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亦同意張尚書之見!”解縉的臉色朱鬆好看不到哪裡去,“並非嘉定府之官員,搞不好連四.川承宣布政使司的官員,都有部分被渤泥國收買了。”
“這……不會吧?”與其餘諸臣相,袁忠徹終究是經歷少了一些,“渤泥國終究是番邦,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他們……不會不懂這個道理吧?”
“袁門主,懂是一回事,被渤泥國賄賂、收買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朱鬆看了看臉震撼之色尚未散去的袁忠徹,繼續說道:“這好愛財之人,有人來給你送了十萬兩黃金,縱然你已經富可敵國,可誰又會嫌金錢少呢?”
朱鬆這喻好啊,天下愛財之人或許會有,但這世間有的是東西可以讓人墮落、沉淪,例如美女,例如古玩珍寶,又例如名聲信譽……只要人的弱點或者說把柄被人抓住了,那一定會有被攻克的時候,那些人便是此沉淪的。
“諸位莫要再此事議論了。”聽到這裡,朱棣終究有些煩了,“鄭和!”
鄭和點頭,走至龍案之前,自懷掏出了一卷布帛,道:“諸位大人,這面乃是我東廠密探自四.川承宣布政使司諸位大人,與番邦渤泥接觸之後,所收到的各種金銀、古玩、美女……以及這些大人們,對番邦渤泥之態!”
鄭和的話,對於朱鬆以及紀綱、穆肅而言沒有什麼,但是對於暖閣之其餘諸臣而言,不僅僅是驚悚了,而是渾身汗毛倒立,整個人如墜寒冰之窖。
若是這頭當真如鄭和所言的話,怕是東廠之人不僅僅是在四.川,而是在大明所有官員的府宅之,都有東廠的密探,他們的一舉一動,都被東廠的人監視着,甚至連他們吃飯、睡覺、如廁……都會有人詳細地記錄下來。
一想到這裡,暖閣之的諸臣,豈有不汗毛倒立,毛骨悚然之感?
這鄭和所掌控的東廠,與三國魏國之時,徐庶所執掌的校事府有何異?
“幾位大人,且看看吧。”正在他們愣神的時候,朱鬆已經將那塊布帛的內容,大致看了看,眼下他正將布帛握在手,要遞給站在他身旁的姚廣孝。
姚廣孝終於回過神來,從朱鬆手接過布帛,仔細觀瞧了起來。
有些事情,知道與不知道是有很大區別的,他們倒寧願不知道東廠之事。
打開布帛,布帛之對於每一位大臣與渤泥國之人交談的姿態、內容甚至是細微的動作,都極盡詳細,頭甚至還配有微縮的畫影圖形,讓人觀之瞭然。
可越是這樣,解縉、姚廣孝等人心越是驚懼,這東廠還真是無孔不入啊!
這些布帛在衆人的手轉了一圈,兩刻鐘之後才又重新回到鄭和的手。
“真是……令人髮指啊!”儘管心驚悚於東廠的能力,但是解縉明白,這個時候不是糾結這些的時候,“萬歲,這些傢伙還真是我大明百官的恥辱!”
“若非這些證據,末將當真不相信這些傢伙會如此明目張膽地收受賄賂!”徐暉祖咬牙切齒,前拱手道:“萬歲,末將願前往四.川,將他們緝拿歸案!”
“你們只是看到了這四.川的貪腐,卻焉知其他被諸番邦造訪的承宣布政使司司,不存在貪腐嗎?”瞧着衆人臉的難看之色,朱棣突然冷笑了一聲,“不光是咱們大明的官員,這各個番邦還公然打着我大明友邦的名號,讓諸府、縣的官員們,好生伺候着他們,有的傢伙竟然還動用了府庫、縣庫裡的銀錢。”
“什麼?這些傢伙們瘋了嗎?”張信瞪直了眼睛,“若無萬歲詔令,諸府不得私自挪用府庫之存銀,若私自挪用,以貪腐之罪論處!這些傢伙真是該死!”
張信執掌刑部,按理說官員出現貪腐或者犯了其他的罪行,理應由都察院來提出,然後由朱棣下旨到今錦衣衛,再由錦衣衛率兵前往抄家。
錦衣衛一動,動輒是抄家滅族,所以錦衣衛對於大明大多數的武官員以及百姓們而言,代表着天子親軍,代表着天子衛隊,是天子的門面!
