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求神祭天不如找陳策
秦紘和徐貫今日之所以被召去皇宮,原因是因爲七月的這場大雨,讓整個京畿附近許多地方都被淹了,導致流民開始急劇攀升,所以弘治皇帝才連夜召秦紘和徐貫去商量賑災對策。
兩人問陳策是否有什麼好的對策,應對七月的這場京畿洪災。
陳策不是神仙,哪裡什麼都能應對,秦紘和徐貫也沒抱太大期望,也只是隨口問一問陳策。
不過陳策卻安慰他們,道:“兩位大人完全不用緊張。”
“嗯?”
秦紘和徐貫不解,陳策道:“在此前京畿的紡織業已經發展了起來,各工坊都在招人,雖然僱傭的錢財不多,但保證一日三餐卻是可以的。”
陳策剛說完,秦紘登時就明白過來了,他興奮的對陳策道:“對呀!我們完全是杞人憂天了!”
他們還在用傳統的思維去考慮賑災的策略,渾然沒想到隨着社會發展,隨着商業發展,商業上對民工的需求越來越旺盛。
那些被淹的災民們,完完全全可以被這些商人吸納到工坊內。
僱傭關係將會在這次洪災體現的淋漓盡致,隨着市場經濟的發展,商人對僱傭的需求也會增加,更會想辦法節省成本,那麼這一批流民不就是最節省的成本麼?
陳策思忖片刻,還是提醒秦紘道:“雖說市場調控,會保證百姓有飯吃,但朝廷也得出面調控。”
“不能讓商人以太低廉的價格僱傭了流民,長此以往循環,到時候可就不是天災的問題了,指不定有些喪心病狂的商人爲了節省成本,會人爲製造天災,從而吸納廉價的勞動力。”
“朝廷要控制這次商人僱傭流民的俸錢價格,不能讓流民以太低的價格被僱傭。”
很多小事看起來不起眼,可如果朝廷不做宏觀調控,不做未雨綢繆,一旦發展到朝廷不可控的狀態,那時候再做國家宏觀調控,就有點晚了。
秦紘深以爲然。
有時秦紘甚至都有錯覺,他很難理解陳策明明年紀不大,閱歷不多,爲什麼和他對話,總感覺他纔是那個飽經閱歷滄桑的人,自己活了六七十年,彷彿還不如對方。
……
就如陳策預料的那樣,這次弘治十三年七月的京畿洪災,比以往更大更厲害,但對百姓的傷害卻是最小的。
往年這麼一大批流民,足夠朝廷頭疼,但今年卻不同,流民們很好的被商人吸收,國家出面干預調控商人的僱傭價格,完美的度過了弘治十三年七月的這場特大洪災。
看似一切都順理成章,但內閣的三名閣老卻頻頻在內閣倒吸涼氣!
此前做的所有努力,看似不起眼,但現在卻都在關鍵時候發揮顯著的作用。最明顯的莫過於商業的迅速擴張。
紡織業、建築業……這些對人力需求都很旺盛,這場洪災,單單這兩個行業就不知吸納了多少流民進去。
此前所有人都覺得戶部在支持商業發展,是有違祖訓的,更多的古板大儒甚至批判戶部在毀壞大明的農業根基。
可這一刻,商業卻實打實的給大明度過一次難關,這不由讓很大一批人開始重新審視商業發展對整個社會的推動作用。
內閣現在也在反思,弘治皇帝也是如此。
實際商業纔剛剛開始萌芽,還沒有發展到鼎盛時期,如果商業在整個大明社會爆發,那對大明的推動無疑將會更加巨大!
內閣固然不知道爲什麼大明忽然就開始發展商業,恐怕整個大明也只有弘治皇帝和戶部、工部等少數人才知道,推動這一切變革的人,是槐花衚衕一名不起眼的病嬌小郎君。
真正知道陳策偉大的人,也只有那麼兩三個,真正知道在暗中推動大明改變的人,也只有少數一批人而已!
陳策此前的佈局,現在正在開始悄然改變這個社會。
到七月中旬,洪災過去,這場史無前例的特大洪災,對大明幾乎沒有撼動任何根基。
求神祭祀告天不管用,想要改變這個國家,只有實打實的一步步去做事,與其祈求上天風調雨順,倒不如祈求大明多幾個向陳策這樣的人才……這是弘治皇帝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東南。
經過半個月的發酵,東南的大商人們已經開始源源不斷的從京師運輸紡織機到東南。
這個過程,自然少不了使用順天快遞的商業。
到這一刻,各種商業開始實現閉環,商業之間開始逐漸有了聯繫。
這一批紡織機抵達東南之後,東南的大商人們開始有了和傅元扳手腕的實力,各種紡織工坊逐漸發展,各種布匹絲綢不斷在東南、江南打價格戰,以前傅家一家獨大的局面漸漸開始消失。
傅家此時已從江西搬遷到了杭州府。
杭州府一處奢華宅院內,傅元坐在書房內,聽着二弟傅完的彙報。
傅完哼了一聲,道:“也不知道哪個王八蛋,忽然對東南商人泄露了消息,他們彷彿商量好的一樣,紛紛從京師購買新紡織機來東南,導致我們生意一落千丈!”
傅元玩味的笑了笑,道:“還能是哪個王八蛋?”
傅完道:“大哥你知道是誰啊?要不要去幹他一頓消氣?”
傅元嗤笑道:“有用?動動你的豬腦子!不要天天就想着打打殺殺,退一萬步說,你能幹到人家?別到時候被人家反殺了!”
就你這豬腦子,也配說去和陳策鬥?你夠格麼?
傅元不耐煩的揮手讓二弟傅完離去,他則獨自坐在書房內,手指不斷敲擊着案牘:“你要做什麼啊?”
東南商人彷彿商量好一樣,在這半個月時間紛紛去京師購買了紡織機,要說沒人操控這一切,傅元都不信。
操控這一切的無疑肯定是陳純簡那個王八蛋!
他先讓我在東南嚐到了甜頭,現在又親手操控更多的商人來和我競爭,他爲我好?放屁!他肯定在利用我達到他自己的目的。
上次在京師見面他舔着臉說自己沒目的,狗屎!
可是他究竟要做什麼,這是傅元怎麼也猜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