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斌直到此刻還有點迷迷糊糊,這青樓貌似和想象中的不一樣啊,至少,直到現在還沒有老鴇前來招呼他們,更別說什麼青樓名妓了。
畢懋康這會兒反倒不着急了,他先是挑了個雅座,招呼張斌坐下來,隨後便對那龜公道:“這有些什麼酒菜啊?”
那龜公連忙點頭哈腰的報出一串菜名和酒名,畢懋康隨意挑了四個菜,一壺酒,又徵求了一下張斌的意見,加了兩個菜,一壺酒,這才點頭道:“恩,先上這麼多吧。”
那龜公點頭哈腰道:“好嘞,兩位爺,有相熟的姑娘嗎?”
畢懋康這也是第一次來,自然不認識這裡頭的姑娘,他看了看張斌,見張斌也不吭氣,便直接搖頭道:“沒有。”
那龜公又問道:“兩位爺要不要倒酒的?”
畢懋康再次看了看張斌,見張斌還是不吭氣,便直接點頭道:“恩,叫兩個過來吧。”
那龜公連忙點頭哈腰的去了。
張斌這尷尬啊,說好了他請客的,現在搞的卻像是畢懋康在請客一樣,他忍不住小聲問道:“孟侯兄,這裡的酒菜不便宜吧?”
畢懋康無所謂的道:“是比外面貴點,不過也貴不到哪裡去,最多也就翻一倍吧。”
翻一倍的話倒不是很貴,張斌不解的問道:“那孟侯兄爲什麼不多點幾個,難道是怕小弟付不起帳?”
畢懋康聞言,不由笑道:“哈哈哈哈,賢弟你以前是不是害羞,隨意找了個小繡樓進去了,這大繡樓可不一樣,不是吃一頓就完事了,賢弟不必着急。”
張斌這個莫名其妙啊,難道還要吃幾頓嗎?
他也不敢再問了,再問可能就要露餡了,因爲他連小繡樓都沒進去過。
這會兒客人還不是很多,上菜還是很快的,不到一刻鐘,他們點的菜便陸續端上來了,緊接着便是兩個年輕女子各端着一壺酒走上前來。
總算是見着青樓女子了,不過,張斌偷偷打量了幾眼之後,不由更加迷糊了。
這倆壓根就不是什麼大美女啊,只能說長得清秀一點而已,難道,畢懋康就這眼光?
畢懋康的表現更是令張斌大吃一驚,這貨竟然一點都不猴急了,他只是讓兩個女的坐在一旁倒酒,隨後便招呼張斌吃將起來,自始至終,他看都很少看那兩個女的,就更別說其他什麼的了。
這到底是什麼個意思啊?
張斌不解的看了看四周,樓上另外兩桌大抵也是這個樣子,都叫了女的來陪酒,但是,卻只當這些女的是倒酒的,對她們本身卻是一點興趣都沒有!
有一桌更是一個女的都沒叫,兩個大男人正在那裡喝得不亦樂乎呢,這兩人,搞基的嗎?話說,你們搞基來青樓幹嘛!
他又忍不住往樓下看去,樓下倒是正常一點,基本上每個男的身邊都有一個青樓女子作陪,勾肩搭背,甚至隱隱動手動腳的都有。
畢懋康看他瞄來瞄去的樣子,不由搖頭笑道:“賢弟,彆着急,來吃菜,吃菜,先墊點底。”
張斌這個莫名其妙啊,問又不好意思問,只能矇頭吃喝起來。
畢懋康倒像是很享受這種氛圍,他便吃着菜,邊搖頭晃腦的聽着曲兒,還時不時跟張斌碰上一杯,悠然自得,樂在其中。
這時候,陸續又有客人進來,有的直接坐在大堂,有的則直接上了二樓,過了大約半個時辰,一樓和二樓的桌子便差不多坐滿了。
喝着喝着,張斌已然有點微醺了,正當他舉起酒杯,把一杯酒倒進嘴裡的時候,“砰”,二樓突然有個人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隨即大罵道:“嗎的,唱的什麼玩意兒!”
