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嗒!
又過了大概盞茶的時間,膳堂門口傳來了輕靈的腳步聲,便見徐妙錦帶着一名與她長得有四分相似的少女盈盈而來。
“鬆伯伯,她,她,她……”
正一臉好奇之色地盯着門口方向看的朱瞻基,在看到徐妙錦的時候,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指着徐妙錦,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來。
“怎麼樣,我就說宣哥你見過吧?”朱徽煣一臉賤.笑地湊了過來,嘿嘿笑不停。
“她怎麼會是徐妙……呃,新嬸嬸?這也太巧了吧?”朱瞻基臉上還帶着不可思議的神色,明顯接受不了這個結果。
“是有點巧!”朱徽煣咧開嘴笑了起來,很傻,很天真。
“殿下!”
徐妙錦沒在意兩個小傢伙的談論,而是直接帶着那妙齡少女來到了朱鬆身前,先是向朱鬆行了一禮,隨後便介紹道:“殿下,這位便是我的堂妹徐婉君。”
“哦?”朱鬆其實早就在注意這位女子了,至少這姑娘要比徐妙錦符合朱鬆對古代女子的認知。
“婉君見過殿下!”徐婉君看起來要比徐妙錦要溫柔多了。
“婉君不必多禮!”朱鬆可沒有給徐婉君甩冷臉,畢竟這姑娘是無辜的,日後指不定還要爲自己生娃娃呢,還是不要和徐妙錦之間的關係一樣,鬧得那般僵:“婉君,日後你便是王府的人了,有何要求,儘管和我提!”
“婉君曉得!”徐婉君一看就是屬於那種小家碧玉型的,和朱鬆說話都不敢擡頭。
“好了,人都到齊了!”朱鬆對徐婉君點點頭,拍手道:“落座,開膳吧!”
五個人圍在兩張桌子旁,各自開始用膳。
對於兩張桌子上的不同膳食,徐妙錦兩姐妹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滿之色,看來這倆丫頭是認命了。
只是一直伺候在徐妙錦身後的小香香卻有些悶悶不樂,噘着張小嘴,都能掛上香油瓶了。
一頓早膳,衆人在沉默中用完,出了膳堂已經是巳時了。
原本按照皇家規制,這親王大婚之後的翌日,親王理應帶着王妃行走宮內,去拜見官人以及族內長輩。
不過,按照朱鬆的性子來看,想要他規規矩矩地行事,怕是有些困難。
出了膳堂,看着屋外的小雨還在稀瀝瀝地下,朱鬆沒管徐妙錦姐妹,直接帶着兩個小傢伙去了書房。
今日索性也是無事,再加上天氣頗爲涼爽,朱鬆突然想起昨夜在酒肆中商談之事,這詩詞集會可不是簡簡單單就能召開得,有許多東西需要準備。
所以,朱鬆就琢磨着,趁着天氣涼爽,將這件事情籠統地規劃規劃。
再加上,朱徽煣和朱瞻基這兩個小傢伙,來韓王府的時間也不短了。
這段時間以來,朱鬆一直都在安排成親的事情,雖說偶爾有空閒的時間,但是眼下這麼熱的天氣,朱鬆也只是帶着兩個小傢伙在亭子裡頭乘涼,沒有心思做別的。
這兩個小傢伙也到了該學些東西的時候了,說好了照顧這兩個小傢伙,不能光是在口頭上吧?
“徽煣,小宣,你們倆在府上的時候,有沒有夫子教你們讀書認字啊?”書房裡面,朱鬆在一張太師椅上正襟危坐,擺着張嚴肅臉。
“讀書識字?”朱徽煣一臉茫然地說道:“父王倒是教過侄兒幾首詩,不過有好多字我已經都不認識了!”
