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看着一臉得意的崔東興,面色有些陰沉,自己怎麼也沒想到,崔東興這老東西,居然會是廣德候華高的外甥,居然有老爺子給開國將領的丹書鐵券。
“大哥,這怎麼辦?老爺子給的丹書鐵券是真的,我們不能殺……”
朱標眉毛一挑,眼神冷冽了起來,冷哼道:
“哼!丹書鐵券?你以爲這東西真的有用?
這東西從古至今,歷來都是誰拿誰死,老爺子當年也就是給這些打下江山的將領們,一點心理安慰罷了,聰明點的誰也不會把這東西放在心上。
要是真的有人拿這丹書鐵券,當做是老爺子賞的免死金牌,那他的作用差不多就和催命符無異了!”
朱標的話一說出口,崔東興臉皮猛地一抽,笑容逐漸從臉上消失,一種不詳的感覺籠罩住了全身,這感覺全部源於朱標那冷冽的眼神,那冷冽的雙眼中透露着不屑,猶如是看死人一般看着自己,這讓崔東興覺得不寒而慄:
“你算什麼東西?
在這裡瞎說什麼!什麼誰拿誰死?
什麼催命符?
我告訴你,這可是我舅舅親手交給我的,他老人家告訴過我,只要沒有皇上親自下令,誰也不能動我!”
朱標搖了搖頭沒有理會崔東興,扭頭看向陳亨身後的鄭和,用手指着身後的一萬四千多名士兵,對鄭和說道:
“鄭和,你去調動這一萬四千多名士兵,把萬寧寺附近的所有人,全部給我轟出一里之外外,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不可以靠近這裡半步!”
鄭和聽到朱標的話,當即單膝跪地大聲回道:
“遵命!欽差大人!”
陳亨站在朱標身後,一臉震驚的看着跪在地上,聽後朱標調遣的鄭和,心裡疑惑,這小太監不是叫馬和嗎?什麼時候又改叫鄭和了?
他們二人又是怎麼認識的?
陳亨一臉的疑惑,看向了鄭和,不斷的擠弄着眼睛,想要讓鄭和告訴自己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但鄭和顯然是沒心情理會陳亨,朝陳亨犯了一個白眼,隨即便開始調動那一萬四千多名士兵,清理萬寧寺附近的人。
無論是街邊坐在板凳上看戲的百姓,還是萬寧寺裡的僧人,亦或者是萬寧寺周圍酒店中,正在尋花問柳的客人,只要靠近了萬寧寺附近的人,全部便都被鄭和與一萬四千多名士兵揪出來,轟散到了一里之外。
崔家的人,看着身邊來來往往的士兵,將萬寧寺附近的所有人,全都轟出了一里之外,心裡也是有點打怵,完全想不通朱標接下來,到底想要幹什麼?
但礙於家主崔東興站在前面,都不敢多說一句話,畢竟現在看來,只有家主手中的那個所謂的丹書鐵券,才能挽回這個局面!
而身爲崔家家主的崔東興,見到朱標如此行徑,心中也是捉摸不透,只能裝作淡定的表情,用手指着朱標,用掩飾不住驚嚇而變得有些口齒不清的嘴,問向朱標:
“你…你…你把人都轟走…想要幹什麼?”
朱標冷冷的看了崔東興,用手指着着崔東興身後一衆人淡淡說道:
“你們不是想知道我是誰嗎?
反正你們都是將死之人,我打算滿足一下你們的遺願!”
朱標話音剛落,鄭和便從遠處走來,匯保道:
“稟告欽差大人,所有人都被我們趕到了方圓一里之外,現在,萬寧寺一里之內再無任何人!”
朱標用手拍了拍鄭和的肩膀,微笑道:
“鄭和,幹得不錯,你不用走,留在我身邊就好。”
鄭和拱手行禮,隨即站在了朱標的身邊。
鄭和這一舉動,可把陳亨給嚇壞了,鄭和這小太監顯然是和這叫吳唸的欽差認識啊!
