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巔峰看着眼前的紅衣佳人,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這小妮子爲何非要纏着自己不放?
即便朱巔峰暢想着依紅偎綠的性福生活,但那前提也得是嬌俏柔弱的小女子,而不是蔣香菱這個潑辣的大小姐。
更何況,她父親是錦衣衛指揮使蔣瓛,背後牽扯的勢力太深,朱巔峰根本不敢招惹,也不願去招惹。
入京之前,大將軍藍玉便告誡過他,萬萬不可得罪錦衣衛,一旦被他們給盯上,無論你身份如何顯貴,這輩子都算是廢了。
“蔣小姐,中秋佳節朱某已經有約了,抱歉。”
面對朱某人生硬的拒絕,蔣香菱卻彷彿沒有聽到一般,一雙亮晶晶的明眸綻放出奪目光彩,兀自笑吟吟地出言道:“小郎君,本小姐可是與你約好了,你可不要失約哦!”
話音一落,蔣香菱徑直轉身離去,絲毫不給朱巔峰拒絕的機會。
待她走後,朱某人一臉苦相地看着朱異等人,恨不得找根麪條上吊算了。
劉胖胖走上前來低聲叮囑道:“小朱兄弟,那錦衣衛可不是什麼好東西啊!尤其是錦衣衛指揮使蔣瓛,更是踩着無數開國功勳的屍骨上位,將來的下場註定不會好過,你可千萬不要被美色所惑……”
“行了行了,我能不知道嗎?她哪裡是看中了我的才華,她就是饞我朱某人的身子!”
在場三人:“???”
你娘咧!
你一個武夫,哪裡來的才華?
人千金大小姐,還饞你的身子?
呸,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四人打趣鬨笑一陣,詳談了一下黃泥製糖法的合作細節,隨即又開始了日常生產白糖。
劉胖胖也未想到,朱巔峰這小子竟然當着他的面兒便開始動起了手來,他有心離去避嫌,卻是被朱巔峰強行留下,就這般眼睜睜地見證了那奇蹟的一幕。
這一切竟然都是因爲黃泥!
那黃泥水與褐色紅糖相遇,竟然變成了潔白如雪的白糖,這是什麼道理?
化腐朽爲神奇,不過如此!
“老劉,黃泥製糖法也交給你了,你就看着辦吧!”
朱巔峰本就絲毫不在乎這些身外之物,倒是狗腿子朱異當即從懷中掏出了一份契約書,上面明晃晃地戳着官府的印章,律令上謂之“款縫”。
原本略顯爲難的劉胖胖見到這契約書,卻是立馬喜笑顏開,一把接了過去細細看了半晌,最終點頭認可道:“如此甚好,親兄弟也要明算賬,這樣一來纔會不破壞我們之間的感情。”
這契約書上明言寫着沈氏商會唯有白糖經銷權,而朱巔峰纔是這白糖的所有人,沈氏負責銷售,朱巔峰負責生產,雙方五五分賬。
當然,朱某人根本沒空將心思花在這些小道上面,故而生產一事則交由朱異與董槐負責,二人也是樂得如此,畢竟他們可是有着不少的分紅。
正事商談完畢,衆人皆是鬆了口氣,再次坐下來閒聊。
朱異卻是突然提了一嘴,神情凝重地出言道:“小的近些日子聽聞,那金國使團正在走海路趕來帝都的路上,似乎中秋佳節前可抵達。”
“不對啊!即便是走水路,那也要一兩個月的時間,怎會如此之快?”
別說朱巔峰有些不理解,劉胖胖都感到頗爲詫異。
劉胖胖走南闖北了這麼多年,他自然清楚遼東與內地之間的交往,只能通過兩條道路進行。
一條是經山海關與遼西走廊的陸路,另一條則是經渤海海峽,從山東半島北部的登州、萊州到達遼東半島的海路。
雖然渡海有着一定風險,但終歸比繞行陸路更加快捷,甚至可收到奇兵之效。
如洪武初年,大明王師從登萊地區渡海北上,意欲掃蕩盤踞在遼東的殘元勢力,將遼東地方納入朝廷治下,而當時遼東駐軍所需的糧食、布匹等後勤物資,也都要通過登遼之間的海路轉運獲得。
不料那努爾哈赤橫空出世,聯合盤踞遼東的北元軍閥納哈出、高家奴等人,率十萬狼兵硬生生地將二十萬大明王師阻擊在老鴉山下,根本寸進不得。
因王師戰線過長,後勤補給困難,萬般無奈之下唯有暫停兵戈,不料給了那努爾哈赤喘息的機會,憑藉此戰竟是悍然自立爲汗,建立起了偌大金國。
戰局瞬息萬變,戰機稍縱即逝。
自那以後朝廷唯有扼守這陸路與海路,徹底斬斷同遼東地區的往來聯繫,想要以此逼迫努爾哈赤俯首稱臣,臣服在大明腳下。
故而此次聽聞金國使團來訪,朝廷竟然同意了,並且行進速度如此之快,劉胖胖感到很是詫異。
這怎麼看怎麼都像是透着些許古怪啊!
朱巔峰摸着胡茬子,思緒有些飄飛。
金國!
努爾哈赤!
滿清建奴!
他來到這個大明,親手砍下過韃子的腦袋,卻是尚未見過建奴,這次倒是一個上好的機會。
朱異眼中閃爍着精光,摸着兩撇小鬍子,陰惻惻地笑道:“呵,這事兒也簡單,只怕那遼東都指揮使葉旺,給金國使團打開了方便之門,或許不是他的本意,或許是某位大人物的手筆,極力想要促成兩國友好邦交。”
“這也不是什麼隱秘,畢竟朝堂之上的不少公卿重臣,極力反對出兵遼東,在他們看來那遼東本就是苦寒之地,就算是打下來了也是得不償失,更何況而今盤踞着努爾哈赤這頭遼東猛虎,那些公卿的理由就更是多了,既然努爾哈赤主動派出使團服軟,他們自然巴不得趕緊將其送達京師。”
朱異苦澀一笑,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許是來了興致,悠哉悠哉地嘲諷道:“肉食者鄙,未能遠謀啊!”
聽了這話,朱巔峰更加確定自己的猜測,這朱異當真是個有着真才實學的大賢人才,不過是性子放蕩,不願入仕罷了,否則以他父親朱升的餘蔭,什麼樣的官位他做不得?
“朱異,遼東爲何非拿不可?”
朱巔峰生出了考較之心,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這廝,希冀着他能一針見血地點出至理,不料朱異一整衣襟,雙眸迸射出駭人光彩,含笑反問了一句:“公子爲何覺得,我大明非拿遼東不可?”
呵,這倒是有些意思了啊!
朱巔峰同樣坐直了身子,有些苦惱地暗自思索着答案。
這個問題,該怎麼回答呢?
遼東必須拿下,金國必須滅掉。
作爲一個後世來人,朱巔峰可是沒有忘記,滿清建奴帶給華夏民族的血淚恥辱,那是時光都抹不去的沉重傷痛。
“其一,遼東爲燕京左臂,三面瀕夷,一面阻海,山海關限隔內外,亦形勝之區也。其戰略地位十分重要,故廣置軍衛鎮撫之。”
“其二,元人北歸,屢謀興復,遼東乃是邊陲重地,以地孤懸,控制諸夷,非兵不能守國,非食無以養兵!”
“其三,遼東之地,華戎合居,新附雜處,士馬爲重,邊寄實專,局勢複雜……”
“……”
“其五,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金國建奴,必滅殺之,否則定會貽害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