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德子可勁兒抹眼淚,覺得自己這些年在宮裡總算沒有白熬。說着從腰間解下來一個荷包說道:“這是我這些年在宮中攢的,就當是給兩個侄子的見面禮。”
“德子,你從前不是不願意見我們嗎?否則哥哥早就來看你了。”
這小德子有些羞澀有些自豪。
“從前我覺得自己不完整,是個太監。身份低賤,害怕見到家人給祖宗丟臉。現在不一樣了。太監也是人,憑藉自己的勞力賺錢,太監不比正常人差,比一般人更辛苦。”
看着觀察所的太監們,曹安一甩拂塵:“好了,時間到了。”
小德子站起來,眼中神采奕奕:“哥哥,如今德子在宮裡當差,我打算一輩子留在宮裡了,家裡有什麼困難,一定要告訴我。”
“德子你變了。”
曹安看了一眼四周,這才說道:“行了,皇上能讓你們進來已經是天恩厚重,別耽誤了時辰。
在宮裡個別表現好的,就拿小德子說。小德子的家人明年還能來探望。咱家不說什麼了,你們等會出宮去吧。”
曹安也有些辛酸,沒人把太監當人看,咱們太監自己也不把自己當人看,現在不一樣了。太監不光活的體面,還能昂首挺胸。
現在他們太監和普通人都是一樣的,靠着自己的勞力換取銀子。誰再說太監是奴才,低人一等。皇上第一個就不會放過他。
而此時這些風言風語傳到了後宮,張太后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張麒:“回太皇太后這都是真的。這些日子皇上大力宣揚人人平等、男女平等。
宮裡的人們不把自己當奴才,覺得自己和您和皇上和公主們是平等的。
民間的農婦荒廢田地,懶在家中。不孝敬婆母,將孝道拋擲於腦後。如今教堂附近的有幾個村莊,都是男人下田之後回家做飯。夥計頂撞老闆,不服管教。”
“哀家之前是太子妃,後來做了皇后做了太皇太后,從來沒聽說過男女平等,就算先帝走了這麼多年,哀家扶持幼帝登基垂簾聽政,哀家何嘗有一日忘了規矩?
什麼男女平等,人人平等。奴才就是奴才!皇帝就是皇帝!我朝以孝治天下。如果家中子女都不孝敬長輩,那不是亂了禮儀綱常?”
張太后痛心疾首,皇帝這是荒淫誤國,不思進取,鬼迷心竅。
哀家聯繫朝中大臣,哀家要聽聽這些大臣怎麼說,看看還有誰支持皇帝做這一番大逆不道的悖論。”
此時前朝動盪不安,後宮如同暴風雨來之前一樣平靜,壽春公主換上了連衣裙,這是一條粉色的連衣裙,在搭配之間皇上親賜的冕冠。
讓壽春公主上去更加嬌俏可愛,而一旁的春喜看到公主竟然將這條連衣裙換上了。
“公主,這成何體統?”
因爲這條連衣裙不光露着脖頸,竟然連胳膊都在外面暴露着,尤其是腳。
壽春公主遲疑了一下,不過很快排除掉心中的猶豫:“不會的,馬車出宮之後很快就會到達哈羅公學。”
春喜驚訝:“公主要去也見約翰先生?”
壽春公主就看了一眼春喜:“你就留在宮裡吧。”
御花園
朱祁鎮:“朕想去看看壽春公主。”
曹吉祥:“壽春公主要知道皇上您去看她,一定會很高興的。”
從上次趙守鎮的事過後,皇上和公主心裡總是有一道隔閡,現在皇上主動去找公主,這可是件好事。
這時一輛馬車悄悄通過重華宮後門離開了皇宮。
曹吉祥:“皇上駕到。”
朱祁鎮看着春喜心情不錯:“公主呢?”
“皇上,公主已經歇息了。”
朱祁鎮這才沉下臉色:“現在是中午,怎麼就歇息了?”
“皇上,公主着了風寒,所以一直臥病在牀。”
朱祁鎮有些動容,看來這些日子疏於對壽春的關心。
“朕去看看她。”
沒想到春喜竟然直接抱住了龍足。
“皇上,公主已經休息了。”
朱祁鎮和曹吉祥奇怪的臉色。
就聽到春喜說道:“皇上,公主說了怕將病氣傳染給皇上,所以皇上還是改日再來吧。”
曹吉祥和朱祁鎮對視了一眼,朱祁鎮點了點頭說道:“看來這些日子女校沒有白讀,還知道關心朕。不錯,讓你家公主好好養着。”
春喜這才鬆了一口氣,而曹吉祥在皇上走了之後,狠狠瞪了春喜一眼:“公主呢?”
春喜慌忙搖了搖頭,曹吉祥看破不說破,冷哼了一聲,隨着皇上的龍攆離開了。
翹着皇上心情不錯的樣子,曹吉祥說道:“皇上今天晚上要用些什麼膳?”
從大不列顛國出使大明之後,皇上的御膳就豐富了不少。
朱祁鎮:“你陪朕宮外走走。”
說着叫人拿了兩套便裝,出了宮門就看到這街上有不少金髮碧眼的外國人結伴而行,曹吉祥在心裡感慨頗多。
曹吉祥:“皇上,奴才覺得北京城的街道上多了不少大不列顛的人。”
朱祁鎮點了點頭:“你說的不錯,但是這還不夠。”
曹吉祥一頭霧水:“皇上的意思是?”
朱祁鎮:“現在只不過是一個開頭,就像大明的絲綢和玉器已經通過大西洋和絲綢之路外銷。如果是大不列顛國的貨物也能流通大明,這才做到真正的互通有無。”
看到皇上不準備再說,曹吉祥在一旁說道:“皇上您也別和奴才說了,奴才實在愚笨根本不懂得。”
朱祁鎮點了點頭:“好了,隨朕回宮吧。”
奉天殿
很快曹吉祥就送來消息:“皇上。西洋館送來了信鴿,”
說着將飛鴿傳書放到了龍案上。
很快曹吉祥就將馬格爾尼遜卻帶來的東西一起放到了龍案上。
馬克爾尼這一次倒沒有多呆,在一旁介紹了狼桃的使用方法之後就走了。
曹吉祥在一旁有些擔心:“奴才聽說,越鮮豔的東西就越有毒。此物圓潤碩大猶如明珠,且顏色鮮豔。奴才這就叫人來試毒。”
朱祁鎮龍顏沉靜,讓人看不出他是怎麼想的,朱奇看着所謂的狼桃笑了,尼瑪這不就是西紅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