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朱鬆率領着百名揹着火銃的精銳錦衣衛,闖進齊王府中院各廂房抓捕齊王及其家眷的時候,在臨着齊王府宅邸一條街的一棟茶莊。
一襲樸素長袍,就連面容上都稍有改變的朱榑,從茶莊後院一條枯井中爬了上來,隨後又有不少人從枯井中爬出,看樣子逃出來的人還是不少的。
“咳咳”灰頭土臉地輕咳了兩聲,朱榑曼聯怨恨地說道:“這該死的朱有爝想要做甚子?定要讓吳達去府軍前衛調集兵卒,圍了周王府。”
在朱榑看來,區區一個連世子都不是的親王府四子,怎麼可能有膽子率兵圍了親王府?更何況,沒有皇帝同意的話,府軍後衛的兵卒他們可調集不動。
若說假傳聖旨,朱有爝不敢,那麼剩下可懷疑的人,就只有周王朱橚了。
“王爺,您還是速速去吳大將軍府上吧。若是那些人在府上找不到您的話,定然會率兵搜查整個南京城的,想要找到您只是早晚的事。”
跟在朱榑身後的是齊王府管家李祿,先前讓李祿去尋找的左右長史,因爲並未在府上,所以這次出逃的一行人中,並沒有這兩位長史。
“王爺,叔父大人說得對,不過還是讓小的先去外面查探一下吧。”站在朱榑身邊的一個精瘦的漢子,上前一步,躬身對朱榑說道。
“李宇,要萬事小心。”朱鬆對那精瘦漢子點點頭,叮囑道。
李宇沒有說話,而是指點了三名長相普通的漢子,轉身向着茶莊外頭走去。
齊王府中院的一棟大堂中,朱鬆一臉陰沉地坐在主位上,朱榑的妻妾以及子嗣,例如:朱賢烶、朱賢火志等人,全都站在大堂之中。
除此之外,朱鬆所帶來的那些黑衣錦衣衛們,一臉肅殺地盯着這些人。
世子朱賢烶梗着脖子,絲毫不在意周圍人的眸光,怒氣衝衝地對朱鬆說道:
“鬆皇叔,您這是什麼意思?爲何帶兵強衝入我齊王府?若是您今日說不出個子醜寅卯來,別怪侄兒去四皇伯那裡告你:告你私自率領兵卒入城,意圖刺王殺駕;告你對皇氏宗族動手,違背老祖宗聖意,罪加一等”
“呵呵,早就聽聞齊王世子朱賢烶聰慧過人,口舌伶俐,今日一見還真是如此。爲叔還真是羨慕七皇兄,竟然生了你這麼一個好兒子。”
聽到朱賢烶的話,朱鬆一改先前陰沉的表情,呵呵笑了起來:“至於你說要告本王,那你就去四皇兄那裡告好了。不過,在此之前,你們還不能去宮裡,還是先去宗人府小住一段時間吧。”
“宗人府!”聽到朱鬆的話,在場的所有人臉色都變了。
到現在他們也明白了,這件事情恐怕是皇帝授意,由韓王親自主導。
皇帝竟然對他們齊王府動手了,這是要徹底滅掉齊王一脈的節奏啊!
想通了這一點,包括朱賢烶在內的所有人都忍不住臉色狂變,汗如雨下!
“好了,現在咱們說說正事。”朱鬆拍了拍手掌,道:“賢烶啊,你們誰知道本王那位七皇兄去哪了?本王有些事情想要向七皇兄請教。”
“休想從我們口中知道父王的行蹤。”朱賢烶冷哼了一聲,說道。
“別說得這般絕對。”朱鬆擺擺手,道:“實話告訴你們吧,這次又不是本王要對付七皇兄,有些事情只有找到七皇兄才能夠說得清楚。”
“哼。”朱賢烶這次乾脆不說話了,直接把腦袋扭向了一邊。
“火志,你呢?”朱賢烶這邊行不通了,朱鬆乾脆看向了年紀稍小一些的朱賢火志:“若是找到你父王的話,你們就不用去宗人府了。要知道,在宗人府可沒有在齊王府這麼舒服,那裡不僅髒,而且吃的還是粗茶淡飯”
“不準說,火志。”朱賢烶扭頭看着有些猶豫的朱賢火志,說道。
“唔”
原本在聽到宗人府怎麼怎麼樣的時候,年紀小的朱賢火志已經動搖了,被朱賢烶這麼一呵斥,頓時被嚇得一激靈,不敢再說話了。
朱鬆混不在意地搖搖頭,道:“火志,別聽你兄長的。你知道吉安侯朱林吧?你應該知道,朱林一族因爲觸犯了某些事情,全都進了宗人府。之後,你可曾再見過朱林?”
對朱林,朱賢火志自然是知道的,畢竟朱林算是朱榑的堂兄,自小便一起長大,朱林的兒子與朱賢火志也是玩伴。
聽到朱鬆的話,朱賢火志的臉色當時就白了,差點給嚇哭了。
“鬆,鬆皇叔我,我知道在後院的柴房有一條黑黑的小路,我,我在那條小路里玩過。”
朱賢火志哆哆嗦嗦地說道,“那條小路的出口是在前面那條街的一個什麼茶莊,我去過那個茶莊,我,我可以帶鬆叔父去。”
要不說有其父必有其子呢,朱榑本身就不是一忠貞不二的人,他家兒子更不濟,雖說跟年齡小有些關係,歸根結底的還是本質。
“好,那叔父還真是要謝謝你了。”朱鬆眼睛一亮,站了起來。
西市,並未因府軍後衛以及錦衣衛的突然出動而變得蕭條,相反,似乎因爲今日京衛的出動變得更加喧囂、熱鬧了起來。
集市之中,一襲樸素衣着的朱榑,在七名親衛的護送下,向着集市街口匆匆而去。
就在這個時候,整齊的腳步聲響了起來。
衆人向着集市口的方向望了過去,便見一支黑色的隊伍匆匆而來。
“不好,是,是韓王!”李祿眼睛很尖,自然一眼就見到了隊伍最前頭的朱鬆和齊王府二公子朱賢火志。
“什麼?”朱榑有些驚愕地擡頭往前看了一眼,隨後扭頭便走。
噠噠噠!
朱榑他們看到了朱鬆,朱鬆也不是瞎子,自然也瞧見了他們,馬上安排手下往前衝了過去控制住了朱榑他們。
“王爺快走,小的攔住他們!”
“王爺”
六名兵卒包括李祿在內,全都急急地喊了起來。
僅憑這些人自然逃不出錦衣衛的包圍圈,也正因爲這一點,朱鬆纔不疾不徐,慢慢悠悠。
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朱鬆慢悠悠地來到一臉怨恨的朱榑身前,道:“七皇兄,你這般急,是要去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