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捆在萬寧寺門前的紀綱被當場斬首,血從脖子處濺出三尺多高,頭像是球一般飛了出去,在地上滾落。
在大多數百姓都處於震驚只是,朱標快步跑到了紀綱人頭前,從懷裡掏出了事先準備好的布袋子,將紀綱的人頭包了起來。
“各位鄉親父老,我是李寡婦的哥哥,這人頭我就拿去給我外甥祭拜了,告訴他大仇已報,要他安心上路。”
朱標說完話,便拉着藍玉火速離開了萬寧寺,正當大家對這事有些好奇,一旁的將士們突然朝孟善大喊道:
“孟大人!不好了!這紀綱的母親氣絕了!”
兩名將士將紀綱的母親擡了出來,放在了孟善的面前。
孟善不愧是提刑按察使,一聽到這話,便露出了精湛的演技,面色頓時大變,隨即用手一探紀綱母親的鼻息,嘆息的搖了搖頭,看向一衆將士說道:
“擡回去埋了吧,我與紀綱相識一場,他也沒有兄弟,我便待他爲其母操辦喪事!
好了,打道回府吧。”
孟善說完話,便一招手,帶着一衆將士,牽着馬車,火速離開了萬寧寺門前。
只留下幾千個百姓站在原地,回味着剛剛緊張刺激的斬首現場……
孟善帶着人行至提刑按察司,張玉正坐在轎子前,等候着孟善。
“孟大人,人帶回來了嗎?”
孟善點了點頭,朝身後一招手,兩名將士便攙扶着紀綱的母親走向張玉。
張玉將轎簾拉起,轎子內正坐着傷勢剛好的李寡婦,紀綱的母親見到李寡婦坐在轎子裡,眼淚在也忍不住,二人相擁在了一起。
李寡婦半個時辰前便醒了過來,雖然對紀綱心中怨恨,但還是忍不住向朱標等人詢問紀綱的安危。
朱標和朱棣幾人簡單的給李寡婦講明瞭,這其中的緣由,讓李寡婦清楚了殺其兒子李小五的人,並不是紀綱,確實是有人誣陷,並告知爲其安排了出去,要其安心。
李寡婦顯然是與紀綱互相喜歡,也不相信紀綱會殺自己的兒子,聽了朱標幾人的話,便也清楚了這其中的陰謀,再加上堂堂皇太子和燕王,願意替自己報仇,還願意出錢爲自己治病,李寡婦自然願意聽從朱標的安排。
張玉見李寡婦和紀綱母親到齊,便也不再多留,架着馬車,護送李寡婦與紀綱母親離去。
馬車剛剛離開,紀綱便戴着鮮紅色儺祭面具,從提刑按察司一旁走了出來,他的身後跟着朱標,朱棣,藍玉三人。
“皇太子殿下,若是抓住那幾個傢伙,能否交給我親自處理他們?
我要他們生不如死!”
紀綱用手緊緊握着拳頭,指甲刺破手心,攥出了鮮血。
朱標拍了拍紀綱的肩膀:
“這都是小事,抓到了江夏,任你處置。
他們不是喜歡玩這下三濫的輿論戰嗎?
老子前世在某博和那些大咖學的多了,看看到底是他江夏會把控風向,還是我更在行!”
朱標扭頭看孟善:
“孟善,你去拿紙來。
一會我說一句,你寫一句。”
孟善不知道朱標想要幹什麼,但是皇太子說話,自己不敢不從,便走進屋子裡去拿筆墨紙硯。
朱標帶着朱棣,藍玉,紀綱三人走進提刑按察司,將大門緊閉。
待到孟善研好了墨,朱標便開口說道:
“由於提刑按察副使紀綱的行爲,讓我們北平城的三司,顏面掃地,臉上無光。
爲了讓北平城三司重振威信,我們便從紀綱的手下口中得知,紀綱這幾日與一些北平城外的人士交往密切。
經調查,這些人約有四五十人,經常僞裝成平民,在街頭聚集,對一些官員擲扔髒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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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首領江夏更是與元狗,瓦剌,韃靼以及一些危險組織,有密切來往。
所以北平城三司決定,若有人見到僞裝成平民百姓之人,請速與三司聯繫,若是抓到一人,便又一兩金子的賞金!
