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承宣布政使司歷城縣,南依泰山,北靠黃河,是濟南城東部重要的政治、經濟、化心,歷朝歷代,朝堂之對於此地都極爲看重。
畢竟,此地爲濟.南府治下,又毗鄰府城,自然會得到朝廷更多的看重。
從四.川的嘉定城到山.東歷城,一千七八百里,至少要走七八日的時間,畢竟蜀道難,難於青天,光是從四.川出來得花兩日的時間,如果馬不停蹄地到歷城,兩三日的時間自然是要的,但是朱鬆他們並未特意求快。
是以,趕路的時間是寬裕了下來,再加他們此行的人數衆多,又多爲親王,難免要和沿途的地方府城的官員打照面,甚至是還要應酬他們一番。
朱鬆一者是擔心雌性山東節外生枝,二是嫌麻煩,所以這樣算起來的話。還是走官道,並且直接顯示令箭,八百里急行軍要來地更加方便一些。
從歷城縣出來之後,千人大軍便開始急行如電地朝着山.東歷城縣的方向趕去,一路顛簸,終於在第七日凌晨丑時,趕到了歷城縣附近的淄川縣境內。
這淄川縣是濟南府境內僅次於濟南府的地界兒,不僅城池修建地極有氣勢,連城的各種買賣交易都很是昌隆,當然這也是沾了府城的光。
在淄川縣三四里外,臨近黃山的一座小山之下,朱鬆命令大軍紮營,而他則是帶着一衆小傢伙們以及俊的那些高層,登了小山,遙望那座城池。
小傢伙們感到很怪啊,這再過一縣到了歷城縣,自家叔父咋停下了?
朱悅燇一向是最耐不住疑問的,直接問道:“鬆皇叔,這眼看着要到歷城縣了,咱們爲何要停在隔壁的縣城呢?難不成這裡有什麼能幫助咱們嗎?”
朱鬆微微搖了搖頭,道:“這匹夫樓在山.東之地經營了數十年的時間,山東的那些官員,你根本不清楚是姓匹夫還是姓朱,不查探好了,不可冒進!”
“鬆皇叔,應該不至於吧!”朱悅燇頗有些愕然地說道,“這山.東承宣布政使司的官員拿着我大明的俸祿,享着我大明的官威,爲何會給一江湖門派說話?”
“十兩銀子和十萬兩銀子,擺在你面前,你會選擇哪個?”朱鬆舉了個很簡單的例子,“當然是全都拿了!但若是朝廷有什麼風吹草動的,怕是十萬兩銀子一方,會最先得到消息。不過是通風報信罷了,誰還能把他們給真殺了不成?”
“可這裡畢竟是淄川縣啊,距離歷程還有十里的路程呢。”朱瞻基不解了。
朱鬆沒有回答朱瞻基的話,而是說道:“穆肅,一會你挑幾個兄弟們,換便裝去城探探消息!對了,最好去一趟你們錦衣衛的地方,問問他們!”
“王爺,用不用去東廠的秘密據點看看?”穆肅點點頭,之後突然問了一句。
“你知道東廠的秘密據點在哪?”朱鬆有些怪的地問道:“東廠的據點全都是鄭和親自擬定的地點,你如何會知道?難不成是鄭和告訴你的?”
