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九誠本想趁着藍鬧兒,藍太平不注意,偷襲二人,但聽到朱標似乎認識二人,便停下了手,做出了防禦姿態。
藍太平站在田九誠和藍鬧兒的中間,聽到朱標喚自己名字,便知道大太子認出了自己兄弟二人,便欣喜的笑道:
“大太子,是我,我是太平啊!”
藍鬧兒也在藍太平身後朝着朱標揮手:
“大太子是我啊,我爹害怕你來北平會有危險,就派我們兄弟二人,前來暗中保護你的安全。”
藍家兄弟二人用手抹了一把臉,抹掉了臉上的泥煤,露出了英俊的臉龐。
朱標見真的是這兩個小子,便上前拍了拍田九誠:
“九誠,不好意思啊,這兩個是我在皇宮裡的親信,論關係也是和我從小長到大的弟弟。
這事就算了。”
田九誠見朱標與這二人相熟, 便知道這二人沒有危險,是誤會一場,便指着自己直淌血的胳膊,咧開嘴,朝着朱標開玩笑般說道:
“念兄弟,我這可是工傷,你可得爲我負責啊。”
朱標知道田九誠說在說笑,便笑道:
“好,等北平城這邊的事結束以後,我就回應天府送你間大宅子,就當酬謝你爲我賣命了!”
藍鬧兒聽到朱標如此說,便也晃動着被田九誠打麻的胳膊,做出一副可憐的樣子:
“大太子你也送我一個大宅子唄,我這也是爲了你賣命啊!”
朱標沒好氣的白了藍鬧兒一眼:
“你是純屬活該,誰叫你不先自報家門,讓我們以爲你是什麼歹人!
多虧我岳父對你多有疼愛,教你不少有用的拳法,不然的話只怕你今天是要死在這,燕王府旁不知名的小巷子之中。”
田九誠和藍太平聽到朱標訓斥藍鬧兒,都是解氣,便哈哈大笑起來。
藍鬧兒繼承了藍玉的囂張跋扈,也同時繼承了豪邁爽朗的性格,見到田九誠和弟弟大笑,自己也跟着笑了起來。
朱標見三人不打不相識,沒了隔閡,便打算帶着三人回到燕王府:
“走吧,和我回燕王府拼信去,我在陳亨那裡,撿到了有關江夏侯周德興的紙屑。
所以我把地上的紙屑全部都帶回來了,到時候我們加把勁,把這信給拼好,看看他們兩個有什麼陰謀。”
藍家兄弟一聽朱標要回燕王府,便搖了搖頭,表示不同意:
“大太子,燕王府我倆就不去了。
你也知道的,我爹不喜歡燕王,他們二人一同征討漠北的時候,就經常因爲意見不同慪氣。
幾年前馬皇后崩的時候,燕王身邊還多了一個姚廣孝,那個和尚看起來是僧人,懂佛法,但卻由修習陰陽之術,這在我爹看來,這就是妖僧行爲。
由此更是對燕王有些不滿。
更何況我們二人是暗中保護你的,燕王疑心重,我們二人去了燕王府,必然會讓他心中起疑。”
朱標聽到藍家兄弟二人的話,心裡清楚,自己當時身爲皇太子,在應天府時就經常聽到藍玉對老四的不滿。
不是造反,就是反骨,不是內心陰暗,就是狼子野心,這些話雖然都不怎麼好聽,但是這確實很像歷史上的朱棣。
這不得不讓朱標覺得藍玉的眼光毒辣,至於那個姚廣孝也確實真如歷史所說,有點東西。
居然在兩年前提醒藍玉,在洪武二十六年的時候,要處事謹慎,不然恐有血光之災。
朱標藍家兄弟不願前往燕王府,便問向了藍家兄弟二人:
“鬧兒,太平你們現在住在何處?
這信的消息說不定十分重要,燕王府人多眼雜,不如我去你們的住處?”
