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斌這一頓抄,整個朝堂可謂風聲鶴唳,幾乎所有官員都心驚膽戰,因爲這會兒很多貪腐行爲都已經常態化了,不貪不腐的真沒幾個。
比如,下屬孝敬上級,學生孝敬恩師,如果該孝敬的不孝敬,該收的不收,那是不容於整個官場啊,誰知道自己那點破事會不會被首輔大人給查出來。
張斌自然能查出來,他原來讓親衛暗中查探出的一百多號鉅貪那只是突破口,他就是要讓這些人把其他貪腐官員攀咬出來,然後再繼續擴大,繼續攀咬,將所有存在貪腐行爲的官員查個底朝天,讓所有官員都明白,這會兒貪腐已經不是官場的主旋律了,清廉纔是潮流!
所謂亂世當用重典,不下狠手,大名朝堂這股貪腐之風根本就剎不住。
當然,有罰就有賞,朝堂之上的貪官污吏是倒了血黴了,不是追贓就是抄家,不是降職就是罷免,朝野中那些罕見的清廉官員卻是發達了,他們簡直就跟坐上了火箭一樣,稍微有點能力的,連升三級都正常,能力出衆的連升四五級都有可能!
這一屆的新科進士也發達了,吏部給他們的派官公文終於到了,而且大多都是高配,頭甲前三和庶吉士就不說了,那是鐵定進翰林院當儲相,剩下的二甲基本都是正六品的六部主事一級,從六品的都很少,正七品的基本沒有,三甲基本也是六科給事中和都察院巡察御史這種極具前途的職位,外放縣令那都是最差的了。
張斌之所以這麼重用這幫新丁,首先是因爲他們基本是一張白紙,沒在官場混過,不存在貪腐行爲,更重要的他們都經過了這次京察大計的洗禮,親眼看到了貪官污吏的結局,心中多少有點敬畏之心,以後再貪腐的可能性不說沒有,至少比混過官場的老油子要低的多。
這清廉的官員和新丁都得到了重用,他自己的親信自然更不用說,一開始的吏部文選司郎中,他給了自己的門生夏允彝,緊接着,凡是空出了重要職位,他都會將自己的親信提拔上去。
陳子龍被他連升四級,擢爲禮部右侍郎,這個沒什麼好說的,因爲陳子龍是太子侍講,等於是太子的半個老師,太子都要繼位登基了,他這做老師的獲得擢升實屬正常。
還有兵部尚書的位置,張斌毫不猶豫,一舉拿下,兵部尚書陳新甲倒沒怎麼貪腐,但是,他只是個舉人,這崇禎和楊嗣昌也是奇葩,放着滿朝的進士不用,提拔個舉人來當兵部尚書!
崇禎在位的時候,沒人敢說什麼,這崇禎都倒臺了,張斌自然不會講客氣,他直接給陳新甲評了個守平、政平、才短、年老,讓這傢伙回家養老去了,至於兵部尚書之位,他則給了原兵部左侍郎,有盧閻王之稱的文臣猛將盧象升。
這樣一來,內閣、六部、都察院等重要衙門差不多都被他掌控了,接下來就是真正的排除異己了。
這個異己,主要就是復社,這幫嘴炮,竟然敢向自己開炮,真當自己怕了那數千手無縛雞之力的“英才”嗎?
貪官污吏都整治完了,內閣、六部、都察院等重要衙門也差不多被自己的親信和清正廉潔的官員掌控了,是時候收拾復社這些僞君子了。
很快,內閣和吏部便聯合發下公文,將復社一堆骨幹職位差不多全降了下來。
禮部儀制清吏司郎中張溥,一天到晚就知道忙着吹牛打屁裝叉,忽悠進京趕考的學子投入其門下,他的操守是沒多少話說,但是政績平平,才能平庸,怎能居此高位,降爲禮部主事,儀制清吏司郎中的位置讓政績出衆的徐孚遠來!
禮部主客清吏司郎中張採,一天到晚同樣不務正業,就知道跟在張溥後面瞎轉悠,降爲禮部主事,讓積極任仕的杜麟徵來。
還有兵部職方清吏司郎中楊廷樞、工部都水清吏司郎中方以智和都察院右僉都御史陳貞慧等,也是不務正業,一天到晚就知道高談闊論,做起事來卻是稀裡糊塗,要他們何用,通通降職,換注重實幹的周立勳和彭賓等上!
這下可捅了馬蜂窩了,吏部行文剛發下去不久,彈劾張斌,彈劾孫傳庭的奏摺便雪片般的飛過來,說什麼的都有,總之,在他們嘴裡,張斌就是個比溫體仁還奸詐的大奸臣。
這種小把戲也就能讓年輕的太子朱慈烺慌下神而已,張斌看到這些奏摺,直接一個留中貼上面,扔一邊,不管了。
復社羣英會這麼算了嗎?
當然不會,開什麼玩笑,人家都騎頭上撒尿了,能不反抗嗎!
張斌也不會就這麼算了,降他們的職其實只是個策略,爲的就是激怒他們,讓他們做出不智之舉,甚至逼的他們自己提出辭呈!
這一次,張溥這個官場幼稚病患者又上當了。
第二天早朝,奏對剛剛開始,張溥便搶先咳嗽一聲,然後捧着份奏摺疾步走到御道中間,朗聲道:“太子殿下,微臣彈劾內閣首輔張斌,瞞上欺下,結黨營私,排除異己,陷害忠良,請太子殿下明察!”
朱慈烺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呢,張採、楊廷樞、方以智、陳貞慧等復社官員紛紛疾步走出班列,跪在張溥後面朗聲道:“臣附議,請太子殿下明察!”
這一會兒功夫御道中間便跪了數十人,那聲勢着實有點駭人。
這場面朱慈烺還沒見過呢,他的確被嚇到了,怎麼辦呢?
他不由看向內閣班列中的張斌,這意思,很明顯,師傅,弟子怕怕,你老人家上吧!
張斌早就料到會有此一出,張溥這種幼稚的把戲也就能嚇嚇年幼的太子而已,想嚇唬他,簡直就是笑話。
他咳嗽一聲,淡定的從班列中走出來,遠遠的跪在張溥他們前面,朗聲道:“太子殿下,他們純屬造謠生事,污衊忠良,微臣一心爲國爲民,什麼欺君罔上,結黨營私,排除異己,陷害忠良,這些都是他們捏造的,請太子殿下明察!”
朱慈烺聞言,深以爲然的點了點頭道:“張愛卿爲國爲民,勞苦功高,這點本宮很清楚。”
說罷,他又看向後面的張溥等人,這意思就是看他們還有什麼好說的。
哇呀呀呀,氣煞我也,這個張斌欺負太子年幼無知,如此把持朝政,排除異己,胡作非爲,難道就沒王法了嗎!
張溥氣得差點從地上蹦起來,他知道自己幹不過張斌,但是,張斌上次沒把他怎麼樣,卻讓他認爲張斌對復社羣英還是和顧忌的,所以,這次他一被“欺負”又跳出來了。
他以爲自己反正沒犯什麼事,張斌最多也就能像現在這樣找藉口降他的職而已,怕個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