朱瞻基瞅着朱鬆,道:“鬆伯伯,父親倒是給我請了位教書先生,不過他每日盡是教我一些之乎者也的東西,我聽着心裡煩,所以也沒學多少東西。”
朱鬆想了想,這年頭稚童開智,無非就是《三字經》、《千字文》、《百家姓》之類的東西,想要非常直觀地識字、辨字卻是有些困難。
還有就是這三種開智之書,對於已經滿七歲的孩童們來說還算合適,畢竟他們已經懂得學而實習。
可是兩個小傢伙才三四歲,正處於貪玩的年紀,一週之前所學的東西,如果沒有人敦促的話,一週之後就可能忘記了,《三字經》可不太適合他們。
低着腦袋想了半晌,朱鬆還是決定把拼音給搬出來,什麼聲母韻母、什麼聲調啊……只要記住了拼音,即便不會寫字也能完整地用文字表達出來。
想到就做,一向都是朱鬆的風格,他從桌上抓起了一支毛筆,沾了點墨,就開始在宣紙上寫寫畫畫了起來。
兩個小傢伙奇怪啊,這鬆叔父(鬆伯伯)是怎麼了,問了個問題就低着腦袋一陣猛劃,做什麼呢?
“鬆伯伯,這是什麼東西啊,這奇奇怪怪地像蝌蚪一樣,您莫不是想畫一副山水畫?”
最後兩個小傢伙實在是忍不住了,上前扒着桌子檐兒,瞅着宣紙上那一個個古怪的符號,不由得好奇地問道。
“這些叫字母拼音,你們看,這個念‘啊’,這個是‘喔’,還有這個‘俄’……”朱鬆放下手中的毛筆,指着那一個個鬼畫符一樣的拼音字母,給兩個小傢伙讀。
“鬆伯伯,這些什麼字母拼音有什麼用嗎?”朱徽煣很單純地問道。
“有用,用處大了!”朱鬆吹了吹宣紙上的墨,道:“你們倆可別小看這些字母拼音,有了這些字母拼音,就算是再難的字,你們倆也都能認識。”
兩個小傢伙有些懵,看着朱鬆的臉,傻了。
是啊,就這些鬼畫符能夠讓他們倆變‘生字百事通’,怎麼可能?
“呦,不相信是吧?”朱鬆被兩個小傢伙的表情給逗樂了,道:“要不這樣,我現在寫一首詩,一會你們倆拿着詩去找白長史,讓你們白爺爺教你們這首詩如何念,等你們學好了回來,咱們再驗證一下,如何?”
“鬆伯伯,您不會故意拿一首不好唸的詩出來吧?”朱瞻基一臉懷疑地看着朱鬆,道:“我和徽煣學東西很慢的,別到時候我們倆回來了,您已經走了。”
“瞧你們說得,伯伯什麼時候騙過你?”朱鬆一拍桌子,鋪好了宣紙,道:“等着!”
“寫什麼呢?”朱鬆手中捏着毛筆,在宣紙上空停了停,忽然咧嘴一笑,揮毫:
“一片二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千片萬片無數片,飛入蘆花總不見。”
這首詩是鄭板橋所做的《詠雪》,之所以選擇這首詩是因爲上面有好多字重複,而且朗朗上口,比較容易記住。
將墨漬吹乾,朱鬆宣紙摺疊起來遞給了朱徽煣,道:“徽煣,你們倆去找你們白爺爺吧,叔父就在這裡等你們!”
“好嘞,我們這就去,鬆叔父您可別跑啊!”朱徽煣一把搶過宣紙,拽着朱瞻基就往書房外頭跑。
“這倆臭小子!”看着毛毛躁躁的兩個小傢伙,朱鬆搖了搖頭。
……
跟沒心沒肺的朱鬆一比,徐妙錦這邊就有些憂心忡忡了。
“小姐,剛纔在膳堂的時候,您怎麼就忍了呢?”香香小臉上一臉的憤慨,“明明都是王府的主人,姑爺也太欺負人了,給小姐吃這些豬食……”
這丫頭口無遮攔的,說早晨的膳食是豬食,不就是說他們家小姐還有堂小姐是豬嗎?
徐妙錦狠狠地瞪了香香一眼,道:“小妮子,你是想住柴房了嗎?這早膳若是豬食的話,你不也吃得津津有味嗎?”
“小姐,我……”
香香沒想到自家小姐爲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反應,仔細想想,好像是自己說錯了話,畢竟自己吃的時候也吃得也挺香的。
“妙妙姐,您就別怪香香了,香香不是那個意思。”徐婉君開始打圓場,“再說此事確實是殿下有過錯,昨日你與殿下乃是洞房花燭夜,身子剛破,理應吃些好東西,補補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