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哎,半夜被難受醒了,爬起來碼字,九點還要去輸液!)
…………
“我們不是沒想過這個法子,可是……”
徐皇后精緻的面容上出現了憂色,“你不知道我那兄長的性子,極其的執拗,只要是他認定的事,縱然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除了天災**,這世上就沒有不可改變的事!”朱鬆擺擺手,道:“究其原因,無非是方式方法的問題。”
“王爺,您是不是想到法子了?”徐妙錦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樣,連忙問道。
“法子是有了,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成功!”朱鬆點點頭,其實他心裡頭是一點把握都沒有的,這樣說不過是爲了安慰這姐倆。
“鬆弟,你且說說看!”徐皇后的眼睛也亮了起來。
就在朱鬆正準備詳細敘說此事的時候,徐皇后所在的宮殿外頭,卻是傳來了匆忙的叫喊聲:
“不好了,不好了!皇后娘娘,不好啦!”
衆人尋聲看去,發現說話的,卻是方纔帶着朱瞻基出去玩的侍女碧華。
“何事?難不成是瞻基出了何事?”別看朱鬆平日裡對孩子們表現得挺嚴厲的,可實際上他還是很寶貝這些小家過們的。
往日在韓王府的時候,都是有專職的侍女跟着這些小傢伙們,生怕他們出現什麼意外。
碧華那如同柳葉一般的細眉皺了起來,櫻脣輕啓道:
“娘娘,方纔有三寶公公派小太監送來一個消息,說萬歲爺已經派錦衣衛去魏國公府,將魏國公給請到奉天殿偏殿去了。萬歲還說,是要最後見魏國公一面!”
碧華這一句話說出來不要緊,可是把徐皇后以及徐妙錦姐妹倆給嚇得夠嗆。
特別是心理承受能力較低的徐妙錦,嬌軀顫抖着,嘴中喃喃低語道:“完了,這回是真的完了,陛下這是想要了兄長的命啊……”
朱鬆無奈道:“妙錦,你先不要急,這‘最後見暉祖兄長一面’,還是可以理解成好幾層意思,咱們別自己把自己給嚇住好嗎?”
“對對!”徐皇后眼睛一亮,道:“碧華,你可知道,魏國公與陛下進偏殿多長時間了?”
“婢子也不清楚,皇后娘年您且稍候,那小太監還沒走,待婢子再去問他一問!”
碧華應了一聲,轉身就往外走。
過了大概有盞茶的時間,碧華就折返了回來,只是臉上的顏色並不好看。
“如何?”可是儘管如此,徐皇后和徐妙錦的臉上都帶着期待之色。
碧華低聲道:“那小太監說,魏國公與萬歲爺已經進去一柱香的時間了,而且,而且……”
“碧華,有什麼話你就直說,不必遮遮掩掩的。”朱鬆皺了皺眉頭,說道。
“而且初時,魏國公與萬歲爺還聊得很投機,只是不知道爲何,後來卻變得衝突四起,變得尖銳了起來。”
碧華擡頭看着徐皇后兩姐妹,繼續說道:“後來魏國公還大聲地斥責萬歲爺,說萬歲爺是竊國賊,說他是不孝臣民。萬歲爺大怒,就,就……”
“就什麼,你倒是說啊?”徐妙錦想掐死碧華的心都有了。
“萬歲爺大怒,就取了馬鞭,重重地抽了魏國公幾鞭子。”碧華道:“若是娘娘您再不想想法子的話,魏國公怕是會被萬歲爺給生生地抽死啊!”
“兄長!”
徐妙錦叫了一聲,轉身就往大殿外走。
“你去做甚子?”
朱鬆嚇了一大跳,心說:
我的祖宗哎,你就別添亂了,就你這狀態去了,怕是人沒勸下來,倒是換來一頓責罵,整不好還會捱上兩鞭子。
“我,我要去見陛下。”徐妙錦慌里慌張地說道。
“不行,還是我去吧。”朱鬆嘆了口氣,說道。
“你有把握嗎?”徐皇后擔憂道。
“試試吧!”朱鬆道,“也沒有別的法子了,不是嗎?”
……
抵達奉天殿,還未到殿門口,三寶太監遠遠地就瞧見了他。
“哎呦,殿下,您怎麼來了?”三寶太監迎了過去,直接堵住了朱鬆。
“媽蛋,老子就不能來嗎?”朱鬆犯了個白眼,道:“怎麼樣了?”
三寶太監是明白徐皇后對徐暉祖感情的,而且某些事情朱棣也是默許的,否則就算給三寶太監十個膽子,他也不敢揹着朱棣給徐皇后傳信。
畢竟,他三寶是朱棣身邊的近人,不是徐皇后身邊的人。
三寶太監搖搖頭,道:“王爺,您還是自己去看看吧!”
