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雨來了,防禦,防禦……”
“嗖嗖嗖!”
盾牌舉起的瞬間,無數弩箭破空而來。
這些箭矢的衝擊力太過強大,普通的木盾根本不堪一擊,頃刻之間不知道多少士兵直接被貫穿胸膛,癱倒在地。
轟隆……轟隆……
密集的箭矢夾雜着火炮,在耳側此起彼伏。
河岸之上橫七豎八盡躺着無數屍首,有的手腳斷裂,有的身中數箭,有的還未死透,恐懼的哀嚎不止。
看着眼前血腥的一幕,裴燦臉色青紫。
若不是他手下鐵軍訓練有素,恐怕早就被明軍恐怖的壓制力打崩潰了。
“可惡,這就是明軍的力量嗎?”
“這只是剛剛開始!”
裴緹目光如水:“此刻,纔是真正的地獄!”
砰!
巨大的戰船撞到淺灘之上,足足滑出數米的距離才穩穩停下。
咔啪,咔啪……
戰船前端吊橋放下,一隊全身裹着重甲的重盾手,邁着整齊的隊列緩緩推進。
身後無數長槍兵緊隨其後。
踏踏,踏踏!
那整齊的腳步,震的灘塗劇烈顫抖。
休憩之中的椰子蟹,驚恐的鑽進泥沙之中。
張輔站立船頭之上,手中長劍揮舞。
“登陸!”
……
石門淺灘。
潔白色的砂石密佈,那寬闊的淺灘上,彩色的貝殼映照着月光,泛起美麗的光澤。
江風吹拂,江水沙沙作響。
整個淺灘安靜,聖潔,而美麗。
駐紮此處的正是安南神威大將軍吳奇臂。
吳姓乃是安南古老的姓氏之一,吳奇臂的家族世代都是貴族,掌握着安南近乎半數的商業交易,在安南擁有強大的影響力。
當初胡季犁謀反便是得到了吳家的大力支持。
有付出便有回報,胡季犁成功篡位,吳家風生水起,吳奇臂被封爲神威將軍,一字並肩王,權勢滔天。
然而這種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好日子,並沒有持續太久。
明軍來了,並且還來的這麼快。
雖然一個月前,胡季犁親自設計伏擊,讓安南大獲全勝,但也僅僅只是獲得了一個月的喘息時間而已。
吳奇臂一直覺得比起當將軍,當王爺,自己更適合當個商人。
他雖然對戰爭懂的不多,但卻有敏銳的嗅覺和洞察力。
當第一次看到明軍那恐怖的整容之時,他就從心底相信,安南絕不可能打贏明軍。
這次明人捲土重來,攻擊只會更加猛烈,更加恐怖。
實話說,這場仗他根本不想打。
畢竟對於一個商人來說,趨利避害纔是天性。
胡季犁若是贏了還好說,胡季犁若是輸了,明人秋後算賬,絕對不會放過自己。
“麻蛋,麻煩啊!”
“吳將軍,想什麼呢?”
就在吳奇臂一臉凝重之時,一名白衣少年緩緩走來。
少年雖然臉上帶笑,那毒蛇一般的眼睛卻給人一種冷漠的感覺。
他正是胡季犁長子,大王子犁封。
也正是這小子帶着胡季犁親衛親自來督戰,才讓他有些進退兩難。
不得不說,胡季犁此人還是很有手段的。
裴燦就不用說了,同胡季犁親如兄弟,絕對不會背叛。
而鎮守沙口的乃是胡季犁最信任的手下,鐵心將軍胡茶烈,此人本是奴隸出身,跟隨胡季犁一路發跡,更是被賜下姓名,因爲對胡季犁絕對忠心耿耿。
唯有自己這個不穩定因素,胡季犁排親兒子來監軍,這個安排不可謂不精妙。
但也讓吳奇臂十分不爽。
“呵呵,這天還未亮,大王子閣下怎麼不在多睡一會?”
“本王子奉命前來監軍督戰,豈能怠慢,倒是這江邊風寒,吳將軍向來體弱,要多多保重身體啊。”
“呵呵,多謝大王子關心。”
吳奇臂皮笑肉不笑。
這犁封跟他爹一樣,都是心狠手辣的笑面虎,可惜終究是太嫩了點。
“大王子閣下,您說這明人會來嗎?”
“誰知道呢?”
犁封攤了攤手。
“裴緹這傢伙在大明遊學多年,一直以來對大明文化都十分狂熱,整天講什麼改革,簡直不知所謂。”
“我大安南自有國情,按本王子來說,這種人根本不可信,真不知道父王爲何會如此信任裴燦兄弟。”
“呵呵,大王子說的對。”
吳奇臂打了個哈欠。
“我看這石門攤風平浪靜的,明人應該是不會來了,正好還能回去睡個回籠覺。”
“嗖,嗖,嗖……”
他話音未落,陡然數道箭矢襲來。
噗嗤,噗嗤!
江岸之前正在巡邏的幾名安南士兵瞬間中箭倒地。
吳奇臂擡眼看去,水霧之間,數十名明人士兵竟然不知何時已經神不知鬼不覺的上了岸。
吳奇臂:“⊙▽⊙”
犁封:“⊙△⊙”
“臥槽,明人真的來了。”
犁封緊張的拔出寶劍。
“快,快吹號,防禦,防禦!”
“我防禦你大爺!”
吳奇臂眼睛一眯。
這數十明軍將士身上皆纏着厚厚的繩索,分明是明軍先派水性好的士兵偷渡,固定繩索,爲後軍進攻開路。
“殺,殺了他們!”
吳奇臂低吼一聲,身後士兵齊齊衝了過去。
那幾名明軍分工明確,只留下四人固定繩索,其他手持強弩當即尋找巖體,進行戰鬥。
“對,殺光這些明人,上啊!”
犁封反應過來,也嚎了兩嗓子。
嗖嗖嗖……
數名安南士兵還未衝到近前,便被箭矢貫穿。
這幾人訓練有素,分明早就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眼看安南軍圍來,領頭明軍將士將神臂弩一扔,拔出後背上長長的斬馬dao。
“弟兄們,爭取時間。”
“大明必勝,殺!”
“殺!”
幾名明軍齊齊揮舞斬馬dao形成一道防線。
這些明軍一個個張的人高馬大,在加上全身盔甲,矮小的安南人在他們面前就好像猴子一般,手中兵刃很難造成傷害,反倒是那厚重的斬馬dao,每次揮舞都能砍倒兩三名安南兵。
幾人雖然生猛,但耐不住人多,很快被圍毆力竭而亡。
“嘶,明人都如此兇悍的嗎?”
看着那一地斷肢,吳奇臂臉色難看。
僅僅一個數十人的先遣隊,竟然造成了近百人的損傷,這戰力對比也誇張了吧。
“快,快砍斷繩索。”
犁封指揮士兵上前,揮刀砍在繩索之上。
噹啷……
火花飛濺,那繩索竟然只留下一道白痕。
“啓稟王子,砍不斷啊,這繩索是鐵的。”
“蠢貨,這麼長的繩索,只有首尾之處可能是鐵的,快去水裡砍!”
“嗖嗖……”
幾名安南兵剛要上前,水中數道箭矢射出。
兩隊明軍沿着繩索爬了出來。
“火雷,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