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地一下掀開那塊明黃色的布帛,頓時一枚嬰兒拳頭大小,上頭雕琢着一隻虎頭的印鑑,出現在衆人面前。
“這是印鑑,你可拿好了,這印鑑乃是天策衛指揮同知的官印,可莫要遺失了!”朱棣將那方托盤遞給了龐博,緊接着說道:“除此之外,朕還賜你蟒袍一件、短銃一把,日後你可穿蟒袍入朝會。”
朱棣話音落地,又有小太監走了出來,這一次托盤有些重,上頭赫然是一件紫色的蟒袍,在蟒袍之上的,則是一柄火器營新研製出來的短火銃,以及十枚特製的火銃子彈。
蟒袍,又被稱爲花衣,爲象龍之服,與至尊所御袍相肖,但減一爪(趾)耳……蟒袍是一種皇帝的賜服,穿蟒袍要戴玉帶,而因蟒袍與皇帝所穿的龍袞服相似,本不在官服之列,獲得這種賜服可是一種極大的榮耀。
所以對於這件蟒袍,在場的一衆文武大臣們雖說略微有些心驚,但還是可以接受的,畢竟他們這些在場的文武大臣們,也曾經獲得過蟒袍。
但是對於那把短火銃,那些知曉火銃威力的文武大臣們,可是認爲此等賞賜有些重了,畢竟這種東西就算是到了手無縛雞之力的孩子手上,也能夠發揮出強絕的威力,做到一擊必殺。
可是更多的人,對於這等短火銃卻是一無所知。不過他們可不是傻子,自然可以從其他文武大臣們的臉上,看出這短火銃絕不簡單。
“萬歲爺,這等賞賜是不是太貴重了?”解縉上前兩步,輕聲說道。
“無妨。”朱鬆在解縉旁邊拉了他一把,笑着說道:
“龐博是第一個出線的人,四皇兄只會重賞第一個出線的人,其他人可不會有此賞賜。再說了,火銃最重要的是火藥的配比以及子彈的製造工藝,即便這把短火銃遺失了,也不會對咱們朝廷有甚子威脅。”
“話是這般說沒錯,不過……”解縉還是有些不放心。
“解學士,你以爲以龐博的身手,若想爲禍大明的話,還用得着區區只有五發子彈的短火銃?”這次朱鬆換了條思路,勸說解縉。
也就是在此時,龐博雙手將蟒袍和短火銃珍而重之地收了下來,並且高舉過頭頂,道:“微臣定不負萬歲爺賞賜。”
“哈哈哈,好,好!”朱棣大手一揮,道:“張康、王陵、楚鵬程……”
另外九名出線的各衛兵將,在聽到朱棣的召喚之後,全都邁步而出。
“對爾等,朕亦不會厚此薄彼,原嘉興府金吾衛百戶張康,現朕擢升你爲嘉興府金吾衛千戶,並賜鬥牛服一件,兵部精製繡春刀一柄。原濟南府豹韜……”
每一位能夠進入前十名的兵卒,全部得到了晉升,原爲大頭兵的,直接升爲副千戶;百戶升爲千戶;千戶升爲指揮僉事……
只是賞賜的話,卻是有別於龐博,一水地被賞賜了鬥牛服和繡春刀。
或許在聽到陛下只是賞賜了一柄繡春刀的時候,一衆兵士們儘管臉上沒說啥,但是心裡絕對是不太滿意。
在他們看來,錦衣衛人手一柄的繡春刀有什麼好的,充其量就是鋒利一些、方便攜帶一些罷了,說到底還不是尋常的刀兵?
可是當他們看到那些繡春刀的時候,卻是差點被閃花了眼,不僅刀柄上鑲嵌有寶石,就連那刀身都是柔韌而鋒銳,吹毛斷髮、斬鐵截鋼不在話下。
“至於最後一件賞賜嘛!”看到每一名兵將的臉上都帶着笑容,朱棣特意頓了頓,道:“鄭和,將朕之前命你準備好的東西拿來。”
“遵旨。”鄭和恭敬地點點頭,從一個小太監的手裡取來了一隻足有尺餘長的白玉盒子。
啪嗒。
輕輕打開盒子,一字排開十枚金色的牌子,每一方牌子都成棱形,正面雕琢着一個小篆的“明”紋,背面則是一個行書的“戰”字。
相比起中規中矩、充斥着古拙氣息的“明”紋,那個“戰”字卻是大氣磅礴,金戈鐵馬,看起來是出自一個征戰沙場的大將所書,並非是出自某一位大家之手。
而事實上也正是如此,因爲這個“戰”字,是朱棣親自所書!
“此金牌,朕將之命名爲戰字金牌,擁有此牌者,見任何軍中官吏都不必行禮,可在我大明朝各承宣布政使司,及其下轄的府縣,無任何理由地徵調千名兵卒。”
說到這裡的時候,朱棣臉上的笑容更盛:“當然了,徵調這千名兵卒也有限制。用戰字金牌所徵調的兵卒,除可拒絕任何有害於大明朝的行動之外,必須遵從持牌者的命令!”
這,這權利也太大了吧!
這回羣臣傻眼了,按照這麼說來的話,不管是誰拿着這所謂的戰字金牌,難道都能夠徵調當地的兵卒嗎?
沒等羣臣再勸朱棣呢,朱棣便提前說道:“當然了,這戰字金牌,並非是沒有限制,此牌僅限你們十人使用,之後,朕會將此戰況傳書至整個大明!”
“謝萬歲!”
不管怎麼說,這麼大的權力,對於一衆獲得全軍大比武的兵士們而言,簡直就是天大的恩典,他們自然是感恩戴德。
“哈哈哈,好!”將這些金牌賞賜下去之後,朱棣哈哈大笑了起來,“朕已經命人在武英殿準備好了晚宴,諸位卿家,今日便在武英殿中用膳,朕與諸位卿家共飲,不醉不歸!”
……
朝鮮王國使節團所在館驛。
“韓大將,皇宮裡傳來了消息,此次大明全軍大比武已經有了結果,最先出線的人是原北平府錦衣衛千戶龐博,第二個是……”
仍舊是那株樹下,小石桌上掌着燈,李鎮宇恭敬地站在韓東道身前,低聲訴說。
韓東道經過這段時間的修養,之前因爲被狠揍而變得鼻青臉腫的情況已經好了很多,而且看樣子應該是用過某些進補的食物,面色很紅潤:
“哦,之前鴻臚寺給出的要求就是要等到全軍大比武過後,再答應老夫的要求。這樣吧,你再準備一份國書送到鴻臚寺去,老夫已經在大明耗費太久的時間了,等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