朱鬆愣了一下,看來這次的情況真是有些不妙了。
上前幾步,湊到半掩着的奉天殿偏殿門前,就聽到裡面傳來了呵斥:
“徐暉祖,不好以爲朕不敢殺你,你以爲你之所以能夠活到現在是誰的功勞?若沒有皇后的話,你早在朕剛剛抵達南京的時候,就被錦衣衛下了詔獄了。現在竟然還給朕甩臉子,你以爲你是誰?”
是朱棣的聲音。
朱鬆心中微動,不過聽到他所說的話,卻是變得無奈了起來:
這位爺也太不會聊天了,怪不得人家不願意歸降他,感情他也要承擔一半的責任啊。
“是我讓你不殺我的嗎?當初洪武爺殯天之時,我徐暉祖就曾起誓,這一生只忠於朝堂,殿下登上皇位,名不正言不順,請恕下官不能接受!”
徐暉祖依舊是那副冷淡的樣子,絲毫不在意朱棣的威脅。
“朕名不正言不順?”朱棣喘着粗氣,道:“難道他朱允文就名正言順了?若非當初朕不在南京,你以爲朱允文能夠登上皇位?什麼先皇留下的詔書,還不是黃子澄那等女幹賊篡改的?”
“殿下,您現在是皇帝,自然是說什麼是什麼了。”徐暉祖瞟了朱棣一眼,道:“下官只是看到了聖旨,下官只是在遵從洪武爺遺詔!”
“好,好啊!一個僞造的詔書,便讓你成了朱允文的忠臣,那好,朕現在便讓你去見你的建文帝!”
“不好!”
透過門縫,朱鬆瞅見朱棣直接衝向了掛在牆上的寶劍,一把抽了出來,擱在徐暉祖的脖子上,道:
“徐暉祖,朕念在你我兒時的情意上,念在你兩個妹妹的面子上,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說,認不認朕?”
“殿下,可還念着洪武爺祖制?”
徐暉祖沒有在意擱在脖子上的利劍,而是慢條斯理地從旁邊桌子上打開了一隻木盒。
從木盒裡,徐暉祖取出了一塊黑色鐵,其質似瓦,一高尺,廣一尺六寸五分的鐵卷。
“殿下,家父曾蒙洪武爺恩賜,賞功臣鐵捲一捲,下官有幸繼承了下來,不知殿下可否承認這鐵卷呢?”
徐暉祖手中舉着鐵卷,原本一臉淡然的臉色,竟然變成了嘲諷臉。
“免死鐵卷!”
看着這毫不起眼的鐵卷,朱棣的臉色瞬間轉黑,黑得似鐵,鐵得似碳。
所謂功臣鐵券,又名免死鐵卷:洪武二年,太祖欲封功臣,議爲鐵券,而未有定製。
鐵卷其制如瓦,第爲七等。外刻履歷、恩數之詳,以記其功;中鐫免罪、減祿之數,以防其過。字嵌以金。
徐暉祖笑了起來:“若是殿下仍遵祖制,仍是孝子,當識得這鐵卷丹書,若是殿下還想殺下官,下官也只得無話可說。”
“你,好,好!”
朱棣氣急,擱在徐暉祖脖頸間的長劍,猛然斜向一削。
噹啷啷!
一蓬黑髮從徐暉祖的腦袋上飄落,白玉豎冠跌落,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大膽!”
不等朱棣再次發作,在殿門處看了好半晌的朱鬆終於忍不住了,直接推門而入,同時口中大喝道:
“徐暉祖,你豈敢如此與四皇兄說話?四皇兄乃是當今天子,莫以爲靠着一卷鐵皮卷子,就能夠保得你徐氏一族!此免死鐵卷,只可免一人之過,你徐氏一族豈止一人?嗣煥敬、煥膺……難道你想要眼睜睜地看着徐氏一族,除皇后、妙錦、婉君之外,盡數被誅?”
朱鬆說得正氣凜然,也可以說是字字誅心。
你徐暉祖是朝廷的忠臣,是他朱允文的忠臣,可是自古忠孝不能兩全,你既然願意做個千古美名傳的忠臣,那就要承受失去親人族屬的痛苦。
兩個選擇,二選其一!
朱鬆的亂入,讓朱棣還有徐暉祖這兩位當世最猛的兩個年漢子,都有些愕然。
特別是聽到朱鬆的喊話之後朱棣的眼睛亮了起來,身上的殺氣瞬間消散了不少。
因爲啥?
後世不是有句話說得好嗎;上帝那鳥貨給你關上了一扇門,就必定會爲你打開一扇窗。
你徐暉祖不是不怕死嗎?總不能你徐家族人全都不怕死吧?
再看徐暉祖呢?
原本還淡然無比的面龐,一下子變了,變得陰沉無比,甚至還帶着點點的陰翳。
側目看着徐暉,朱鬆甚至都能從徐暉祖的身上感覺到那一股子灼灼燃燒的怒火。
沒辦法,朱鬆這話實在是有些卑鄙,竟然拿人家的家人作爲威脅,實在是有些小人所爲。
當然了,這也是權宜之計。
若是不出此下策的話,怕是徐暉祖這回還擺出一副洋洋得意的樣子,不怕死地嘲諷着朱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