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理來說,就算是鐵人看見城牆之上的大明官兵手中的弓箭也應當有所畏懼。
但眼下韃子已經正式進入了衝擊攻城的時候,在豪格看來,這眼下的關寧關隘就像是一條躺在砧板之上肥美的魚肉,只需將手裡的刀叉稍加揮舞,就可以將之送入口中。
至於其他旗爲什麼都沒有攻打下來,反而輪到了他正藍旗。
對此豪格也有自己的看法。
正所謂天命所歸,好巧不巧的輪到了鑲藍旗,好巧不巧的自己在帳篷裡待太久出來透氣。
好巧不巧的被自己看見鑲藍旗拙劣的演技。
好巧不巧自己麾下的正藍旗正有着這支滿洲八旗內最雄厚的兵力。
一切的條件都如此湊巧,那自己還等什麼,還客氣什麼。
功勞就在眼前。
豪格。
無比心動,無比自信。
而在豪格進攻背後的滿洲大營內,皇太極正站在其中滿臉笑容的看着最前面進攻的豪格。
作爲自己的兒子,征戰沙場,好不威風。
見戰鬥開始他也沒有閒着。
只見他吩咐道:“傳令各旗,務必約束好自己的部下,全體戰備,若是豪格在前面攻破了關寧城,所有人要在第一時間衝進去!不能給明軍一點喘息的時機。”
而一旁的多鐸在聽到皇太極所說的話時,也是一驚。
此番出征看來眼前的大汗所意並不簡簡單單的是給大明秀一秀肌肉,謀取些好處這麼簡單。
恐怕更多的是要將自己的兒子推上臺前。
“大汗,何必如此着急,待豪格貝勒前方攻破之後,各旗自會第一時間向上攻,到那時明軍早已是嚇壞了的羊羔般。”
皇太極顯然對這樣的回答不滿意,轉身對着多鐸說道。
“多鐸,我後金八旗子弟纔多少人,要壓制蒙古,防範朝鮮,進攻大明,能少折點人就少折點吧..做好萬全的準備還是好的。”
只可惜皇太極的訓斥想法是很好的,卻恰恰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
那就是,關寧關隘城牆之下的這場戰鬥的走向,就一定能夠如他心中所料?觸手可及,信手拈來嗎?
顯然不是這樣子,天虎軍的秘密到來,能讓眼下韃子的所有算盤打崩。
現實很快就映照了這句話。
戰鬥。
隨着豪格的一聲令下開始。
正藍旗不愧是滿洲八旗中的精銳部隊,整體的軍事素質和個人能力與鑲藍旗有着很大的不同。
或許說兩支進攻隊伍從一開始的目標也是不同的。
鑲藍旗想的是如何上來走走過場,在不傷及自身太多兵力的條件下,還能夠完成來自皇太極交代的襲擾任務。
自然是有力不出力了。
而正藍旗卻不同,豪格領導下的正藍旗得到的可是直接踏平關寧城的目標。
但這樣的目標卻在暗中與這麼長時間以來,整個後金八旗士兵內部的情緒掛了鉤。
畢竟劫掠、屠戮、掠奪纔是後金眼下叩關之後的主旋律,面對那些明人的村莊、小城,他們胯下的戰馬,手中的利刃會給他們帶來所追求的金銀、珠寶、財富、女人、牲畜、包衣奴隸,可以說就沒有他們不想要的東西。
而這些東西都只有在一個前提下才有機會獲得。
那就是過了眼前的關寧關隘。
殺光城牆之上駐守的明軍。
隊列整齊,豪格的軍事素養不錯,進攻的隊伍如滔滔不絕的浪潮一般,組成了經典的攻城陣型,沒有一窩蜂的往前涌,而是在這種涌動的向前的攻擊中,以各種攻城器械爲核心,構建出一圈一圈的小漩渦。
這點也被城牆之上手持望遠鏡的蒙脫和畢自肅看在眼裡,自從在蒙脫那裡發現望遠鏡這樣的好東西之後。
畢自肅可謂歡喜的不得了,使盡一切辦法才從蒙脫手裡整了個備用的。
畢竟再怎麼說也是長官,也不好直接明搶不是?
“我大明男兒!我天虎之軍!看試手,補天裂!男兒到死心如鐵,換步槍!殺建奴啊!”
見韃子已兵臨城下,蒙脫終於一把掀開了天虎軍眼下拙劣的僞裝,畢竟說歸說。
缺少弓箭射擊訓練的天虎軍準頭實在是太差了,僅僅是鑲藍旗的試探進攻都差點讓天虎軍露餡掏出步槍。
“第一排!”
“射擊!”
“砰!”
射擊的聲音出奇的準。
衝鋒在最前的韃子士兵突然就像撞到了一道無形的鐵壁一般,頓時停了下來。
後面的士兵剛想說爲什麼突然停下腳步,就只看見前排的士兵頭顱如炸開一般。
再環顧四周,看看旁邊的韃子士兵也沒有好到哪裡去,殘肢斷臂一瞬間在前方飛舞。
豪格雖然心中疑惑什麼時候城牆上的明軍有了火槍,居然暗自留到了現在,吃虧歸吃虧,但他並沒有放在心上。
因爲明軍的火器,也就是所謂的神機營的射擊頻次包括步槍質量都太差了。
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情,只要衝擊的足夠快,恐怕對方都沒有再次填彈,再次射擊的機會。
“兒郎們!明狗的火器都是垃圾!衝啊!殺明狗啊!”
豪格高呼!
其實就算他不說,正藍旗的旗人也不會問詢,更不會停下腳步。
這是來自他們的自信,更是對豪格這個旗主的信任。
可信任歸信任,也抵擋不住子彈啊。
“第二排!”
“射擊!”
“砰!”
...
“第三排!”
“射擊!”
“砰!”
“砰!”
手握鐵皮卷制喇叭的蒙脫嗓子都快啞了,一聲聲的吼聲,造就了城下韃子如同被鐮刀不斷肆意收割般慘烈的死傷。
一瞬間就在城牆之下折損了超過三千人。
三千八旗兵是什麼概念,這個數字已經是此次進攻的三分之一,是來叩關士兵的八分之一。
並且牆上的天虎軍越打手感越順。
裝填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熱血澎湃中逐漸忘記了面對韃子進攻的慌張,一排與一排之間的銜接逐漸更加絲滑。
緊隨其後,不斷的用手中的米涅步槍收割着城牆之下的韃子士兵。
這樣的場面儼然讓大明關寧城牆之下,成爲了絞肉機一般。
韃子雖然勇猛,豪格雖然力大無窮、膀大腰圓,可終究也不是悍不畏死。
也是血肉之軀。
也會害怕。
要不是豪格在正藍旗軍中早就說過,他不身死,後退即殺的動員令。
整個進攻隊伍早都化作鳥獸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