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一早,陳策早起,吳娘子先幫着陳策梳洗穿衣,然後又給兩個小傢伙喂好了奶水,自己也換了一身衣服。
隨後她又去準備了一些金飾禮品,這些都要帶入皇宮送人,她又精心給張皇后挑選了一套絲綢春衫。
家裡的許多事都不需要陳策操心,吳娘子全部都會安排好。
府邸外面的馬車已經在等候,吳娘子和下人推着陳策出來,下人擡陳策上了馬車,旋即馬車便朝紫禁城而去。
抵達紫禁城後,早就有內宮的太監出宮迎接,定睛望去,來的人竟然還是劉瑾。
劉瑾一臉恭敬的對陳策道:“陳公子您來啦。”
一名小太監爲了在劉瑾面前示好,急不可待的上前要給陳策推輪椅。
劉瑾呵斥道:“滾開!”
他親自來到陳策身後,給陳策推起了輪椅,這羣小太監看後都是一臉驚愕,畢竟他們這些內宦還不知道陳策在外面究竟多麼牛逼!
看到自家老祖宗居然親自給一個癱瘓的人推輪椅,這如何不讓他們對輪椅上的少年更加懼怕?
“愣着幹什麼?把東西拿着啊!”
劉瑾呵斥小太監,小太監這才慌忙將吳娘子手中的禮品接過來,連忙道歉說自己沒眼力見。
劉瑾笑呵呵的推着陳策,道:“宮裡這羣小太監都還沒規矩,還沒經歷過事,老奴在教他們做事。”
“希望他們以後不要惦記着老奴的壞纔是。”
陳策笑着道:“能被你喝來呼去的小太監,應該都值得培養的。”
“是啊,這羣傢伙算是比較機靈的了,就是他們還不認識陳公子,你啊,要多來宮裡走走,不然他們不認識。”
劉瑾推着陳策,緩緩地走在空曠的紫禁城內,看着恢弘巨大的皇宮,陳策有些恍惚。
等抵達後宮坤寧宮的時候,陳策拜謁了張皇后,道:“臣參見皇后娘娘。”
張皇后微笑道:“純簡來了,不要客氣了。”
陳策看了一眼吳娘子,吳娘子提着禮品遞給張皇后道:“民女見過皇后娘娘,這些呀,都是我家相公精心挑選的禮物,希望皇后娘娘喜歡。”
張皇后板着臉道:“來就來嘛,帶什麼禮,又不是外人。純簡的心思是比較多,難怪皇上一直惦記着純簡。”
“阿姐你不要啊?你不要給我們吧。”
張家兄弟一大早也來看弘治皇帝了,這段時間這兩兄弟可沒少來坤寧宮找弘治皇帝,一直在弘治皇帝面前訴苦,說外面的人都在彈劾他們,明明他們沒犯什麼錯之類的。
如果是以前,弘治皇帝可能當即就讓張家兄弟滾蛋了,不過現在聽着兩兄弟的嘮叨,居然也覺得挺開心的。
他很孤單,總想見一見更多的人,當初被他忽視的那些人,現在格外的都想見一見,聊一聊。
張皇后狠狠瞪了自家兩個弟弟,然後道:“純簡不要和他們一般見識。”
陳策笑了笑,問道:“太子殿下呢?”
張皇后道:“在幹清宮處理公務,他現在只有晚上纔有點時間過來,大明太多的擔子全部壓在了他身上,唉!”
陳策安慰張皇后道:“太子越來越優秀了。”
張皇后擦了擦眼淚,道:“純簡快進去吧,皇上一直惦記着你。”
“淑嫺,你跟本宮去側殿,本宮和你聊聊天,順便也有點禮物送給你。”
吳娘子忙不迭道:“遵旨。”
張家兄弟推着陳策進入了坤寧宮正殿。
弘治皇帝躺在牀上,張家兄弟走過去,對弘治皇帝道:“皇上,陳純簡來了。”
張鶴齡來到他的牀頭,悉心的將枕頭給惦起來,然後讓弘治皇帝靠上去。
陳策看着這一幕,心中不由一暖,這兩兄弟雖然平常不太靠譜,關鍵時候還是有點用的。
張延齡推着陳策來到了牀頭,陳策看着弘治皇帝行將就木的樣子,心中很不是滋味。
“純簡來啦。”
陳策微笑道:“臣來了。”
“你的身子咋樣?”
陳策無奈的道:“起身都有些困難了,每日都會咳血,裡面恐怕都爛完了,就等着什麼時候時候入土咯。”
弘治皇帝哈哈一笑,道:“朕喜歡和你聊天,別人見着朕都不敢提什麼生啊死啊的,可是朕的身體朕自己知道。”
“倒是純簡你,永遠都這麼樂觀,即便面對死亡也是如此。”
陳策苦笑道:“臣也不想啊,如果能活下去,臣當然想好好活着啦。”
“這不是沒有辦法麼?再不開看點,人生最後這一刻還要給身邊人帶來痛苦和悲傷,這多麼的不好。”
張家兄弟一臉佩服,這個陳純簡簡直太牛逼了!面對死亡都能這麼坦然!他們兄弟就一定做不到。
弘治皇帝也很佩服陳策的覺悟,他笑着道:“所以說,朕愛和你聊天。”
“皇上也不要成日都躺在牀上,打造一輪我這樣的輪椅,沒事出去曬一曬太陽,呼吸呼吸外面的空氣,多接觸點人和事,心情總會好點的。”
“心情好啦,這病魔就不會這麼折磨皇上你了。”
弘治皇帝重重點頭道:“好!”
“純簡吶,朕怎麼有些想不起來朕怎麼認識你的啦?”
“這些日子朕一直在回憶咱們是怎麼認識的,可朕一直想不起來。”
陳策道:“在槐花衚衕後面的永定河啊,那時候我在釣魚……記得那是我殺了順天府尹家的公子後,皇上懷疑是我做的,所以冒充刑部官員來找我。”
弘治皇帝一臉迷茫,道:“是嗎?朕怎麼想不起來了?”
陳策笑着對張家兄弟道:“他們應該知道的。”
張家兄弟:“啊?啥啊?”
陳策:“?”
他呆呆的看着張家兄弟,道:“不是你們幫着我打殺了藺勉之嗎?”
張家兄弟一臉迷茫:“誰是藺勉之?”
陳策再次陷入了迷茫和恍惚,到底怎麼了,究竟哪裡出了問題?
張家兄弟對視一眼,然後哈哈一笑道:“哦哦,那件事啊,嗨,咱們已經忘了,小意思小意思。”
“你要是心中有愧,不妨給我們兄弟一點補償咋樣?”
陳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