穆肅點點頭,道:“萬歲要求我錦衣衛與東廠通力合作,所以紀指揮使與鄭督公碰了一下面,錦衣衛與東廠佈置在山.東的密諜,我們兩方交了一下底兒。”
“這樣的話,你便去一趟東廠據點吧。”朱鬆倒是不知道這一點,便點了點頭,“儘量詳細地瞭解一下,本王可不想自己的兵,在這幫江湖人手底下吃了虧。”
“王爺,您放心,末將會辦妥當的!”穆肅恭敬地應了一聲,這下去準備了。
……
過了也是有兩個時辰左右,穆肅風塵僕僕地出現在了朱鬆的營地。
“你們回來了,探聽地如何了?”看着穆肅略顯疲憊的面容,朱鬆問道。
“王爺,正向您想的那般,自從匹夫樓易手於齊元之後,勢力很快拓展到了整個齊魯之地,只是事情還沒有您想得那麼糟糕!”穆肅臉還有着汗水,他顧不得擦拭,一邊說着,一邊從衣兜裡掏出了一隻密封的竹筒,遞給了朱鬆。
竹筒大概有一寸粗細,三寸長短,兩頭用火漆牢牢地封住了口。
“哦?你這是拿回來的……”朱鬆看了看地道身前的小竹筒,有些怪地問道。
“王爺,末將去了錦衣衛和東廠的秘密據點,與他們各自的淄川縣指揮官吏碰了個面,這竹筒裡頭是末將結合兩方消息,總結出來的匹夫樓信息,您看看吧。”穆肅倒是乾脆,直接扭開了竹筒,取出了裡頭的火漆信件遞給了朱鬆。
拆開外頭的火漆,將藏在裡頭的信件掏出來看了起來,足足過了有一刻鐘的時間,朱鬆才笑着說道:“這下可好了,本王原以爲這城的官武將都已經被匹夫樓的人給喂足了,沒想到還是有咱朝廷的人,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那鬆皇叔,咱們要不要進城去瞧瞧?”聽到朱鬆的話,朱有爝沉聲問道。
“嗯,咱們這麼多人出現在淄川縣境內,而且還是走得官道,用不了多長時間會有消息傳去淄川縣衙,既然已經瞞不住了,那咱們索性便大大方方地入城!”說到這裡,朱鬆直接站起身來,大手一揮道:“走,咱們入城!”
於是乎,一行千人,在朱鬆一聲令下之後策馬直奔淄川縣城而去。
……
淄川縣城大門處,淄川縣的一衆武官員們並沒有出現在這裡,因爲他們接到的消息,來人是錦衣衛指揮同知,其所前來的目的也是正常的錦衣衛巡查。
至於朱鬆、朱高燧等親王、郡王們的前來,反倒是被隱瞞了下來。
雖說淄川縣武官員們沒在縣城大門處等,但是穆肅畢竟是來自南京的二品大員,淄川縣的縣令不過才正七品,自然是要準備好招待這位大員了。
淄川縣衙位於淄川縣城東側,此刻,包括縣令張川在內的所有淄川縣衙高層,全都等在這裡,瞧他們一個個面露興奮之色的模樣,還真是沒見過世面。
遠遠地,一支爲數在兩百人左右的勁裝隊伍,向着縣衙的方向而來。
縣衙爲首之人,身型七尺,長得五大三粗的,瞧着像個屠夫一樣,可是偏偏這貨穿着縣令的官袍,看樣子這莽漢便是淄川縣令張川了。
“下官濟南府治下淄川縣令張川,見過同知大人!”待隊伍來到縣衙之前,五大三粗的張川率先站了出來,向爲首的穆肅躬身行禮。
穆肅倒是也沒表現出官威來,而是大手輕揮道:“諸位大人免禮吧。”
“大人自南京一路行來,想必已是身心俱疲了?下官早已在城的泰和樓訂好了一桌酒席,今日讓下官爲您接風洗塵吧!”張川親自前爲穆肅牽馬。
穆肅倒是不客氣,直接把繮繩交給了張川,道:“張大人有心了,接風宴嗎,推遲一下,本官想先去淄川衛所瞧瞧,順便檢查一下淄川縣城的防務,畢竟本官此次前來山東,乃是奉了萬歲爺的命令巡查,總歸要完成聖命不是?”
“哈哈哈,同知大人萬事朝廷爲先,當真是我等官員的楷模啊!”被拒絕了邀請,張川倒是不在意地笑了起來,“同知大人新來淄川,對淄川應是不太熟悉,下官便陪着您在淄川轉轉吧?哦……若是大人介意的話,下官也決不堅持。”
“張大人說笑了,本官人生地不熟的,有什麼介意不介意的。”穆肅哈哈一笑,道:“既然張大人要爲本官帶路,那本官不推辭了,那咱們,邊走吧?”
穆肅拍了拍馬背,率先向着前頭走去。
張川愣了一下,至於剩下的武百官們,也沒法子,只能是緊隨其後。
……
也在穆肅率領隊伍來到淄川縣城的同時,另外一支押鏢的隊伍,也悄悄地入了城,這些人的數量大概在兩百左右,並沒有押送什麼東西,倒是護送着五架馬車緩緩入城,瞧那馬車的質量,應該是富貴之家的人。
兩百名的鏢師,分工很明確,他們圍在五架馬車周圍,前頭的鏢師揹着長槍,間的鏢師們腰胯長刀或長劍,至於後頭的鏢師們,則是揹着弓弩與箭壺。
“哎哎,剛進來一波當兵的,這邊咋又來了一波走鏢的?”
