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吱呀!”
馬車緩緩行駛在官道之上,蕩起滾滾沙塵。
陽光揮灑,長長的車隊足足有數十米的距離。
這道路雖然算不上顛簸,但跟水路根本沒法比,尤其是對於不擅騎馬之人來說,簡直就是折磨。
僅僅走了半天,唐鼎便感覺雙腿發麻,腰痠背痛。
至於唐狀元,三個時辰前就扛不住坐了馬車。
“鄭奎,傳令全軍,原地休息。”
“是!”
“全軍聽令,原地休息……”
鄭奎扯着嗓子喊了幾聲。
令旗揮動,整個隊伍緩緩停了下來。
“唐廢柴,你行不行吧!”
孟瑛騎馬走了,一臉不悅。
“這才走了多遠,又休息?按照你這個速度,猴年馬月才能走到雲南啊!”
“我樂意!”
“切,我看你就是虛。”
唐鼎白眼直翻。
孟瑛這貨一到陸地上就跟打了雞血一般,這一路上行軍之餘,竟然還有心思跑去打野兔。
這身體素質,他還真沒法比。
“咋不說話了,是不是被本將軍說中了,自卑了?”
孟瑛得意挑釁。
“閉嘴,再敢說我虛,信不信我抽你親爹。”
“喲喲喲,你好勇啊!”
孟瑛不屑:“去去去,你抽個我看看,你要真敢抽我老爹,我給你洗三個月內褲。”
“你說的啊!”
“我說的,你抽!”
唐鼎幽幽一笑,吧唧拍了自己一巴掌。
孟瑛:“⊙▽⊙”
唐鼎:“ ̄︶ ̄”
孟瑛:“>0<”
“唐鼎,老子跟你這賤人拼了,啊……”
“來人,毆打上官了啊,無法無天了啊,造反了啊!”
孟雷幾人趕緊拉住了孟瑛。
“將軍別衝動啊,算了算了。”
“哼,唐鼎,你給我等着!”
孟瑛狠狠瞪了唐鼎一眼。
“喂!”
唐鼎開口。
“還幹啥?”
“記得幫我洗內褲啊!”
“滾!”
看着孟瑛氣呼呼離去,唐鼎笑着搖了搖頭。
他讓全軍停下休息一方面的確是因爲自己累了,另一方面是在等飛騎營的探路回來。
前方便是山丘,雖然這些低矮丘陵並不適合埋伏,但糧衛畢竟是第一次作戰,還是要小心爲上。
踏踏……踏踏……
就在此時,幾匹烈馬狂奔而來,正是飛騎營的遊騎。
領頭百戶名叫張嶽。
“拜見大人。”
“起來吧,前方情況如何?”
“大人,出了點問題。”
聽到張嶽的話,唐鼎眉頭微皺。
“什麼情況?”
“前方三裡,似乎發生過石崩,大量碎石和斷木將道路阻塞。”
“什麼,石崩?”
唐鼎放下水壺:“鶴鳴,隨我去看看。”
“是!”
很快衆人騎馬來到山嶺之前,果然看到一灘巨石滾木將整個官道近乎完全堵死。
“這……能過去嗎?”
唐金元擔憂。
唐鼎看了一眼搖頭。
“若是行人還勉強可以通行,但馬車糧草恐怕……麻煩?”
“那要是把那些石塊搬開,要多久時間呢?”
“這麼多巨石,想要清理乾淨,至少兩三天時間。”
“什麼,這麼久?”
唐金元面色凝重。
糧衛第一次行軍,速度本來就不快,再耽誤幾天恐怕有可能延誤日期。
“兒呀,你說這可怎麼辦呢?”
唐鼎沒有回答,而是下馬走到落石之前檢查了一番。
他擡頭看向頭頂山嶺,不由得眉頭微皺。
所謂石崩便是泥石流,雖然雲貴地區多雨水,石質疏鬆,發生泥石流並不奇怪,但唐鼎明顯感覺到這路堵的似乎有點太巧了。
“大人,要不繞路吧!”
張嶽沉吟一聲。
“我等巡視之時,發現一條山間小路,雖然有些崎嶇,但能快速通過這段山嶺。”
“小路?”
唐金元臉色一喜:“那感情好啊。”
“好嗎?”
唐鼎眼睛微眯。
“捷徑還不好嗎?”
“捷徑好嗎?”
“不好嗎?”
唐鼎:“……”
好個錘子。
車馬走山路本來就難行,這種山間小路狹窄無比,一旦遭到攻擊,兵力優勢根本無法發揮,很容易被人斬斷首尾,生生掐死。
看着眼前的斷痕略顯規則的樹木,唐鼎嗅到了一股陰謀的味道。
……
啾啾!
山嶺密林,幾隻鳥雀驚飛。
草叢之中密密麻麻爬着無數蒙面麻匪。
頭頂太陽高懸,密林之中悶熱無比,衆人額頭早已浸出絲絲汗珠。
張七眯眼盯着遠處小路,難掩焦灼之色。
“大哥,您說那小子真的會來嗎?”
“別急,他一定會的!”
張麻子目光如水。
“想要繞過清風嶺至少要多走四五日的時間,官軍運糧有時限,他們絕不敢耽擱。”
“那他們若是將官道清理乾淨再走呢?”
“清理官道雖然麻煩,但的確不失是個很好的選擇,所以我不光提前佈置了亂石,更是把三裡外的橋樑挖斷釜底抽薪,因此他們要麼繞路,要麼走小路,別無選擇。”
“可是上山的小路不止一條啊,萬一他們找村民帶路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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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
張麻子冷笑一聲:“你怎麼知道他們能找到的村民不是我的人嗎?”
張七:“⊙▽⊙”
“高,實在是高,不愧是大哥,簡直算無側漏啊!”
“等着吧,無論唐鼎走哪條小路,都逃不過我的手掌心。”
“來了,來了……”
就在幾人交談之聲,遠處放哨麻匪吹起了鷓鴣哨聲。
張三瞳子一縮,眯眼看去。
果然小路盡頭,一隊車馬兵卒緩緩行駛而來,那領頭之人正是唐鼎。
“唐鼎,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張三咬牙切齒拔出腰刀。
“兄弟們,準備進攻!”
張麻子衣袖一揮。
一衆麻匪紛紛拔刀備戰。
“咦,他們怎麼停下來了?”
“該死的,難道他們發現我們了。”
張三臉色青紫。
就在隊伍走到路口之時,唐鼎一揮手,身後車隊再次停滯不前。
“臥槽,又停了?”
孟瑛催馬追上唐鼎。
“唐廢柴,你有完沒完啊,這才走了一刻鐘不到,你不會又要休息吧!”
“噓,別說話!”
唐鼎擺擺手。
“你不覺得這裡太過安靜嗎?”
“呵,可笑,山裡不安靜,難道還吹吹打打不成。”
孟瑛翻了翻白眼,卻是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等一下,你是說……”
他雖然性格莽撞,但領軍多年,行軍經驗還是有的。
孟瑛擡眼環視四周,不由得眉頭微皺。
“這條路……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