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天府內，隨着被派出去的錦衣衛越來越多。
整個應天府，也愈發的風聲鶴唳起來。
一應應天府的百姓、官員，如今看着錦衣衛這陣仗，是真心瑟瑟發抖啊。
空印案、李善長案，可還歷歷在目呢。
鬼知道，這又是哪個不開眼的惹到了老朱。
這些錦衣衛，沒老朱的首肯，不可能這麼大舉出動的！
所有人都在竊竊私語、都在打量着街面上跑動得愈發暴躁的錦衣衛，心裡都是七上八下的。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此時站在錦衣衛總衙正堂裡的毛驤，同樣也是七上八下的。
因爲，原本臉色還不錯的朱元璋，此刻臉上已經沉凝如水了。
老朱時不時的瞄上毛驤一眼。
那眼神，就跟小刀子似的，歘歘的就往他身上捅啊。
毛驤站在那兒頭都恨不得塞進褲襠裡去，可卻一動都不敢動。
好特孃的緊張啊！
主要不是別的，就一個問題，沒找着！
沒錯，錦衣衛番子撒出去大把，在街上呼嘯而過、呼嘯而過、呼嘯而過。
可來來回回呼嘯了大半天了，光特麼聽見呼嘯了，就是找不着人啊。
朱元璋剛來的時候就說了，胡大老爺不在胡府。
而且是已經足足一個月不在了。
所以，錦衣衛倒是沒敢直接上胡府去找人。
不過還是安排了幾個人就在胡府門前守着。
這是想看看能不能來一把守株待兔。
可結果呢！
結果就是朱元璋的脾氣愈發的差了。
“毛驤，你特奶奶的到底行不行？”
“錦衣衛就是這麼辦差的？”
“這應天府，就在你眼皮子底下，你找個人都找不到？”
“咱要伱何用？”
毛驤聽着這話，真就屁都不敢放一個啊。
當差辦事，菜是原罪。
你沒能把事情辦好，那你所有的理由，哪怕再正當、再有理，在老闆眼裡都是狗屁！
因爲你所有的理由在他眼裡，都是藉口！
朱元璋坐不住了。
揹着雙手開始在正堂裡來回的繞圈子。
在毛驤身邊來回轉了幾圈以後，忽然猛的提腿，一腳踹在了毛驤身上。，
“說話啊，啞巴了？”
“還是說，你就這麼屁都不放一個，就能把人給咱找着了？”
毛驤被朱元璋直接一腳踹了個趔趄。
他連揉都不敢揉一下。
他看着朱元璋這暴躁的模樣，心裡一動，而後咬着後槽牙問道。
“皇爺，要不臣來個大索應天？”
朱元璋如同看傻子一般的看向毛驤。
這目光是如此的直白。
以至於哪怕朱元璋一個字都沒說，毛驤也看出這目光裡的意思了。
“你這不當啞巴了，打算當個傻子了？”
“大索應天？”
“爲啥？”
“就爲了把惟庸找出來？”
“那你打算給咱的兒女親家、老兄弟安個什麼罪名？”
“到時候惟庸找着了，你打算怎麼跟他解釋？”
“難不成你自裁謝罪？”
朱元璋一個又一個的問題，直接把毛驤給問懵了。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因爲，這些問題毛驤一個都回答不了。
可毛驤嘴上雖然不說，但心裡卻在不斷的嘀咕着。
‘切，老兄弟又如何？您老人家辦的殺的老兄弟也不是一兩個了啊！’
‘而且，這不大索應天，我能咋辦啊？’
毛驤這會兒是真的不知道要咋辦了。
能撒出去的人手，都撒出去了。
甚至連各大衙門，他都安排人手進去查找、詢問去了。
就更別提什麼青樓、食肆了。
可結果呢？
結果就是別說找着胡大老爺的人了，連半點消息都打聽不到。
他能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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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很無奈啊！
錦衣衛戰鬥力什麼時候最強？
那自然是封城大索的時候纔是最強的啊。
那種情況下的錦衣衛，會宛如一條條的瘋狗一般，拿着畫像在街上一個個的拉着人檢查、詢問。
但凡有一絲絲蛛絲馬跡，立馬就如同聞到了獵物的瘋狗一般，一傳十十傳百，而後一窩蜂的衝上去。
可……這不是被朱元璋給當面禁了麼。
當然了，其實方纔毛驤也就那麼一說而已。
在朱元璋沒直接下令要搞死胡大老爺之前，他肯定不敢得罪胡大老爺的。
畢竟，胡大老爺可不同於其他人，他是真的朝堂、民間、宮廷全都有關係、有人脈、有面子的頂級大佬。
弄死其他人或許稍稍有些麻煩。
可弄死毛驤這麼個天子爪牙之類的玩意兒，那不比碾死個把臭蟲麻煩多少。
所以，方纔毛驤也就齜牙咧嘴的哼唧一聲罷了。
朱元璋轉了半天，腦袋都快被自己轉暈了。
終於坐不住了。
他狠狠瞪了毛驤一眼：“咱先回宮了！”
“你最好快點給咱送點靠譜的消息來！”
“別真讓咱覺着你是個廢物！”
說完，不管毛驤是如何面色大變的，轉身便離開了錦衣衛。
神色大變的毛驤，只是呆立了片刻，便趕緊追上了朱元璋的腳步。
“恭送陛下！”
高喊了兩聲，並目送朱元璋上了馬車之後，毛驤終於轉臉看向了一衆還留在家中的錦衣衛。
“所有人手都撒出去！”
“另外，該掏錢的、該找關係的，全給咱動起來！”
“皇爺壓我，那我自然就只能壓你們了！”
“你們記住了，老子不好過，你們也別想鬆快！”
一衆錦衣衛頭皮發麻的趕緊領命。
他們知道，自家指揮使這是炸毛了。
而不得不說，這人到了拼命的時候，還真就不一樣。
逼得沒辦法的一衆錦衣衛裡，一位曾跟胡義打過交道，勉強算是認識的千戶，抱着有棗沒棗打三竿的態度，直接找到了胡義身上。
原本只是想打聽點線索。
可他們哪裡知道，胡義纔是最清楚胡大老爺蹤跡的人啊。
那小院兒，還是胡義出面安置的呢。
因此，這消息迅速傳到了毛驤耳朵裡。
而毛驤欣喜若狂的直接狂奔而至。
可等到毛驤一通砸門，而後壓根停不住腳步的衝進裡間，卻看到了令他合不攏嘴的一幕。
按理來說，應當正在養傷的胡大老爺，這會兒正衣衫不整、臉上甚至還帶着些許脂粉印記的躺在那兒呢。
一時間，二人面面相覷，氣氛多少有些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