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了!
就算是溫體仁糊弄自己,朱大皇帝也不願意在這裡抓瞎玩,“王大伴,派人去內閣,把溫相爺請進來,對了,還有周延儒,也讓他一併來,此事既然可能和關外有聯繫,他們兩個就必須都要知情才行。”
“老奴明白!”
王承恩應了一聲,轉身就去安排,雖然內閣距離皇宮不算很遠,但是周、溫兩位要來到這,仍需一些時間。
趁着這個功夫,朱大皇帝開始詢問起章青的情況來。
作爲始作俑者,一切矛盾的的源頭,他何去何從,在此刻就顯得格外重要。
眉頭微皺,朱大皇帝漠然的目光,落在李巖身上,“李兄,章青現在何處?”
“啓奏陛下,章青現被臣控制在營地中,交給可以相信的人進行過看管。”李巖說的非常謙恭,可見這一次,他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要不然在此之前,他越俎代庖的事,做的還少嗎?
那纔是他的秉性!
聞此言,朱大皇帝微微頷首,輕輕垂首,微微嘆息,“李兄,你說一句實話,對於章青來說,你認爲他會不會做出什麼不好的事情來呢?”
“他?”
李巖笑了,有點不屑,同時還帶着幾分惋惜,“說真的,臣不認爲他會和關外人有什麼勾結,但……還是查一查吧,畢竟在沒有弄清楚真相之前,臣也不好說什麼。”
“好吧。”
瞧着他這副樣子,朱大皇帝並沒有追問下去,說實話,他的表現還是令人滿意的,至少他此刻的恭敬,遠比之前那副桀驁模樣,讓人看着順眼多了。
就算你再硬核,可你李巖終究只是一個臣子,說白了那就是打工仔。
打工仔怎麼能過夠在老闆面前,表現得太過份呢?
做事不由東,累死也無功,這句話不是假的。
李岩心裡,說實話在此刻也鬆了口氣,這一次之所以自己要如此謙恭,將之前的鋒芒掩去,只有一個理由。
但很擔心章青那個王八蛋,真的會弄成不可收拾的事情來。
要知道,自己雖然只是他的教習,可如果出了麻煩,真的算起來,自己也有包庇、連坐的可能。
要真是因爲他這麼一個混蛋,而讓自己陷入麻煩,那豈不是比竇娥還要冤了嗎?
正所謂一是裝逼一時爽,一直裝逼一直爽。
李巖雖然說不出這麼酷的話,但是他很清楚箇中道理,要不是真正意識到危險,他又如何會改變自己的性格呢?
只是,還不等他緩過一口氣來,朱大皇帝那邊又給他提了一個近乎千年殺般的問題,“李兄,這件事說來你處理的很好,只不過朕很好奇一件事,你們營中既出了如此大事,那些錦衣衛,都在幹什麼,難道他們就沒有人發現問題嗎?”
臥槽!
心裡罵了一句,李巖頓時緊張起來,要是說別的,或許他還不至於如此,可是朱大皇帝這一語雙關的話,實在是讓他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這話聽起來,朱大皇帝是在埋怨錦衣衛辦事不力,但是換一個角度去看,他不也正是在質問自己,是否將錦衣衛的權利架空了嗎?
前番,他讓自己練兵的時候,特意囑咐了要讓錦衣衛以及三大營中各出兵將輔助,目的其實不過就是檢視自己而已。
按道理說,章青之事,的確應該是錦衣衛或三大營的人率先報告給他, 可是自己這一次親自前來,正好驗證了一件事。
他們的權利都被自己給架空了!
完蛋了!
李巖死也想不到朱大皇帝還會有這一手,瞬間他不知該做如何回答。
正在他不知道應該如何之時,好在門外有小太監前來稟報,“啓奏陛下,周延儒、溫體仁二位相爺來了!”
“好,請。”
朱大皇帝嘴角一挑,雖然眼睛一直盯着門外,可他剛剛餘光之中清楚地看到了李巖臉上那由死得生的輕鬆!
這小子,心理有事!
朱大皇帝心道,好你個李巖,果不其然,老子沒猜錯,這裡面果然還是有貓膩!行,你等着,反正章青這件事是你報上來的,老子正好趁機會再找你點不痛快。
讓你也明白明白,什麼叫做多麼痛的領悟!
朱大皇帝這是在心裡認定了李巖在整訓營地中,做了手腳,這才讓錦衣衛、三大營兵將成了耳聾眼瞎。
要是李巖知道他心裡這麼想,估計連死的心都有。
其實這一次,之所以錦衣衛什麼的都落在李巖後面,全然是因爲當時章青宣講的地方,就在自己營帳之中,聽衆也不外乎幾個同居之人。
李巖能夠知道這個消息,完全就是一個巧合而已!
但是天下事,無巧不成書,朱大皇帝這邊心裡打定了主意,而李巖這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小瓜,還處於慶幸之中。
與此同時,周延儒和溫體仁兩位相爺,也在太監的帶領下,進入御書房。
“臣,內閣首輔周延儒、內閣次輔溫體仁,叩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兩位愛卿,速速平身。”
朱大皇帝說着,淡然一笑,隨即示意王承恩爲他們二人設座,他之所以這樣,是有特殊用心的,他很希望通過這個細節,讓李巖明白,他的地位,已經開始出現動搖。
李巖當然懂得這些,可是他又能說什麼呢?
唯有在心中一聲輕嘆。
另外一邊,周延儒和溫體仁異口同聲的謝過皇帝之後,悄然落座,到了此刻爲止,這二位還不知道自己這趟受召進宮,是因爲什麼。
朱由檢這邊撓了撓鼻翼,讓王承恩把書信地送給他們的同時,皺着眉頭開口了,“二位卿家,這封信,是李巖兄在他手下營房中發現的,上面是關外語言所寫,這令人非常費解,所以朕希望二位,能夠將書信翻譯過來。”
“臣,遵旨!”
無論周延儒還是溫體仁,他們兩個既然是內閣大臣,輔佐政務,對於這些關外之敵的文字,自然不會陌生。
只是兩個人此刻在心中,也還有這同樣的感覺,那就是皇帝並不相信自己。
翻譯一封書信,何必要兩個人一同出手呢?
這樣做的目的怕不就是出於懷疑嗎?
哼哼!好!
要是你今天不這麼做,翻譯一封書信倒也無所謂,可是你身爲天子卻不信任自己的大臣,那就不怪我們這些做臣子的,給你下絆子了。
兩個人不愧是最好的對手,同樣也是最好的朋友。
心念想到一處不算,彼此對視一眼就已經將對方的心思瞭然,如果距離很近的話,不難發現他們二人此刻那同樣揚起的嘴角,所流出的一抹詭異笑容!
萬歲爺,這次的不痛快,可是你自己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