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要明白一點,蓄水養魚纔是根本,不要管朝局是否不穩,也別管輿情怎樣波動,這些跟少府沒有關係,你們只需做好本職就行。”
相較於天津的種種變化和碰撞,或多或少還帶着含蓄與試探,京城的變化和碰撞,特別是上升至朝堂,卻漸漸顯得劍拔弩張了。
彼時的幹清宮。
孫國楨、餘應桂、邵捷春、盧觀象等少府高層齊聚東暖閣,朱由校坐在寶座上,眼神堅毅的看向他們,因爲戶部頒售債券一事,導致這幾日內閣爭吵不斷,連帶着朝局受到很大影響,以至坊間出現不少輿情。
“陛下說的都對,可是有些問題不能坐視不管。”
孫國楨表情嚴肅,面朝天子作揖拜道:“就如京通兩地的糧價,已出現小幅遞增的趨勢了,這並非是什麼好苗頭,往年這個時候……”
“朕說了,這些不是少府該操心的。”
朱由校向前探探身,語氣低沉道:“眼下少府要做的,是儘快將各地的製造官局,明確的那些工坊,悉數給朕梳理出來,明確體系,構建秩序,讓聚攏起的人都動起來,把頒售債券所聚銀子,給朕一筆筆清晰的花出去!!”
“可是陛下,糧價若是起伏不穩,唯恐民心跟着不穩啊。”
孫國楨卻道:“少府是聚攏起很多破產羣體,但拿他們跟整個京畿相比,兩者的規模懸殊太大,要因糧價導致京畿不穩,繼而發生不好的事,只怕少府做的終將是徒勞啊。”
“臣附議!”
“臣附議!”
餘應桂、邵捷春、盧觀象幾人紛紛表明態度。
這還真是看誰能撐到最後啊。
見到此幕的朱由校,不免苦笑着搖起頭來,當前的形勢與情況,看起來除了亂糟糟外,根本就沒有別的了。
朝局亂。
輿情亂。
事態亂。
似乎一切的起因,乃畢自嚴堅持戶部頒售債券一事,繼而在內閣引起較大分歧,從而傳導到外朝有司,而因爲朝局的亂,又使得該勢逸散至民間,連帶着各種輿情出現,最終對民間產生影響。
但是朱由校卻很清楚,這是有人故意攪局,而這個人,不是特指某人,而是指各派,因爲他們搞這些,所站的利益角度不同,不過事情堆在一起了,就使得現在的朝堂,乃至京城京畿都不一樣了。
“那就把朕講的都做好!”
想到這裡的朱由校, 眼神凌厲的喝道:“朕不是在給你們商量,是最終決議,非少府事無需伱們多管,京城京畿出現任何事情,朕會找人來解決,但你們要做的事沒辦好,朕絕不輕饒!!現在都去做事!!”
越是在這種特殊境遇下,就越是要表明態度,眼下明暗博弈到了關鍵期,誰先退步,誰就必敗。
朱由校輸不起。
他要沉下心來。
哪怕因爲這場明暗博弈,導致少數人利益受損,甚至付出生命的代價,但是跟多數人的利益相比,朱由校都必須要堅持下去。
在小農經濟下的大明,想要發展集約型手工製造業,就必然會造成風波產生影響,而糧價就最易受到波及,沒有任何一行的發展,是不需要付出代價的,而朱由校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爲避免今後再發生類似現象。
倘若這次不將某些規矩明確樹立,那麼今後凡遇到些風吹草動,便會造成風波與影響,如此發展就不要再想了。
發展的前提是穩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