“鬆弟,這件事應該是你們都察院的事,你身爲都察院的院正,統管都察院,負有監察百官之責,別的承宣布政使司暫且不談,這四.川之事,你要負起責任來。”這樣說着,朱棣對徐暉祖擺擺手,道:“暉祖,你先別急,先等等。”
徐暉祖見朱棣不搭理他,還想說些啥,這時朱棣一擺手,他纔算平靜下來。
朱鬆想到朱棣可能會找他都察院的麻煩,倒是沒想到朱棣這麼不留情面。
皺着眉頭想了想,朱鬆苦笑了一聲,道:“四皇兄,都察院雖說監察百官,吃得是彈劾百官的俸祿,可是咱們都察院在其他承宣布政使司的力量有些薄弱,一年裡甚至都收不到他們傳來他們所檢察官員之信息……”
“行了,別給朕找理由。”朱棣直接打斷了朱鬆,“往日裡你憊懶也罷了,近日各番邦賄賂我大明各承宣布政使司官員,你該幫幫朕了。”
“是!”朱鬆氣息一窒,也知道這四皇兄是真怒了,他可不敢再廢話了。
“鬆弟,三日之後你便離開南京前往嘉定府。”朱棣稍稍沉吟,“袁卿,朕聽聞在這六扇門有五名捕頭最爲出名,不僅才思敏捷,更是身手了得,號稱‘五大神捕‘,這次你便分出兩名神捕來,與鬆弟一同前往四.川嘉定,可好?”
“萬歲,這五名捕頭除了寒星本是捕快之外,其餘四名全歐式微臣在江湖徵召而來,所以這江湖氣息濃重,有些……”袁忠徹聽到朱棣的吩咐,開始解釋起來,只是說到後面的時候,有些難以啓齒,“有些不太服從法紀。”
“無妨。”朱棣道:“當初六扇門建立的時候,真答應過你,只要是能夠讓朕看到六扇門的成效,縱然是身陷牢獄的罪犯,你也可以將其收歸朝廷所用。”
“如此,那微臣斗膽,便讓寒星與冷月隨韓王殿下前往嘉定吧。”見朱棣並不在乎其餘四名捕頭的江湖身份,袁忠徹總算是放下心來,做出了決定。
“嗯!”朱棣點點頭,“另外,穆肅,你在衛抽調五百名錦衣衛,隨鬆弟以及六扇門的神捕共同前往嘉定,一切事宜,盡皆聽從鬆弟的吩咐,明白了嗎?”
“末將遵旨!”穆肅曾經與朱鬆合作過,所以對於屈居人下,他並不牴觸。
“好,社改的便是暉祖你了。”朱棣扭頭看向了徐暉祖,“爲防四.川右布政使龐星奎狗急跳牆,你攜朕的秘旨前往四.川,將四.川承宣布政使司所有的兵權掌控在手,若是有誰不服從的話,不必在乎其他,直接殺了!”
