改變大明,讓大明變得強大。”
“先除外戚,再滅世家,這是兒臣的想法。”
朱厚照跟弘治皇帝走在最前面,就是心不在焉的張皇后,也落了他們好幾步,在鍛造聲的影響下,誰也聽不到他們兩人的談話。
“你個臭小子。”弘治皇帝怒瞪朱厚照,隨即神情悵然的說道:“實話告訴你吧,最近爲父感覺身體越來越差,很多時候已經是力不從心。”
“你也知道你祖父以上的皇帝,除了太祖與太宗皇帝長壽,其餘在位的時間不長。”
“爲父如今在位已有十七年,爲大明中興已耗盡心力,爲防止爲父出現不測,你必須快速的成長起來,免得皇權旁落。”
聽到這話的朱厚照,身體微微一僵,內心很不是滋味,出言安慰道:“父皇你想多了。”
“兒臣肩上還承擔不起大明,還需要父皇幫兒臣,至少讓兒臣改變了大明再說。”
“實在不行,兒臣去給父皇找神醫,好生爲父皇診治身體,讓父皇多堅挺幾年。”
“這樣……”
“啪!”不待朱厚照說完,弘治皇帝便忍不住的給了朱厚照一巴掌,直接拍在朱厚照後腦上。
剛開始聽着朱厚照的話,弘治皇帝內心觸動,沒想到越聽越變味了,感情不想自己死,是想自己多偷懶幾年?
想到此處,弘治皇帝不由的罵道:“混賬玩意,越說越不像話,你這是誠心氣朕,好早一點坐上朕的皇位?”
“哪有,父皇你這是在誹謗。”朱厚照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說道:“兒臣這是在擔心父皇,關心父皇,只是這情感有些直接了而已。”
弘治皇帝眼皮跳動,對着朱厚照哼道:“要不是這裡的人太多,朕想將你吊抽!”
“老子打兒子天經地義。”朱厚照贊同的點頭。
瞧着弘治皇帝憋不住,似要動手,連忙轉移話題道:“父皇請看那邊,三十一到五十號鍛造爐就是改造火器的區域。”
“由於之前的火器笨重,且射程危機不足,所以兒臣找了不少民間的奇人異士,將大明現有的火器改造了一遍。”
“比如火銃,不再需要點火繩,而是在火銃上面倒入火藥,以扳機敲打的方式點燃火銃內的火藥,將一顆彈丸或者數顆彈丸擊射出去。”
“如此不僅裝填的速度快了一大半,就連射程也增加了一倍多,精準度也提高了很多,兒臣稱新改造的火銃爲燧發火銃!”
“後期會繼續改進,爭取效率威力射程更好的新式火銃。”
大概介紹完畢後,朱厚照不待弘治反應,對着一旁的工匠招手道:“你去將製作好的短火銃取來,本宮要去外面試試威力。”
“是的太子爺。”整理未成型的火銃工匠,聽到朱厚照的話,連忙跑向鍛造署的庫房。
朱厚照回頭說道:“父皇,今日就先給你展示燧發火銃的厲害,待明日再爲你展示新式火炮的威力,絕對會讓你大吃一驚。”
“你這麼說,朕倒是來了一點興趣。”弘治皇帝對朱厚照的講解沒有概念,他不懂火銃原理,更別提什麼燧發火銃。
但見朱厚照神情興奮,不免有些好奇起來。
“皇上,臣妾有些累了,不知能否先行回京?”心不在焉的張皇后,快步走上前拉住弘治皇帝的衣袖。
自從來到西山,自己的存在感極低。
朱厚照有什麼事,都與弘治皇帝交談,一點兒不跟她這個母后分享,這讓張皇后有些抑鬱。
“母后別急。”朱厚照似乎看出了這點,笑着拉起張皇后的手說道:“等父皇與各位大人看完了鍛造署的旋轉窯,我們就去口罩作坊休息用膳。”
“兒臣想口罩作坊母后一定會喜歡,因爲作坊內算是女子,母后若是有興趣可以體驗一番。”
“實在不喜,正好兩位舅舅也在西山集鎮,母后可在用膳後,去找兩位舅舅談談心。”
朱厚照怎麼能讓張皇后離去,該給她看的東西還沒讓她看到。
“照兒既然想讓你多留一會兒,你便應了他吧。”弘治皇帝說道:“此番出京來到西山,看看照兒在西山的成果以外,也算是我們夫妻遊玩,以此放鬆心情。”
“好吧。”在父子的勸說下,張皇后只得同意。
特別是聽到張家兩兄弟在西山,讓張皇后有了其他的想法,準備去告誡他們一番。
道明張家的事,以後她可能幫不了多少。
一家三口走在前。
文武百官跟在身後,觀察着鍛造署就沒停止過竊竊私語,評點着每一樣新奇的東西。
要不是劉大夏對此瞭解,給予衆大臣解惑,估計這些大臣們會全程懵逼的走馬觀花。
“劉公,鐵軌鐵車真有你說的那麼便利?”
“新式火器真的那麼厲害?”
“什麼,鋪路的水泥需要燒熟,這是何原理?”
“……”
一羣好奇的老頭,在劉大夏的解釋下,不斷的追問,讓劉大夏都快招架不住了。
又沒法叫朱厚照幫忙。
結果目光一晃,瞅見了跟在錦衣衛最後的張開,連忙拼命的揮舞手臂,喊道:“張開,張開,這兒,快過來……”
一直在最後划水的張開,正跟着王烈拌嘴時,聽到劉大夏的呼喊,嘴角微微抽搐。
但沒辦法,誰讓自己叫這個名。
“張兄弟,劉大人叫你,你快去吧。”看着神色有異的張開,王烈不厚道的笑了起來。
張開衝着劉大夏揮手示意,一把拉住王烈的胳膊:“一起去吧。”
“不去,不去,劉大夏是在叫你,我不想去跟那羣老頭子交涉。”王烈掙扎的想要抽出手臂。
身爲武將的他,最不喜歡跟文臣打交道,王烈覺得他們都很虛僞,心裡都髒的很。
萬一交涉中得罪了誰,回京暗中給自己使絆子,豈不冤枉?
“是不是兄弟。”張開死活不放手,拖着王烈前行道:“我知道你不喜文官,但武官那邊你得解決,劉大人叫我們過去,多半是爲了給他們解惑。”
“你只需要給他們說個大概就行,不要怕這些東西會被泄露,沒有圖紙以及詳解,誰都做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