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門頭溝。
自元代開始,便有官府以及民間之人採煤。
也因此形成了規模不小的集鎮。
拉煤的牲畜與運煤的腳伕,還有其他商販,在集鎮上來來去去,熱鬧程度不下於京城的廟會。
不過,由於民間私人採煤的人頗多,也導致了門頭溝一帶混亂無比,什麼齷齪之事,時常發生。
特別是一些採煤的地主人家,對採煤的工匠黑心壓榨之外,還在採煤的民窯前鑄起高牆,以防止採煤工匠逃脫。
而民窯更無安全可言,每日都會出現傷亡。
朱厚照帶着谷大用,乘馬抵達了門頭溝集鎮,望着雜亂無章的場景,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他這次沒有讓東宮侍衛隨行保護。
不過,誰也不知道,暗中有沒有人在保護着他。
“公子,門頭溝魚龍混雜,劉大人的人馬還未到達,千萬要小心一點。”
谷大用在朱厚照身後提醒:“原本這裡是有官衙在此開採煤炭,但因爲民窯開採出來的煤炭更便宜,所以最後被戶部取消了官衙。”
“導致現在工部冶鐵的煤炭,全部出自民窯,也讓這裡的民窯主,狠狠地賺了不少官家的銀子。”
“也因此,他們自以爲與朝廷搭上了關係,自己也屬於朝廷的人,致使有些民窯主行事作風比較囂張跋扈,一般的商販,還有商賈公子,都不敢招惹他們。”
在谷大用知道朱厚照要來西山門頭溝的想法,於是便去找尋了一些信息,畢竟這也是討好主子的一種手段。
“京城身邊,天子臥榻之處,居然還有這等藏污納垢之地,看來戶部的某些大人們,小日子過得不錯。”朱厚照露出一抹和善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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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表露出一絲憤怒的情緒。
谷大用將話聽入了耳中,謹小慎微的詢問道:“公子,我們是找一個地方等待劉大人,還是在集鎮中逛逛?”
“奴婢聽說這裡也有不少的韃靼女人。”
“大用,你這是什麼意思?”朱厚照眉頭一挑,面色不悅的說道:“本公子是沒見過女人嗎,是那種急色的人嗎?”
“女人對本公子來說,都是浮雲,懂嗎!”
朱厚照的語氣,顯得十分的不滿。
在質問過谷大用後,雙腿夾馬,拉起馬繮繩朝着集鎮中走去。
“走吧,隨我到處看看。”
這裡有韃靼女人,朱厚照一點兒也不奇怪。
因爲這裡距離長城不遠。
而長城之外,便是韃靼!
大明自朱棣之後,天子守國門,守的就是京城身後的這一段長城,也是韃靼入侵大明的重要門戶!
當朱厚照走到一處,被人羣圍得水泄不通的賭坊門口時,卻突然勒馬停止了下來觀望。
只見賭坊的門口,擺放着兩個木製囚籠,而囚籠裡則是關押着兩名身着韃靼服侍的少女。
這不是吸引朱厚照的主要原因。
吸引他的是,站在賭坊門口富態商賈的話語。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今日本賭坊開業大吉,只要有人在本賭坊連贏十次,便可得到這兩位韃靼少女作爲獎勵。”
富態商賈,也就是賭坊老闆,拱手相笑衆人。
在喊着口號的同時,還不時迎接進入賭坊的賭客,忙得不可開交,面容上的笑容,也逐漸變得僵硬。
就連身邊維持秩序的賭坊打手,整張臉都樂開了花。
這次應該能宰不少人,發財了!
谷大用見朱厚照生有興趣,主動的說道:“公子,這賭坊的拉客手段,倒是稀奇新穎。”
“居然拿韃靼少女作爲獎勵。”
“也不知道誰有哪個運氣,能在賭坊連贏十次。”
朱厚照聞言,側頭看着谷大用問道:“大用,你想進去玩玩?”
谷大用頗爲不好意思的低頭:“公子若是不喜,奴婢又怎敢有想法。”
“無妨。”朱厚照擺手笑道:“反正閒來無事,本公子就陪你進入賭坊玩玩,萬一你運氣好,贏得兩個韃靼少女回去暖牀,豈不是美事一樁。”
“我全聽公子的。”谷大用配合的點頭。
內心清楚的很!
是自家太子爺想進去玩玩,自己只是一個背鍋的。
翻身下馬。
朱厚照牽着馬匹擠入人羣中,走到賭坊門口。
富態的賭坊老闆,一見朱厚照華麗的衣着,就是有錢人的貴公子,連忙上前迎接道:“這位公子也想要玩兩把,贏得韃靼少女回去玩嗎。”
“不錯。”朱厚照點頭,神情有些躊躇的說道:“就是不知老闆你的話,是否爲真。”
“輸多少本公子不在乎,但本公子擔憂贏了十次後,萬一老闆不兌現,欺負我與自家的僕人,在這裡我們可沒地方說理去。”
賭坊老闆眼中精芒一閃,故作不悅的說道:“看公子說的,這還有假嗎?”
“此賭坊不過是本人興起而開的,在場的人,誰不知我還有兩座民窯,每日進賬就不是這個賭坊能比擬的。”
說着話,賭坊老闆悄悄向着身邊的漢子輕擺手,立馬就有兩名漢子上前,客氣的接過朱厚照與谷大用手中的繮繩,將馬牽到一旁去。
然後,拍着自己的臉,繼續說道:“再說兩個韃靼少女而已,值不了幾個錢,若因她們造成我的信譽有失,我豈能還有面子在門頭溝見人。”
朱厚照聞言,假裝鬆口氣道:“那我就放心了。”
“大用,走着,老闆盛情難卻,我們進入玩玩。”說完,朱厚照面容帶笑的走進賭坊內。
“這就對了,公子請進。”賭坊老闆也不招呼其他賭客了,在前面笑着引路,已然將朱厚照當成了一隻肥羊。
一進賭坊,各種喧鬧吼聲此起彼伏。
更多的是賭輸了銀錢,扯子脖子嘶喊着大或者小,在朱厚照看來,這些人已經是失去了理智。
“公子見笑。”賭坊老闆隨時觀察着朱厚照的神情,瞧他將目光看向賭輸了的人身上,笑着解釋道:“人生無常,運氣也無常,賭這東西,要麼就是贏,要麼就是輸。”
“賭的就是今日的運氣,不知公子認可否?”
朱厚照收回目光,表情真誠的說道:“我很少玩這東西,不過運氣這塊我還是拿捏得死死的。”
“原來公子是逢賭必贏啊。”賭坊老闆略顯驚訝,當即苦笑道:“看來我請公子進入賭坊,是一件不明智的事情。”
“但落子無悔,縱然公子是賭神再世,我也只好奉陪到底了。”
“就是不知公子想玩大的,還是小的。”
朱厚照不解:“何爲大小?”
賭坊老闆將朱厚照帶到一處空桌上,解釋道:“這小的嘛,就是和普通的賭客一起參與,輸贏的銀錢不大,隨便玩玩而已,圖個樂呵。”
“大嘛,就是和我賭,不管公子賭多大都可以,當然僅限公子身上現有的銀錢,有地契啥的也行。”
“可比跟普通賭客玩,贏得多,刺激的多。”
“不知公子選大,還是小呢?”
到了現在,賭坊老闆的狐狸尾巴,終於露了出來。
看着朱厚照的眼神,是那麼的熱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