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之前宋濂不是教得好好的嘛!”
“你讓他繼續幹吶!”
“臣這個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咱指不定啥時候又鬧出點事兒來了,那多不好啊!”
一聽胡惟庸這碎嘴子不住的抱怨,朱元璋也是頭疼不已。
而且,宋濂的事兒,他能處置、能閒置,可不能明着說啊。
難不成大大咧咧的直接說宋濂跟李善長多多少少有點關係,然後咱看他不順眼,直接把人踹走了?
這事兒能辦不能說啊!
這要是但凡有合適的人選,他朱元璋能把差事扔到胡大老爺頭上?
君臣二人相處也不是一兩天了,最近兩年胡大老爺是個什麼狀態,他朱元璋難道不清楚?
可他能咋辦?
他手裡沒人了啊!
或者說,其他人若是來教自家那些兔崽子,怕是還不如胡大老爺呢。
想到這兒,他也只能一抹臉,難得的低聲下氣的說道。
“惟庸啊,這事兒真的只能你暫時先頂着!”
“那宋濂固然不錯,勉強也能管住那些個小崽子,可咱如今都已經把他弄走了。”
“怎麼着?多年的老兄弟了,伱連這點面子都不給咱?”
得!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胡惟庸知道了,這事兒跑不掉了。
他只得臊眉耷眼的點頭應是。
反正他這會兒也想好了,管你們是什麼龍子龍孫呢。
反正老爺我一心擺爛,你們願意問呢,老子教你們點,不願意的話,只要不惹出麻煩來,愛幹啥幹啥。
混上一段時間,老朱看不過眼的話,自然就會把自己弄走了。
別看胡大老爺如今身份地位高高在上,連老朱兩口子對他也是一口一個老兄弟的客氣的很。
可實際上,胡大老爺始終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這些個皇子,就是一些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魔王。
自己稍微管教一下倒也無妨,可真要去得罪的話,到時候老朱心裡肯定有疙瘩。
畢竟,兒孫都是自家的好不是?
真要鬧出什麼亂子了,到時候朱元璋固然會給他個面子,可誰知道心裡會怎麼唸叨?
因此,先混着唄。
事情談完了,胡大老爺心情格外不爽的就打算先告辭離開。
不曾想,朱元璋一把攔住了他。
“惟庸,正所謂擇日不如撞日,今兒你既然來了,那便先去大本堂上一課。”
“正好,你這前任丞相、他們大嫂伯父出馬,也正好讓那幫小子們消停消停。”
胡大老爺驚訝的嘴都合不攏了。
不是吧!
你這是多着急啊,這剛把事情定下來,連隔一天都不行,當場就要上任?
可沒辦法,朱元璋這廝就是個拿人當牛馬使喚的。
若是之前沒答應也就罷了,既然早已答應了,那自然只能老老實實聽吩咐幹活。
胡大老爺長長地嘆了口氣,也懶得多說什麼了。
敷衍着給朱元璋、馬皇后到了個別,轉身吆喝道。
“老宋,頭前帶路,我還不知道那大本堂在哪兒呢!”
宋利眼見着胡大老爺在宮中還這麼吆五喝六的,立馬知道,這是胡大老爺來情緒了。宋利有心直接答應,但終究他還是個謹慎的,趕忙偷偷看向了朱元璋。
可看朱元璋並無半點怒色,反倒是衝着自己點點頭,宋利便知道,這是皇爺讓自己答應呢。
見此,他忙不迭的諂笑着弓着腰往前走,嘴裡更是連連叫喚道。
“唉,胡爺,您這話說的,老奴不就是幹這些引路、跑腿的活兒的嘛。”
“只不過老奴不如胡爺你龍精虎猛、身子康健,這老胳膊老腿兒的倒是倒騰的慢了點,您多擔待啊!”
宋利的討巧話那叫一個順溜,一句接一句的幾乎沒個消停。
若是平時,胡大老爺少不了跟人叨逼叨逼的湊趣兩句,可今兒不行。
今兒胡大老爺在老朱那兒受了氣,正不爽呢,哪裡還有心思跟人鬥嘴?
因此,任由宋利乾巴巴的在那兒說着吉祥話引路,他卻一路半個字都懶得說。
宋利也知道,對於一心只想着擺爛的胡大老爺來說,這大本堂教習的差事,那是真心的麻煩事。
這胡大老爺要是能開心纔是怪事。
因此,他僅僅只是把人引到大本堂,轉身就開溜了。
至於說介紹什麼的,沒必要!
胡大老爺若是連這點小事兒都搞不定,那纔是笑話。
胡惟庸眼見着地方到了,也沒在意宋利的離開。
先是打眼認真瞧了瞧這地方。
大本堂,最初倒不是專門爲了皇子學習之地建造的,此地乃是放置宮中檔案、書籍的一處地方。
因此,此處旁的不說,論幽靜倒是宮中之首。
其次,因爲怎麼着也是宮中的建築,這雕樑畫棟、亭臺樓閣之類的,倒也半點不減少。
這層巒迭嶂、山水復見山水的景觀,倒也真有幾分雅緻。
若不是因爲此處乃是宮中的話,倒真還是個休憩、躲懶的好去處。
大概看了一遍以後,胡大老爺揹負着雙手,挺直腰桿邁着四方步不急不慢的走了進去。
這能在宮中伺候着的太監,哪個不是機靈人?
哪怕沒見過胡大老爺的,但看到剛剛宋利親自把人送來,還一臉諂笑的伺候着,最要緊的是還喊着“胡爺”!
那他們腦子稍微一轉就能明白鬍大老爺的身份了。
連宋利這個宮中太監的老祖宗都得罪不起的人,他們哪裡敢有半分怠慢?
但凡有人見着胡大老爺走過的,趕忙深深一躬拱手問好,話語之中更是諂媚不已。
不多時,在機靈人的引導之下,胡大老爺終於來到了一衆皇子聚集學習的地方。
還沒走進,就聽得裡間鬧哄哄的亂做一團。
胡大老爺倒也沒在意,可那小太監卻趕緊跑進去高聲喊道:“諸位皇子,先生到了!”
等到一衆老朱家的小崽子看到走進來的胡惟庸,頓時趾高氣昂的問道。
“呔,你是何人?”
“我等乃是皇子,等閒之輩可沒資格教導我等!”
別人怕他們這些個皇子的身份,可胡大老爺會在意,他不急不慢的走到講臺那兒,半眯着眼睛看下臺下衆人道。
“本官胡惟庸,自即日起,乃是爾等的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