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鋪老闆見朱祁鎮沒有阻止他,就繼續說道:“那女人一直蒙面,神秘極了,來過我們店鋪兩三次,我都沒有見過她的真容。”
這也就難怪了,朱祁鎮拿着畫軸到處詢問都沒有結果,估計是沒有人見過那女子的真面目纔有了這樣的結果。
“而且雖說那女人是雲雄的妻子,但我看他們二人倒是互相恭敬得很,哪兒像我和我媳婦......”店主像是打開了話匣子,把自己知道的想到的全都告訴了朱祁鎮。
朱祁鎮又收穫了一個新消息,原來他們二人是夫妻關係,但是雲立並沒有提到這件事,想來這其中還有一些他不知道的。
那店主又說了很多,朱祁鎮沒有再聽到其他有價值的消息,見他態度誠懇,頂多也就是知道一點皮毛罷了,沒有過多爲難放他回去。
店主對皇上感恩戴德,想當今聖上真是個通情達理的人,終於鬆下一口氣回家了。
那人走後,朱祁鎮就又自行思考。
看來這女人遠比想象中要複雜的多,一切變故都是女人來到商隊之後出現的,而且藥方也是女人給的,一直戴着面紗看起來頗爲神秘,那肯定來頭不小。
她和雲雄可能根本就不是夫妻,否則不會像店主所說看起來很生疏,兩個人的關係更多的可能是互相利用互相協助。
而且每次商隊到了南疆都會大豐收,那女子又是憑空出現,此人和南疆應該也有關係,不如讓伍洋幫忙在南疆問一下這女人的下落,有新的發現也說不定。
說幹就幹,朱祁鎮立馬讓人又把畫軸臨摹了一份,快馬加鞭寄送給了遠在南疆的伍洋。
他在皇城只能等待消息,那雲雄商隊似乎也沒有出海的打算,朱祁鎮每次想要聯繫雲立都怕事情敗露讓雲立處於不利境地,孤兒每次都派暗衛前去溝通。
但暗衛要隱身潛入商隊與雲立取得聯繫,必是要付出代價的,隱身這一特技就是需要時間冷卻和準備的,沒有隱身服的暗衛和普通人是沒什麼區別的。
朱祁鎮又聯繫了幾次雲立,有時候確保一下他是否安全,有時候會得到一些新的消息。
比如雲雄每次喝醉酒後都會把他當成自己兄弟,還會說很多愧對於兄弟的話,看起來十分痛苦。
雲雄和那女人似乎是分開居住的,所以在雲立知道外界以爲他們是夫妻時只覺得好笑,聲稱並沒有任何夫妻的樣子,這就更加印證了朱祁鎮的猜想,兩人果然各懷目的。
那女人沒有在他面前說過話,而且凡是公衆場合都戴着面具,似乎特別害怕被別人看見自己的樣子,雲立知道女人的長相還是因爲有一次給雲雄送水見到他們兩人在商量什麼,暗中記下的。
朱祁鎮這下梳理清楚了,看來這女人面具之下還隱藏着什麼秘密,不過現在要緊的是弄清楚小白瓶的事,而且他的暗衛數量也不太夠了,必要情況恐怕得親自上陣。
朱祁鎮伸了個懶腰,起碼事情已經有了思路,現在等着伍洋回信,如果他有什麼消息對自己就更加有利,如果沒有什麼進展,那自己親自一探也未嘗不可。
思考完畢,朱祁鎮哼着小曲兒離開了御書房,坐久了還是起來走走吧。
伍洋在上次混入白府之後,就四處打聽消息,爲了能夠長久在這裡又不會惹人起疑,伍洋甚至每天都去白府幹活兒。
被伍洋襲擊的人已經被趙家拉到南疆之外的地方去了,給了一筆錢好生安置。
趙家雖然明面上不幫忙,但是在知道了伍洋犯了這些事兒後還是願意伸手幫忙了,畢竟伍洋來自京城,憑空帶來那麼多珍貴財寶,趙家家主也是個聰明人,很快就明白了這人估計是宮裡派來的。
其實他也知道近些年南疆並不穩定,朝廷注意到是早晚的事,不過那位白衣人已經紮下根基,可不是他能夠輕易撼動的,讓朝廷的人去對付,再好不過。
趙家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伍洋當然沒有意見,自己只要混入白府之中就算趙家完成任務。
伍洋擦了把頭上的汗,沒想到自己都已經是官人了,還要做這些粗活重活,還好自己是平民出身,這些問題也不在話下。
“皇上看人可真準,這活兒也只有我能幹了......”伍洋嘆氣。
伍洋在白府的這些日子,重要消息沒有打探到,小道消息倒是接收了不少,而且還和白府的下人們打成一片。
“聽說了嗎?今天主子情緒又不高了!”
“怎麼回事?不曾聽聞啊!”
“聽說主子每次看到醫書來氣,今天也不知道哪個倒黴的傢伙,被主人看到抱着幾本醫書進了自己房間,主人向來不動氣,這次竟然下令將人直接逐出府,而且依照主人做事的手段,恐怕......”那人說着就往自己脖子上比了個手勢,衆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伍洋在一旁坐着,這樣的情況每日都在他們嚇人的房間中發生,通過這些,他也基本知道了這白衣人的行事作風。
他看起來似乎是個溫柔,知書達理的人,偶爾還會去教書先生那裡坐幾堂課,可這府裡當下人當久了的都知道,白衣人只不過是表面看上去那麼幹淨而已。
在南疆,白衣人幾乎壟斷了所有不乾淨的交易,每一樁每一件都要走他的道,並且手段十分乾淨利落,不留痕跡,本人又是極爲愛乾淨,這樣矛盾的反差顯得有些畸形,但府裡的人已經習慣了。
伍洋覺得這樣的人格很有可能幹出來洛城那樣的事,幕後黑手十有八九就是這個人了,但他目前還只是一個邊緣打雜的下人,完全接近不了白衣人。
沒有實質性的證據,伍洋還不能有百分百的把握,在收到朱祁鎮來信問南疆是否有來自京城方向的船隊時,他本想把自己想法都告訴朱祁鎮,可最近不知是什麼情況,無法溝通外界。
據說是白衣人每年都要搞的活動,南疆沒人有異議,只允許外界送進來東西,內部無法溝通到外界,要過一週之後纔可恢復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