“我說你小子小點聲,瞧這些人凶神惡煞的,咱爺們可惹不起他們!”
街頭巷尾,或是擺攤的小商販或是往來匆匆的行人們,瞧見這支行鏢隊伍的時候,難免開口討論了起來,只是他們不知道的事,不光他們議論紛紛,在那五架馬車裡頭的人,也在議論着,只是兩方人議論的內容不同罷了。
“鬆皇叔,咱們這麼大張旗鼓地進了淄川縣城,是不是太招搖了?”朱高燧,已經換了一身錦袍,瞧着坐在他對面的朱鬆,一臉的疑惑。
朱鬆同樣是錦袍加身,腦袋甚至還頂着一個鑲寶石的束冠,他搖了搖頭,道:“沒什麼招搖不招搖的,這次咱們進城來,難道還怕他們懷疑嗎?”
“是嘛,三皇兄,怕什麼?”打扮地像是一個富家小少爺的朱玄焜,一臉無所謂的表情:“那邊有穆大人替咱們擋着,他們還懷疑什麼?再說了,咱們不過帶出來兩百名錦衣衛的兵卒,錦衣衛又在外頭紮下營來,誰能看出來啥?”
“話是這麼說沒錯,不過這淄川縣城距離歷城縣並不遠,這裡不天子腳下的南京城,說得好聽一點,是山無老虎猴子稱大王。”朱高燧濃眉一挑,繼續說道:“而且我們還是裝扮得富商、鏢師,沒了官方的掩護,怕是會被淄川縣城的地頭蛇,或者那什麼鬼‘匹夫樓‘給盯了!”
“你忘了,我們掛的可是水滸門的旗幟,水滸門在山.東也是頂尖的江湖門派,在山.東這一畝三分地,誰敢動水滸門的人,那不是壽星佬吊,找死嗎?”朱鬆哈哈一笑,道:“你說,冒着這麼大的風險,匹夫樓敢對咱下手嗎?”
“鬆皇叔,您這麼說,倒也對!”朱高燧呼出口氣,臉的表親也平靜下來。
“好了,好了。”朱鬆拍了拍朱高燧的肩膀,道,“馬要進集市了,你去吩咐兵士們一聲,他們只管保護好馬車行,其他的不用他們管。”
“是,鬆皇叔!”朱高燧應了一聲,扭頭便下了馬車,匆匆下去安排了。
……
也是兩刻鐘之後,行鏢隊伍終於進了淄川縣的集市之。
按照朱鬆的打算,他不過是想帶着兵士們在淄川縣城之轉一轉,好好補充一下物資,畢竟從四.川一路出來到山.東,花的時間可不少。
這些錦衣衛的兵卒以及韓王府的親衛們,嘴面不說,並不代表他們不想要歇歇腳,這次帶這麼他們過來,讓他們好好地歇歇腳,吃點好菜,喝兩盅。
到了集市口,朱鬆直接下了馬車,後頭四架馬車裡的那些小傢伙們也全都走了下來,此刻正一個個好地坐看右看,好像哪裡都想要去摸摸一樣。
“行了,臭小子們。”摸了摸頷下長出的短鬚,朱鬆淡淡地說道:“記住了,一會都跟在我身邊。要不然的話,你們丟了或者乾脆被殺了,我可不管。”
他孃的,你們這羣小傢伙們都長大的,別想要給老自找麻煩!
“鬆……叔父您放心好了,我們不會胡鬧的。”朱高燧點點頭,說道。
“那行。”朱鬆點點頭,轉頭對一直默默不語的黃三說道:“黃三,你們可以去別的地方轉轉,留下幾個兄弟們看着小傢伙們可以了。”
“可是,諸位郡……公子的安全問題……”黃三有些焦急地說道。
“行了,行了,難道還有人能在我手裡傷了他們不成?”朱鬆不耐煩地擺擺手,道:“這幾日兄弟們也累了,便讓他們好好歇歇吧!”
“謝老爺!”黃三無法,只能謝了一聲,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