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聽到聲音,如夢初醒的朱徽煣,放下銅盆擡頭看了一眼,待看到朱橚的時候,頓時丟下銅盆,伸出胳膊向朱橚撲了過去:“橚伯伯,我好想您啊,橚伯伯!”
“你小子,說什麼想伯伯,我看你是惦記伯伯府上好吃的吧?”朱橚伸手抱住撲過來的朱徽煣,調笑道:“呦,又重了一點,看來鬆弟這段時間沒給你缺吃少穿啊!”
“那是,鬆叔父對侄兒可好了!”朱徽煣掙扎着從朱橚懷中跳下來,跑到石桌旁使勁推着那個小銅盆,道:“橚伯伯您看,鬆叔父還特意爲了我們變出冰塊來了呢!”
變?應該說拿纔對吧?
搖了搖頭,朱橚摸了摸冷冰冰的銅盆,道:“鬆弟,你們倒是會享受啊!”
朱鬆搖搖頭,道:“這麼熱的天,兩個小傢伙再中暑了,到時候不就麻煩了嗎?”
“兩個?”朱橚點點頭,看着另外一個小傢伙,道:“方纔我就想問了,這孩子是誰家的?難不成又是你小子欠下的風流債?”
“呃……”朱鬆腦門上青筋暴起,心說:“這哥們瞧着挺儒雅的,怎麼說起話來這麼沒轍沒攔的?簡直跟朱楩一個德性!還有,媽蛋的,他爲毛要說個‘又’字?”
“張宣見過周王殿下!”朱鬆這邊還沒介紹呢,朱瞻基已經開始自我介紹了。
“橚伯伯,這是我最好的朋友,宣哥哥!”朱徽煣生怕朱橚給朱瞻基擺王爺架子,連忙開始拉關係,“平時我和宣哥哥玩得最好了,他什麼事情都讓着我呢!”
朱瞻基聞言看了朱徽煣一眼,見自己這位小叔父一臉的認真之色,心中不由得深受感動。
看到朱徽煣的表現,朱鬆心中也是暗自點頭,看來自己的眼光不錯,朱徽煣雖說性子憨了一些,可是誰對他好,他就對誰好,這一點,很多成年人都做不到。
再看‘張宣’呢,小傢伙雖說傲嬌了一點,可是對於自己的親人朋友還是很好的,就像前幾天的時候:
兩個小傢伙撇下護衛,偷偷溜出去玩,被一個比他們大一兩歲的孩子給欺負了,‘張宣’見朱徽煣被對方給推了一下,頓時像是發了瘋一樣地去揍那個敢欺負朱徽煣的小傢伙。
至於後來嘛,好傢伙,‘張宣’竟然把那個欺負朱徽煣的小傢伙給打折了右腿,足見‘張宣’的兇悍、狠辣以及護短!
而且朱鬆沒感覺‘張宣’做錯了,本來嘛,誰敢欺負我的兄弟,欺負我的孩子,欺負我的親人,欺負我的朋友,就算不要了你的命,也要把你給弄殘,弄怕了,叫你長個記性!
“哦,是小徽徽的好朋友嗎?”朱橚點點頭,道:“免禮吧,你就和小徽徽一樣,叫我橚伯伯就行了!哦,對了……”
說到這裡的時候,朱橚開始掏自己的袖口,半晌之後,掏出來一枚玉石把件,遞給了朱瞻基,道:“你叫小宣是吧?吶,初次見面,伯伯這裡也沒帶什麼好東西,這枚玉石葫蘆就送給你吧!”
朱橚手上的這枚玉石葫蘆,看材質應該是和田籽玉,其體積只有半個嬰兒巴掌大小,通體瑩白溫潤,造型精美,一看就出自大師之手。
“這……周,不是,橚伯伯,這枚玉石葫蘆太貴重了,我不能收!”朱瞻基不是傻子,自然能夠看出這枚玉石葫蘆價值不菲,正所謂無功不受祿,不能平白拿人家的東西。
“小宣,白送的東西,不拿白不拿!”朱鬆可沒跟朱橚客氣,一把就從朱橚手裡搶過了玉石葫蘆,塞到了朱瞻基的手裡,道:“再說了,長者賜不敢辭,你這聲伯伯也不能白叫不是?”
