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自扎巴木身上流出來,不過片刻,地上便匯聚了一層薄薄的血水。
衆百官:“……”
衆百官表情有些複雜,心情更復雜。
他們不知道,此時應該是爲扎巴木的無禮而生氣,還是應該爲楚澤乾脆果決的狠辣而驚歎。
但、仔細一想,似乎都不太合適。
扎巴木當着他們的面殺了他們的士兵,他們應當生氣。
在這種時候歡呼,良心會過不去的。
可楚澤的舉動又實在是大快人心。
所有人嘴角抽搐着,臉上一副要笑不笑的表情。
看起來份外詭異。
反倒是瓦刺的人,瞬間大怒,二話不說,朝着楚澤衝過來,一副要將楚澤的腦袋擰下來的模樣。
但他們還未靠近,就被擋住了去路。
擋路的不僅有藍若嫣,還有周邊的侍衛,以及幾個文武大臣。
“你你們想幹什麼?!”
武官擋在最前面,在他們身後,是數位文官。
這些官員對瓦刺人怒目而視,呵斥道:“你們想幹什麼!”
“這可是大明的地盤,你們敢在這裡放肆?!”
瓦刺的人,此時都由巴木圖帶領。
他本就對楚澤大爲光火。
此時這人又故意傷了他們的王子,直接將巴木圖的怒火徹底點燃。
看着這些礙眼的蒼蠅,奉行行動高於一切的巴木圖毫不猶豫地直接動了手。
他朝着一個武官一拳砸了過去。
“他孃的,你們大明欺人太甚!竟然將我們的王子傷成這樣,今天我們非得殺了這個狗東西,替我們王子報仇!”巴木圖是名悍將,武力非凡,幾名武官竟然壓不住他。
文官更是嚇得面如土色,身都在發抖。
楚澤看了兩眼,而後朝藍若嫣看了一眼。
後者心領神會,朝楚澤遞了個安心的眼神,然後起身衝去戰場之中。
藍若嫣的武力值,在她一身詭異的蠻力之下,被無限放大。
巴木圖幾人同時圍攻下,藍若嫣竟然都絲毫不落下風,甚至隱隱還有將對方打得節節敗退的跡象。
看得衆人大的鬆了口氣。
甚至還有些暢快。
連個女人都打不過,看你們還怎麼狂!
什麼?
他們自己也打不過?
那沒關係啊,這個他們所有人都打不過的女人,是他們這頭兒的啊。
羨慕吧?
嫉妒吧?
哎,你們沒有!
就是這麼令人高興。
除了一個人。
——朱元璋。
此時的楚澤安穩地坐在那裡,一副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姿態。
要霸氣有霸氣,要氣質有氣質。
活像一個王。
既然楚澤像一個王了,那他這個皇還有什麼意義?
尤其是看到剛纔這些文武大臣,根本不用他吩咐,就下意識地朝楚澤圍過去時,朱元璋心裡的不平衡瞬間達到了極點。
楚澤此人,已然讓他感覺到威脅了。
朱元璋握着扶手的手用力收緊。朱元璋的小動作,被朱標與劉伯溫看得一清二楚。
正因爲看得清楚,才無比替楚澤擔心。
而楚澤此時正關心着藍若的戰況,竟然一時也沒注意到朱元璋的不對勁。
朱標有心想提醒,又怕自己提醒得太過明顯,會徹底惹怒父皇。
他略想了想,心裡立刻有了主意。
“住手!”
朱標厲聲呵斥:“你們瓦刺好大的膽子,竟然在吾皇面前放肆,真當咱大明不敢動你們瓦刺麼!”
聽到朱標的話,楚澤心裡一驚。
朱標這話分明是在提醒他啊。
朱標故意說“吾皇”,不就是在提醒他,這裡還有皇帝,讓他擺正自己的位置麼?
而且朱標還告訴他,如果不擺正自己的位置,朱元璋就得動他了。
楚澤一想到朱元璋的手段,心裡立刻發寒。
他知道自己遲早會被朱元璋所忌憚,說不定哪一天就掛了。
但他也不想這一天就是今天啊。
楚澤滿頭大汗地站起來,朝着朱元璋跪下,大聲道:“臣該死,看到扎巴木如此張揚,一時沒忍住,就想讓扎巴木王子看看咱大明的手雷,不想竟然誤傷了王子,還請皇上責罰。”
他這話表面上聽,是在爲自己意外傷了扎巴木請罪。
實際上卻是在向朱元璋表示,方纔是他越界了,他現在已經知道錯了,請皇上饒命。
朱元璋目光涼涼地看着楚澤。
楚澤確實有大才。
真要說殺,朱元璋捨不得。
但這接連發生的事,又讓朱元璋心生芥蒂。
要說他不生氣,那是假的。
所以他故意讓楚澤跪着,一時沒喊他起來。
過了片刻,朱元璋才道:“來人,去看看扎巴木王子傷得如何。”
“是。”
那人一路小跑到校場,仔細詢問了救治的御醫後,纔回來彙報。
“回稟皇上,扎馬木王子被彈片擊中,身上有多處傷口,還有數處貫穿傷,雖未危及性命,但也傷得不輕。”
此人話剛說完,被藍若嫣一個小姑娘打得毫無還手之力,甚至還被押在地上的巴木圖滿臉兇狠地朝朱元璋大吼:“朱元璋!你個狗東西,我們出使你大明,你們竟然如此對待我們,你等着,我們這次回去之後,一定帶上我瓦刺的雄師,踏平你大明!”
朱元璋聽到這話直接氣笑了。
“就憑們那點人?”
莫說瓦刺的士兵就那麼多,就算他們全民皆兵,哪裡他大明的人不拿武器,單憑拳頭都能將對方揍成肉泥!
現在還敢在他面前狂?
既然如此,那就殺了吧。
楚澤他現在不能動,就殺個巴木圖消消氣好了。
朱元璋擡手一揮,寒聲道:“將巴木圖等人拖下去,斬了,將他們的人頭一道送往到瓦刺王的營帳前,還有那個扎巴木,也不用救了,將他的頭一道送過去。朕到倒要看看,他們瓦刺到底如何厲害法。”
巴木圖等人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
他們看着真的有禁衛上前時,瞬間破口大罵。
但他們根本反抗不了。
藍若嫣在朱元璋發話時,便直接將巴木圖弄了個半殘。
剛想逞幾句嘴上功夫的巴木圖,又立刻被人用布堵住了嘴,然後拖了下去。
不多時,數顆血淋淋的人頭,呈到了御前。
楚澤一直跪着,身體伏得更低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