藍鬧兒和藍太平對視一眼,隨即尷尬的笑了笑:
“我爹就給我們拿了十幾兩金子,來北平城第二天就讓我們哥倆,給花光了。”
藍鬧兒用手指着燕王府不遠處的銀杏樹,頗爲無奈的說道:
“我們倆爲了省住宿費,近十天都是在那顆銀杏樹上過活。”
朱標無奈的看了藍家兄弟一眼,嘆了口氣:
“走吧,我帶你倆找間上好的客棧,省了到時候藍玉在說我,在北平城虐待你們兩個。”
朱標帶着三人在萬寧寺找了一間不錯的客棧,給藍家兄弟預付了一個月的銀兩,便來到了客棧的二樓,開始拼接從指揮司撿到的紙屑……
而朱標在萬寧寺的客棧中,同田九誠和藍家兄弟,忙着拼接陳亨的碎信時。
陳亨已經在北平都指揮司,挑選出了自己最值得信賴的一千名親信。
一千名親信整齊的站在北平都指揮司內,等待着陳亨發號施令。
陳亨站在衆人面前,臉上有些惱怒,一方面是想殺了朱標這個,害死了自己弟弟的仇人,另一方面是朱標給自己的任務,擺明了就是爲難自己。
但既然燕王的兵符都被他搞定了,就足以說明,這件事是燕王許可的。
燕王能放棄一年五十萬兩金子的利潤,而去幫助朱標的來調控物價,這裡面的事,顯然是錯綜複雜的,兵符接下,就算是領了軍令狀,現在自己的頭等大事,便是要把這次的任務完成!
“衆將聽令!
前幾日北平承宣佈政司發生大火,我們未能趕去救火,實屬愧對於北平城,愧對於燕王。
今日,燕王和欽差大人,念我們報國心切,便給我們委派了艱鉅的任務。
那就是調控北平城的物價!”
陳亨拿出朱標給自己的通告,繼續說道:
“這裡是布政司擬定的北平城物價,這次的調控力度之大,前所未有,降了足四十多倍!
而我們的首要任務,便是將北平城內,所有登記在冊的商戶戶籍,全部抓來指揮司。
要求他們將這通告抄寫,按照通告上面的物價來經營,再交上一百兩金子的保證金,才能放他們回去。”
陳亨的話一說出口,衆位將領士兵一下子就炸了鍋:
“啊!要我們去抓那些士紳商戶?”
“逼他們降四十多倍的物價?”
“還要收一百兩的保證金?”
“這不是要人命嗎?誰會給啊?”
衆位將領和士兵都對這個任務心懷不滿,畢竟大家都生活在北平城,深知這北平城的物價歷來奇高,突然如此降低物價,顯然沒人會同意。
老話說的好,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大家都在朝謀官,誰也不願意去得罪這些士紳商戶。
陳亨自然知道這些人的想法,自己又何嘗不知?
但此時自己也是騎虎難下,便只能對着衆人喝到:
“肅靜!
這次的任務,是欽差大人同燕王布政使,一同商討之後做下來的決定。
連我都沒資格多嘴,你們還有什麼想說的?”
陳亨見衆人閉嘴,便將兵符掏了出來,託在手中:
“北平城兵符在此,此次行動,限時三日,若有不從者,無需向我商討,斬立決!”
陳亨說完話,便朝着身後打手一揮。
指揮司內便走出了數百名人手,紛紛託着佩劍與盔甲,送到了一千名親信的手中。
這些佩劍和盔甲,都是戰時的頂尖裝備,穿上這些,一來能夠讓親信們看起來威嚴些,好辦事。
二來便是爲了防止,和一些冥頑不靈的士紳商戶,發生了衝突,難以應對。
衆人見陳亨又是賜盔甲,又是賞佩劍,顯然是動真格的,便也不再多說什麼。
畢竟這一千個親信,大多都是隨陳亨一起上戰場殺過敵的,對陳亨自然是百分百的信任。
一炷香的時間後,陳亨見到衆人都已換上了盔甲,裝上了佩劍,便高聲喝道:
“出發!”
隨着陳亨的一聲令下,一場腥風血雨的運動,將要在北平城拉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