“臭小子!”朱橚看着空蕩蕩的右手,無奈地搖了搖頭,道:“小宣,你鬆伯伯說得對,橚伯伯送出去的東西,還從沒有收回來的道理,你就拿着吧!”
“如此,小宣謝過橚伯伯了!”朱瞻基緊捏着手中的玉石葫蘆,恭敬地向朱橚行禮感謝。
“好了,你們兩個小傢伙先去那邊的亭子裡去玩,橚伯伯和鬆弟有事商量!”
朱橚來到朱鬆府上,就像是來到自己家一樣,送完見面禮,就開始打發起兩個小傢伙來。
“好的,橚伯伯!”朱徽煣和朱瞻基倒是聽話,兩個小傢伙一起擡着那個小銅盆,向着不遠處的另外一個涼亭走了過去。
“瑩香,這裡也用不着你伺候了,去看着點那兩個小傢伙!”朱鬆對瑩香擺擺手,讓兩個小傢伙自己去玩,朱鬆還是有些不放心,“對了,那盆冰別讓兩個小傢伙吃啊!”
“是,殿下!”對於朱松下的命令,瑩香雖然感到很奇怪,但還是應承了下來。
……
此刻,涼亭裡只剩下了朱橚還有朱鬆兩兄弟。
“五哥,你這性子什麼時候向楩哥靠攏了?”朱鬆遞給朱橚一杯冰鎮的豆湯,道:“特意把兩個小傢伙給支開,是不是有事要說?”
“嘿,還真像楩弟說得那樣,你小子怎麼突然之間變精明瞭?”朱橚喝了一口冰鎮豆湯,笑了笑,繼續說道:“怎麼樣,婚期將近,再有幾日禮部還有欽天監的人就要來了吧?府上準備得如何了?”
“能準備得如何了?”朱鬆翻了個白眼,道:“自從皇帝賜婚以來,我哪裡還有什麼清閒日子過?不僅每天有很多的應酬,還要準備很多事情!你看咱們這宅子,入眼望去,盡是一片大紅之色,這哪裡是成親,分明是除夕守歲嘛!”
聽到朱鬆的抱怨,朱橚笑得更歡了:“你小子還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這次你大婚,府上的各項開支費用,全部都是由戶部撥銀,你府庫的銀子可是一兩都沒有動,我們成親的時候,可沒這待遇啊?”
“即便不動我府庫的銀子,不得我自己出人、出力嗎?”一說起這個,朱鬆就立馬怒了,“這他孃的是成親還是受罪?每天還有戶部的人過來清查財政,我偌大的明朝,難不成還缺這麼點銀子嗎?”
“這也怨不得戶部的官員,有咱們大明的律法管制,他們可沒有那麼大的膽子讓你隨意花銀子!”
一邊這樣說着,朱橚像是想起了什麼,沒好氣地說道:“而且,你小子也不想想你前幾年做得荒唐事,換了哥哥我,也不敢把讓你敞開了花銀子!”
“呃……”朱鬆一愣,想起自己的壞名聲,訕訕地不再說話了。
“好了,這事我和小楩說了你又不是一次兩次了,都不稀地說你了。”
朱橚也知道自己這個弟弟的性子,其實都是他和朱楩給嬌慣出來的,他端起冰鎮豆湯一口喝乾,似是有意無意地說道:
“鬆弟,我聽說你前段時間曾經去了一趟嘉興府,不知道在嘉興府有何趣事發生啊?”
“哦?”朱鬆心中一動,表面上卻是面不改色地說道:“沒什麼趣事,就是碰到了個昏官,惹了點小麻煩罷了!”
“那個昏官叫張勳是嗎?”朱橚道:“我記得是在你剛剛回到應天府後不久,有個叫張勳的知縣,被皇上給直接下令誅滅九族,而且還牽連出了老七,現在老七還被軟禁在宅子裡呢!”
“這事還能牽扯出朱榑來?”朱鬆心中眉頭微皺,琢磨着這個張勳,八成是朱榑派系的人提拔上來的。
朱榑,明太祖朱元璋第七子,曾在洪武年間參與北征,因此常以軍功自傲,所以他的手底下也有些個羌人,在朝中當官做將。
“哦,軟禁就軟禁了,也算他倒黴了!”朱鬆聳了聳肩,反正這些事情和他一兩銀子的關係都沒有,愛咋樣咋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