……
朱鬆他們從宮出來之後,整個錦衣衛以及六扇門都全力運轉了起來。
不過因爲這件事情需要暫時保密,所以儘管京裡的武百官們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錦衣衛的出動,還是讓這些武百官人人自危。
短短的三日時間轉瞬即逝,朱鬆將王府之事交代給了王妃以及兩位夫人之後,直接率領一百名韓王府的親衛,前往了位於南京城西南側的六扇門衙門。
六扇門的衙門,乃是改建的一座侯爵府,這座侯爵府原是屬於江淮的,江淮乃是藍玉的遠房親眷,也可以說是藍玉的狗腿子,藍玉案之後,江淮也很悲催地難逃一死,同樣被滿門抄斬,所有的田地、府宅、金銀珠寶被收回國庫。
南京城大部分的府宅都被朱棣拿來賞賜,或者乾脆那麼放着。
六扇門成立之後,朱棣便叫人將這座侯爵府,從裡到外地大修了一通,改造成了六扇門總衙門,除了辦公、審案以及休息之外,伯爵府甚至連牢獄都有,大部分窮兇極惡的匪徒,被抓了之後不是關進詔獄是被送到了這裡。
等朱鬆到六扇門衙門的時候,袁忠徹已經帶着衙門的精銳捕快等在了那裡。
“下官袁忠徹,拜見韓王殿下。”眼瞅着朱鬆下了馬,袁忠徹趕緊行禮。
不同於袁忠徹,那些六扇門的捕快們,除了那些身着捕役服的,剩下的那幾個或是穿着員外袍,或是穿着緊身服,又或者穿着道袍的人,卻是連行禮的動作都不曾有,反倒是一個個地打量起了朱鬆,臉還帶着戲謔之色。
朱鬆並不層搭理他們,而是親自前扶起了袁忠徹,道:“袁大人客氣了,本王亦早想來六扇門來看看了,只是府事務繁忙,所以……”
“王爺能來六扇門,是我六扇門的榮幸。”袁忠徹笑着說道,“對了,王爺,下官來爲您介紹一下,這是寒星,我六扇門五大神捕之一。”
寒星是個三十多歲的青年男子,長得倒是眉清目秀的,若不是他身穿着的捕役服,怕是沒有人會認爲他是六扇門,赫赫有名的五大神捕之一。
“寒星見過王爺。”寒星是聽過朱鬆之事的,準確地說是相當崇拜朱鬆的。
因爲寒星的老爹曾追隨朱鬆,在安南國征戰,雖說他老爹只不過是一個千戶,但是並不能說他老爹不牛逼,那也是在戰場千人斬的狠茬子。
可是這樣的狠茬子,在提到朱鬆的時候,卻是一臉的崇拜,有事沒事的會拉着自家的兒子寒星,講韓王朱鬆的輝煌戰績,搞得寒星也成了朱鬆鐵粉。
“嗯。”朱鬆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此番前往嘉定府,卻是要麻煩你了。”
寒星激動地熬搖頭,又點點頭,道:“王,王爺,小的一定竭盡全力,辦好王爺您交代的事情!一,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呵呵,本王相信你。”朱鬆呵呵笑了起來。
見寒星和朱鬆打完招呼了,袁忠徹趕緊繼續說道:“王爺,這位是冷……”
“好了,不必在意那些細節了,本王今日還要趕路,咱們儘快離開南京城吧。”袁忠徹話都還沒說完,朱鬆直接略過了他們,甚至連看他們一眼的動作都欠奉。
想也是,以朱鬆的性格,你們對本王無禮,本王可不會去貼你們的冷屁股!
有的時候人是這樣,當你死乞白咧地盯着他,想要認識他的時候,他對你會是一種嫌棄甚至是瞧不起的心裡;可是當你對他愛答不理,或者說乾脆忽略過去的話,拿他心裡頭會產生一種莫名的怒火,進而主動去和你搭茬。
這不,眼下是這麼一個情況!
朱鬆這隻和寒星打招呼,卻是直接忽略了他們的行爲,激怒了剩下的四名六扇門神捕。
“王爺,這樣不好吧?”說話的是一個長得相當魁梧,看起來粗眉薄脣的年漢子,“我們兄弟幾人在衙門口等了你這麼長時間,爲了瞻仰一下王爺的尊榮,能夠與王爺說一句話,王爺如此待我等,豈不是有爲皇家之禮?”
正所謂‘俠以武犯禁,儒以亂法‘,說到底,這四個傢伙全都是江湖人出身:
一個冷月,出身蜀唐門,暗器使用堪稱唐門第一人。
一個滕虎,原本乃是江洋大盜,身光人命背了數十條,若不是袁忠徹瞧了他一手追蹤的本事,又豈會求萬歲特赦了他?
第三個神捕名叫宇博,出身江左大族,博聞強記,才思敏捷,更是過目不忘,對於偵破案件,總是有着過人的見解以及觀察力。
第四個名叫釋空,出身少林寺,早年因破了酒、肉、色.戒,被少林寺戒律堂,判罰在達摩洞面壁十年,釋空不服,殺了負責看守的戒律和尚,此還俗,成了縱橫兩江的惡匪,若非他本身有着化勁期的實力,袁忠徹看他是個強人才收爲己用,否則的話,這種心性,袁忠徹早砍了他腦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