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唐鼎大步走到船頭,果然看到遠處海天之間數道船影正在疾駛而來。
“義父怎麼辦?”
“他們這些人根本就沒有水戰經驗,一旦跟海盜正面相遇可就完了。”
“要不咱們調轉船頭吧,現在是西風,咱們順風而行,說不定能逃過這些海盜的追捕。”
何聰一臉凝重。
唐鼎眼睛微眯。
何聰身爲水師副將,無論是水上航行還是作戰的經驗都十分豐富。
現在若是掉頭順風,的確是最好的辦法。
但是一旦掉頭,他們的船根本不知道又會隨風飄到什麼地方去,到時候行駛進陌生海域,有可能會失去航行,離大明的距離越來越遠。
可要是不跑,這隻艦隊若真是海盜,他們絕無逃出生天的可能。
“麻蛋,海上太危險了,老子以後打死也不走海路了。”
唐鼎罵罵咧咧。
他思索了片刻,還是決定穩妥起見,先調頭開溜一段距離,若是這些船不追自己,再重新回到航線之上。
“砰,砰,砰!”
就在此時,震耳欲聾的炮聲響起。
嗖……
半空中數顆炮彈陡然襲來,炸的四周水花飛濺。
“不好,對面開炮了,快掉頭……快掉頭……”
唐鼎臉色微變,高呼一聲。
一衆察合臺勇士明顯被這大炮的聲勢給嚇到了,一個個竟然直接呆滯原地,還是歪思最先反應過來,他呼喝一聲,親自帶着幾個手下調轉船帆。
“咦,這炮聲……”
何聰耳尖動了動,卻是瞳子一縮。
“住手……不要跑……不要跑……”
“何聰,你是不是被嚇傻了?這些海盜有妖法,我等現在不跑,去送死嗎?”
“妖法個屁,這是我大明天兵的神機大炮。”
何聰驚喜的拉住了唐鼎。
“義父,不要掉頭,這炮聲我聽的出來,前面的不是海盜,絕對是我大明水師的艦隊啊。”
“何聰,你確定,炮聲你也聽得出來?”
唐鼎表示懷疑。
何聰拍了拍胸脯,一臉自信。
“義父,你相信我,我當年就是神機營出身啊,天天打.炮,對咱們大明火炮的類型門兒清,隔着幾十裡都能聽出了。”
“三炮齊鳴,還有這炮聲,絕對大明水軍,錯不了。”
“好,真是天助我也啊!”
唐鼎同樣一臉驚喜。
這南洋海域可是海盜樂園,危險無比,他們這艘貢船水戰能力近乎爲零,他還擔心途中會碰到什麼危險呢。
現在竟然遇見了大明的水師,豈不是說很快就能安全的回到大明瞭嗎?
“大明天兵……太好了,珍主保佑,我們出使的任務終於穩妥了……”
哈薩衆人同樣一臉激動。
然而衆人還沒來得及高興,一顆炮彈陡然砸落到甲板之上。
砰的一聲,甲板瞬間被炸開一個大洞,劇烈的衝擊力下直接掀飛了數名察合臺勇士。
“啊……”
黑蛋一羣孩子更是嚇的驚叫連連。
“我尼瑪……”
唐鼎臉皮黝黑看向何聰:“你不是說對面是大明水軍嗎?怎麼一見面就開炮轟我們?”
“你們水軍的人是不是全都有病,就他嘛不怕轟錯人嗎?”
何聰:“⊙ω⊙”
“我已經被水軍開除了。”
唐鼎:“→_→”
“歪思,帶孩子們去貨倉躲避。”
“是!”
“孩子們,跟我走!”
歪思趕緊起身,帶着孩子和傷員朝着倉庫跑去。
唐鼎擡眼看向海面,這片刻的時間的耽擱,遠處的艦隊已經越來越近,逐漸看清了模樣,果然是大明的龍旗戰艦。
唐鼎依稀可以看到主艦之上,傳令兵揮舞旗幟,這明顯是要對他們進行下一波火炮打擊啊!
咔咔,咔咔……
眼看着一門門火炮瞄準了貢船,唐鼎臉都黑了。
剛纔那三炮只不過是距離校準,現在纔是真正的攻擊啊。
大明神機炮威力竟然,這要是一輪炮轟下來,他們這艘劣質的海船恐怕瞬間就會被炸成渣渣。
“焯,領兵的是哪個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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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問候你祖宗十八代啊……”
唐鼎破口大罵起來。
何聰同樣眉頭緊皺。
“不對啊,義父!”
“什麼不對?”
“按理說,咱們大明水軍在搞清船隻身份之前,最多也就是鳴炮示警,絕對不可能直接開炮攻擊啊,這……一定有什麼問題。”
wωw◆ тт kдn◆ co “這他嘛對面都要火炮齊射了,你說有什麼問題?”
“對了,我知道了!”
何聰一拍腦門,扭頭看向哈薩。
“哈薩老哥,你們掛日升旗嗎?”
“哈?日升旗?那是個啥?”
哈薩拉吉懵逼的攤了攤手:“我們是第一次下海耶!”
何聰無語的直拍腦門。
“哎呀……我說水軍怎麼一看見咱們就開炮了,尼瑪連個旗都沒有,水軍肯定是把咱們當成海盜了啊!”
“這日升旗乃是我大明行商的通用旗幟,後來傳到南洋,被海外商人和各國貢使紛紛效仿,成了潛在的規矩,凡進入大明海域的船隻,除非海盜都要懸掛日升旗。”
“原來如此。”
唐鼎點點頭:“焯,糟了,現在知道也晚了,咱們船上也沒有這日升旗啊。”
“不晚,現成做一個不就行了!”
何聰急匆匆跑進倉庫,扯着一隻巨大的白布跑了過來。
“哈薩老哥,快快快,哪裡有紅色塗料?只要在中間畫個太陽就好了。”
“白旗,紅日?我焯……這不是小日子的膏藥旗嗎?”
唐鼎一臉怪異。
“哈?膏藥旗?”
何聰撓了撓頭:“這是大明商人的日升旗啊,你說那些倭人啊……對,這些倭寇最賤了,一碰到咱們大明官軍立馬就換上日升旗冒充商隊,可以說那些倭寇的船上是人手一隻日升旗,真是賤到家了。”
唐鼎:“……”
“震驚,原來小日子的國旗竟然也是從大明抄的。”
不過唐鼎想想也瞭然了,以小日子對中原文化的狂熱程度,這日升旗的確很有可能從日子商隊的旗幟,演化成後來全國通用的國旗。
“紅色染料?木有啊!”
哈薩攤了攤手:“我們是來朝貢的,怎麼會帶染料啊?”
“我去,那豈不是玩球了?”
“等一下!”
唐鼎瞟了一眼地上那一灘不知道哪位勇士留下的鮮血。
“這不就是現成的染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