那?那自己派這小太監前去偷聽他們的計劃,還授意小太監必要的情況下的,可以殺了他的事!豈不是暴露了嗎!
陳亨一想到這,心裡頓時就開始怦怦亂跳,顫抖着開口,問向朱標:
“欽…欽差大人,我是不是也要避讓一下?
畢竟之前你的身份都是保密的,我知道的越少越好,不然我怕……”
朱標扭過頭,微笑着拍了拍陳亨的肩膀:
“你也不用,你是北平都指揮使,三司之一的首腦,咱們都是自己人,有什麼怕的?”
朱標的手勁很大,拍的陳亨肩膀震痛,但卻只能忍着陪笑:
“對對對,咱們都是自家人,自家人……”
陳亨看着朱標那隨和笑容,越發的覺得詭異,心裡的恐懼漸漸的傳遍了全身,身體也不由自主的玩了下來,卑躬屈膝的退到了一旁。
崔東興見到四下無人,如同空城一般的萬寧寺,心裡慌亂,在看到對面卑躬屈膝的陳亨,更是覺得不可思議,明明半個時辰前的陳亨,是那麼的不可一世,那麼的囂張跋扈,完全不像現在,跟一隻被打了的狗一般。
崔東興發愣之際,腰眼突然一痛,扭過他看去,才發現自己的夫人,正站在自己的身後,用手狠狠的掐着自己的後腰,同時眼神幽怨的對自己說道:
“姓崔的!你是不是看他們人多,就不想給我外甥報仇了?
嗯?是不是?”
崔東興感覺後腰又是一緊,覺得夫人掐的更使勁了,便怒氣衝衝的開口說道:
“翠芳,別掐了,你這女人怎麼回事,看不出來現在這麼個情況嗎?
這欽差絕對來頭不小,不然你看那殺了咱外甥的陳亨,以及那北平城的燕王,都不敢得罪他嗎?”
崔東興的夫人翠芳,看向了一旁正在看熱鬧的朱標,朱棣,鄭和與陳亨四人,臉上有些害怕,畢竟這四個人除了朱標還有點儒雅的風骨外,其餘三個人都或多或少的帶些殺氣。
尤其是這鄭和,年輕俊朗的外貌下,讓人覺得有一種壓迫感,這讓翠芳不願與其對視,但手上掐崔東興的力道卻絲毫沒有放鬆一絲:
“崔東興,你平時那威風炫耀的勁呢?
整天拿着你那個舅舅,所謂的什麼丹書鐵券,說什麼出了事,他能保崔家的命!
現在真出事了,你卻嚇得成了這幅模樣,我當初真是瞎了眼纔看上的你!”
崔東興本就情緒緊張,不知如何是好,現在被翠芳一激,更是繃不住了,用手撥開翠芳,指着朱標質問道:
“我不管你是什麼欽差大人,還是什麼我不知道的高官。
我今天就是要討個公道,陳亨殺了我五個外甥,今天你不給我們崔家一個說法,我們崔家就要在這萬寧寺門前住下了!
什麼時候給我答覆,我們崔傢什麼時候在撤走,讓北平城的老百姓都看看,你們北平城是怎麼管制的!”
朱標微微一笑,一副無所謂的說道:
“我要是不在乎你們在這裡鬧呢,你們就會這麼一直鬧下去嗎?”
“你想得美,你們耗得起,我們崔家才懶得和你耗,我的家侄已經帶着信,趕往了應天府。
等到了皇上那裡,告訴皇上,你們在應天府,私自向我們商戶收取無異議的保證金,還惡意的殺害我們五名嫡系子弟,你看到時候皇上該怎麼懲罰你們!”
崔東興還未開口,其妻子翠芳便大喊大叫的朝朱標叫嚷,一副潑婦的模樣,很是得意,似乎他們放出了一個人送信,就能扭轉當前的局勢。
但翠芳卻不知道,遠在二十里外,被自己和崔棟興指派出去的侄子,崔柏平已經在一炷香的時間前,被駐守在東南方向的張玉,斬於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