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京城。
天下第一莊附近的同福客棧,乙字第六號房間。
歸海一刀坐在椅子上,將刀放在茶几,神情冷靜,眼眸閃爍,若有所思。
今天一大早,他得到了天下第一神探張進酒的消息,說他找到了當年殺害他父親的兇手。
歸海一刀心中激動不已,隱藏着眼眸最深處的殺意,逐漸沸騰起來。
幼年練刀,家庭幸福美滿,然而,在某一日,他見到了自己父親冰冷的屍體。
從那一天開始,幼年的一刀,開始拼命的練刀,想盡一切辦法拜入鐵膽神侯朱無視的麾下,成爲他手下的一把刀,拼命的磨鍊自己,利用護龍山莊和天下第一莊的關係,一直調查着自己的殺父仇人。
歸海一刀從未放棄過,他一定要報仇。
因爲那個殺父仇人,母親出家了,家沒了。
他恨!
無比的憎恨!
無比的憤怒!
今天,這一刻,都要揭曉了嗎?
“將進酒,杯莫停,請君歌一曲,請君爲我側耳聽……”
熟悉的聲音,在歸海一刀耳旁響起,他猛然擡頭,看向房門外的身影。
赫然,便是天下第一神探張進酒。
此刻的張進酒,神情冷靜,並未飲酒,臉上也沒有往日裡的紅暈。
他走了進來,靜靜的看着歸海一刀。
“說,是誰?”
歸海一刀並未起身,而是握住了自己的佩刀汗血寶刀,死死盯着張進酒,等待着他的答案。
“歸海百鍊,死在一個無名的酒館裡面,當時的小二,看清了全過程,但很可惜,他瘋了。”
“瘋言瘋語,已經難以溝通了。”
張進酒搖了搖頭,解釋道。
“線索斷了?”歸海一刀看着張進酒,緩緩站起身來,身上的殺意涌動了起來,握住刀鞘的手,微微顫抖着,似乎正在忍耐着什麼。
“不過,我查到了當時出現在客棧的三個人,他們或許會知道是誰殺了歸海百鍊。”張進酒認真的說道。
“誰?是誰?”歸海一刀終於忍受不住心頭的憤怒,怒喝道。
“麒麟子、劍驚風、少林寺的了凡大師。”
這三人的名字一出,歸海一刀的臉色驟然大變,噔噔噔後退幾步,陰沉着臉,嘶啞的說道:“你確定是他們三人?”
“他們三人可是我父親的結拜兄弟……”
說到這裡,歸海一刀停了下來,突然抽出了汗血寶刀,不合時宜的,猛然向着張進酒劈砍過去。
“絕情斬!”
絕情絕義,絕憐絕愛,絕親絕友!
凌厲至極的一刀,紫黑色的刀氣光芒閃爍,對着張進酒的頭頂,劈砍過去。
這一刀凌厲無比,毫不留情,似乎想要將張進酒整個人一刀兩斷!
張進酒臉色大變,猛然後退,跳出了房間。
轟!
凌厲無比的刀氣,瞬間砍翻了整個房門,肆意出去的刀氣,將殘渣木屑盡數沖刷了出去,一道裂痕直接貫穿了整個木板層,留下難以修復的刀痕。
歸海一刀猛然衝了出去,手持汗血寶刀,指着張進酒,冷聲道:“你不是張進酒,你究竟是誰?誰派你來的?”
‘張進酒’被逼到牆角,原先恐慌害怕的情緒,逐漸消失,變成了冷靜,笑道:“你怎麼知道我不是?”
歸海一刀一腳踢開擋在自己身前的木塊,一邊走着,一邊開口道:“張進酒約我,完全可以來護龍山莊,也可以約我天下第一莊,沒必要特意約我在客棧會面。”
“我調查殺父仇人的事情,神侯是知曉的,海棠也是知曉,完全沒必要隱瞞,哪怕那個殺父仇人是天下第一莊的成員劍驚風。”
“呵呵,你就這麼自信,神侯和上官海棠會任由你胡來?”‘張進酒’看着歸海一刀,反問道。
“哼,我不確定,但我有把握。”歸海一刀冷笑着,環顧了一下四周,道:“你知道嗎?你還有一個馬腳,那就是你約定的這個客棧,客人居然如此稀少,明明是用餐時間,這裡卻只有零零散散幾個人?”
“我剛剛的動靜,若是尋常的客棧,早就去報官了。”
“而現在,卻沒有一個人離開客棧。”
歸海一刀簡單感知了一下環境,得出了這個結論。
“嗯,不愧的大內密探地字第一號,反應果然靈敏,在下佩服。”‘張進酒’拍了拍手,下一刻,他的面容驟然一變,變成了一個俊秀無比的男子。
“千面郎君?”歸海一刀眼眸閃爍了下,道:“這麼說的話,想要對付我的人,是東廠的曹正淳了?”
“呵呵,歸海大俠,別這麼緊張,不是對付你,而是拉攏。”千面郎君面帶笑容,拱手一禮,道:“我剛剛說的事情,全部都是真的,你若是不信,可以自己去找劍驚風、麒麟子、了凡大師去驗證嘛?”
“我也是好意,受人之託,將事情的真相告訴你。”
“受人之託?”歸海一刀完全不相信千面郎君的鬼話,緩緩聚集起刀氣,大有繼續出手的意思。
千面郎君臉色一變,連忙道:“這位前輩,你也認識,且慢動手!”
“聒噪!”
歸海一刀揮動汗血寶刀,剛猛凌厲的刀氣,驟然匯聚起來,化作一道白色刀芒,向着千面郎君砍去。
正在這時,一道凌厲的劍氣,宛如遊絲一般,直接貫穿了這道刀芒。
轟!
真氣激盪,肆意飛舞。
一道帶着鐵青色的面具的白衣人,站在了歸海一刀面前。
“是你?”
歸海一刀瞳孔微微一縮,當即毫不猶豫,選擇了避退,縱身一躍,就想要逃走。
然而,一道身影,驚鴻一現,以手指爲劍,劍氣激盪,直指着咽喉。
歸海一刀連忙變招,一邊後退,一邊將汗血寶刀擋於身前,防止受傷。
下一刻,白衣人身形一動,浩然無邊的劍意,頃刻間籠罩住歸海一刀。
僅僅數秒的時間,劍意逐漸消散,歸海一刀手中的汗血寶刀脫手落地,嘴角滲出鮮血,半膝跪地,大口喘着氣,艱難的擡起頭,看着這道白衣,眼中盡是不甘。
一招!
他就敗了。
太快了!
他的絕情斬都還沒有使出來,就被無情擊敗了!
這就是宗師嗎?
果然還是差的太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