而那江夏常年在江南池州府一代生活,口音或多或少會與我們北平城常駐之人有差異,若是有人能提供有利線索,幫助三司抓捕江夏,三司便會爲其提供一百兩金子,作爲賞金!”
朱標話畢,看向孟善說道:
“叫提刑按察司所有的人,給我加急抄寫,無論是城門外,還是衚衕裡,只要是能貼到的地方,都給我去貼!
還有,北平城的所有城門,都派上幾十人輪班駐守,進入北平城內的所有人,農戶要戶籍資料,除了農戶外,商戶軍戶匠戶一律要求拿着路引才能通過。
只要發現,其戶籍和路引上,有蹊蹺,或者是跟江南池州府掛鉤,無論是何人全部扣下扭送到提刑按察司!”
朱標摸了摸下巴,看着孟善繼續說道:
“對了,給所有駐守城門的將士,每人配一柄長劍,所有經過的馬車,轎子,無論其內坐的是何人物,必須下驕接受檢查。
路過的棺材,名貴物品,要提前上報給提刑按察司。
剩下所有經過城門,可以藏人的馬車,不需報告,全部要求連捅四十劍纔可放行!
人手若是不夠的話,就去叫陳亨的北平都指揮司來幫忙。”
朱標說完話,便朝孟善招了招手,要他速速去辦。
朱標看到孟善離開,隨即看看向朱棣,藍玉,紀綱三人笑道:
“江夏不是喜歡玩這些陰招嗎?
現在到了他自討苦吃的時候了,北平城內一共八座城門,他從江南池州府來到北平城復仇,絕對會帶着不少的親信。
我們這麼一搞,他們害怕被百姓舉報,必然要四散逃離,現在只期望他們不要傻到偷偷鑽到別人的馬車裡,不然被連捅四十多劍,即便上是必死無疑!”
藍玉聽到朱標的話,很是欽佩:
“大太子,你這招實在是高,居然轉守爲攻,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只是我還是覺得有些惋惜,也有些想不通,爲什麼非要費那麼大勁,找了個死囚犯,假冒紀綱當街處斬了?
爲什麼不等這件事結束後,還他一個清白呢?
不然我看紀綱戴着個面具,窩窩囊囊的,我都替他叫屈啊!”
朱標淡淡的笑了笑,對藍玉說道:
“藍玉,你常年打仗,乾的都是上陣殺敵的工作,和民衆接觸太少了。
你真以爲平民是覺得紀綱殺了人,纔要紀綱死嗎?
不是的,民衆其實根本就不在乎,紀綱到底有沒有殺人,反正死的又不是他們自己的家人,他們爲何在乎?
他們只是單純的想讓紀綱死。”
藍玉不懂,不禁搖頭:
“無冤無仇的,民衆爲什麼要紀綱死?”
朱標聽到藍玉的話,看向了帶着儺祭面具的紀綱,眼中也露出不解,便對二人解釋道:
“怪只怪紀綱活的太好了,他們眼紅。
他們眼紅一個養豬戶,因爲北平城物價一事,一舉當上了北平提刑按察副使。
他們眼紅和自己一樣,吃了上頓沒下頓的人,變得大魚大肉。
眼紅的多了,便有了恨,即便紀綱犯了一點小錯,也會被千夫所指,更何況現在還是殺人的大事。
即便是這件事結束後,我們還了紀綱清白,民衆也一樣不會相信,最後不光北平城三司變得沒有公信力,紀綱也會變成了百姓最討厭的官員。
倒不如,如他們所願,就此殺了紀綱,讓紀綱遠離這裡,去應天府裡做事。”
朱標說完話,便打着哈欠,向着屋子裡走去。
朱棣嘆了口氣,拍了拍紀綱的肩膀:
“人之性惡,其善者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