“咳咳咳”,張斌被這一巴掌拍的一口酒沒嚥下去,全嗆喉嚨裡了。
畢懋康見狀,不由皺眉道:“這誰啊,這麼沒教養?”
他旁邊那女子連忙低聲道:“爺,您小聲點,那是臨淮侯世子。”
臨淮侯乃曹國公李文忠之後,曹國公一系因靖難之役中支持建文帝,被成祖永樂皇帝削了爵位,後又降封臨淮侯,是典型的洪武勳貴,在永樂之後並不怎麼受待見。
不過,人家好歹也是位侯爺世子,畢懋康惹不起,張斌更惹不起,兩人只得忍氣吞聲,靜觀其變。
緊接着,那臨淮侯世子李祖述又罵咧咧的道:“盡叫些歪瓜裂棗在臺上唱,宛君呢,宛容呢,趕緊讓她們來唱兩曲,爺重重有賞。”
她身邊倒酒的女子聞言,連忙起身向樓下跑去,不一會兒,臺上唱曲那幾個“歪瓜裂棗”便下去了,一個二十多歲,豐潤異常的女子走上臺,微微一福,隨後便展喉清唱起來。
這模樣,這身段,這聲音,果然誘人至極,這纔是大美女嘛。
張斌這會兒才稍微有了那麼一點逛窯子的感覺,畢懋康更是雙眼冒光,直吞口水,很顯然,他比較喜歡豐滿型的。
一曲唱罷,滿堂喝彩,那臨淮侯世子李祖述更是直接掏出兩個五兩的銀錠子往不遠處的龜公一扔,隨即大聲喝彩道:“唱的好,看賞。”
那龜公捧着銀錠子,連連朝他點頭哈腰一番,隨即又擡頭看向其他桌。
這時候,畢懋康忍不住擡手一招,那龜公連忙走到他身邊,躬身候着,他直接掏出一塊二兩左右的碎銀子,扔給那龜公,隨即又開口問道:“怎麼樣,雙全賢弟,這宛君姑娘不錯吧,你要有意,就賞二兩銀子,到時候就可以和爲兄去試試運氣了。”
張斌還不是很明白,不過他看畢懋康給了打賞,乾脆也學他的樣子掏出二兩碎銀子,扔給那龜公。
二樓其他人見畢懋康和張斌都出手了,貌似有了勇氣,所謂法不責衆,又有兩個人將龜公招了過去,看了賞。
那臨淮侯世子李祖述只是微微哼了一聲,倒是沒說什麼。
張斌忍不住問道:“孟侯兄,這是什麼個意思啊?”
畢懋康解釋道:“這些紅牌一般是不登場獻技的,只有人點到她們了,她們纔會上臺唱一段,不過,點到她的人必須給十倍的纏頭助彩,其他人如果對她有意,也可以打賞,到時候她便會從打賞的人當中挑一箇中意的,共度良宵。”
臥槽,這又是十兩的,又是二兩的還只是個纏頭,人家還不一定讓你一親芳澤!
張斌不由問道:“這青樓女子還能自己選擇客人嗎?”
畢懋康點頭道:“這曲中女子多爲鴇母親生,其母一般都對她們憐惜倍至,她們不管選什麼樣的客人共度良宵,其母一般都不會管,哪怕是個窮光蛋,沒錢付嫖資,其母也不會生氣。當然,如果是一個妓戶單獨開的小繡樓,那麼鴇母一般都是假母,不付嫖資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啊,雙全賢弟,你吃虧了,以你這玉樹臨風的形貌,要是親母,絕對不會收你錢的,以後你還是不要去那些小繡樓混了。”
張斌這個鬱悶啊,騙你的好不,什麼小繡樓大繡樓,我一個都沒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