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澤見丁玉泉這表情,便知道他對分成不滿意。
楚澤繼續道:“與官府合作,官府肯定佔大頭,這點毋庸置疑。在必要時,官府也會給你提供便利,你佔的分紅是少些,但實際好處卻一點都不少。至於咱這一分麼,你看這個夠不夠讓咱佔一分的。”楚澤自袖筒裡抽出幾張紙,遞給丁玉泉。
丁玉泉接過,展開。
紙上畫着的,是幾個機器的圖形。
這些都是楚澤拉着朱樉,其花了不少功夫才畫出來的。
圖上的東西也很簡單,就是製作棉布的工具。
最上面的就是棉花與籽的分離器。
接着就是紡車。
後面還有一些其他的工具。
是福建都有沒的。
丁玉泉看得眼睛發亮。
楚澤也由着他看。
等他看完之後,楚澤才繼續往下說。
“咱給你們提供工具,再教你如何加工棉花。甚至,咱還可以讓官府所掌控的工廠,率先購買你們丁家的東西。咱給你這麼多好處,咱只要一分分紅,不高吧?”
這麼一說,那還真不高。
丁玉泉眼珠子一轉,轉頭對楚澤道:“咱得籤合同。”
“行啊,白紙黑字更方便,就後天吧。”楚澤今天來的目的,只是過來商量合作的事。
合同他並沒有帶。
丁玉泉答應得也格外爽快。
“行,就後天,那些細節的問題,也一併後天再談。”
楚澤點頭答應。
他起身要走,丁玉泉道:“楚大人難得來一次,不如在咱這吃個便飯,咱府上有個四川的廚子,一手四川菜做得十分漂亮,楚大人嚐嚐?”
“行啊。”楚澤稍一猶豫便答應了。
丁府的廚子確實不錯,手藝了得。
楚澤吃得肚子飽飽的。
走的時候都在打嗝。
等回到驛站,迎面就對上朱樉幽怨的臉。
將楚澤嚇了一跳。
他往後開一步,認出是誰後,又走上前去,繞過朱樉往裡走:“誰得罪你了?這麼個表情。”
這滿身的怨氣,比十個寫字樓裡的還濃。
朱樉見楚澤進屋,跟着進屋。
他一張臉垮着,嘴撅得可以掛油壺。
等楚澤坐下,朱樉才幽幽出聲。
“丁府的飯好吃吧?”
楚澤剛坐下,端起茶正要喝。
聽到這話,他喝茶的動作一頓。
楚澤撩起眼皮看他。
“你不是出去風流去了嗎?”竟然知道他去了丁府,還吃了丁府的飯。
這小子,別不是跟蹤吃點啊。
楚澤警惕地打量着朱樉。
朱樉翻着白眼道:“別想了,咱纔沒興趣跟蹤你呢,只是你還沒回來,你在丁府吃飯的事就已經傳得人盡皆知了,而且大家都在猜測,你是不是要跟丁玉泉一起幹什麼事。”
外面傳得亂七八糟的。
朱樉也聽得雲裡霧裡。
好不容易從裡面選出了緊要信息。
他嚴肅地看着楚澤,道:“你是想跟他合作棉花的事吧?”
楚澤看朱樉的眼神更怪了。
“你什麼時候變聰明瞭?”楚澤笑問。
朱樉白他一眼,道:“別打岔,你就說是不是吧。”
“是啊,你不是都聽說了嗎。”楚澤隨意。
他去丁府沒刻意瞞着誰。
但人還沒回驛站,消息就傳得滿天飛。這件事就挺有意思的。
也不知道是衝着誰。
事沒舞到楚澤面前,楚澤不想管。
與丁玉泉的合作,依舊可行。
楚澤看看朱樉,問:“你要阻止咱?”
“不是咱要阻止你,是這事咱爹還沒答覆,你就直接跟人商量合作的事,萬一咱爹不同意,你怎麼收場?”朱樉很擔心。
楚澤聽完,他輕笑一聲。
朱樉正張着耳朵,想聽聽楚澤有什麼想法,就見楚澤猛然站起身。
他快步走到朱樉身邊坐下。
兩條胳膊肘撐在桌面上,神秘兮兮地跟朱樉道:“咱打個賭怎麼樣?”
朱樉下意識後仰。
聽到楚澤說這話,朱樉就倒抽一口冷氣。
莫名的,他後背有些發麻。
朱樉的手下意識地撐住椅子扶手,警惕地看着楚澤。
“你小子又想算計咱?”
“哎,瞧你這話說得,咱就是跟你打個賭,就賭皇上會不會答應咱發展棉花的事。又不是什麼大事。”楚澤滿臉坦然,慫恿道,“怎麼樣,賭不賭?賭贏了你可以讓咱替你幹任何事,給你洗襪子都行。”
朱樉:“……”這賭注,有點誘人啊。
“賭吧。”楚澤繼續慫恿。
朱樉猶豫了陣,艱難搖頭。
“不賭不賭。跟你賭咱就沒贏過。”上次穿女裝的事,他記憶可深刻了。
他得長教訓。
楚澤還想再慫恿幾句,一個侍衛匆匆跑進來。
“大人,皇上回函,請大人過目。”侍衛將一封奏摺遞給楚澤。
楚澤正要接。
朱樉率先伸手搶過,徑直拆開:“咱們一起看。”
楚澤:“……那你倒是讓咱看啊,你一個人都擋完了。”
“來來,你看。”朱樉將奏摺拿到楚澤站這邊,兩人頭挨着頭,逐字逐句地往下看。
奏摺裡的內容很多,總結下來也就幾句話。
第一是誇他的海軍辦得不錯。
顯然海軍的現狀朱元璋已經知道了。
第二就是棉花的事由他看着辦,他已經着令當地官員配合行事了。
朱樉看完,心裡迅速涌出一股慶幸來。
他將奏摺拍到楚澤懷裡,鬆了口氣道:“你小子算得還挺的準,可惜,你算計不了咱,咱老天爺保佑。”
楚澤抱着奏摺嘆息。
有了明旨,農也思辦事就快了。
楚澤盜走自己與丁玉泉洽談的事跟他說過之後,他立刻派人去接洽後續。
沒幾天合同就簽下來了。
就邊廠房他都給人家批好了。
只等招人開工。
“在開工前,咱得有種子。”楚澤對農也思道,“收集棉花種子的事,你來。”
“行。”農也思點頭。
等農也思將種子都準備好時,左映也回來了。
楚澤與朱樉一同去接。
左映看到他們,歡天喜地地衝下船,展開雙臂朝楚澤與朱樉抱過去:“啊,你們竟然都來了,咱真是太榮幸了。”
被楚澤與朱樉同時推開。
“知道榮幸就好,咱交待你的事,都辦好了沒?”楚澤拍着胸前的灰問道。
被嫌棄的左映也不生氣。
他指指身後:“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