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安伯公子新寧伯公子聽了這話,感覺朱舜真是夠意思,對於他們這些二世祖來說,掙錢不掙錢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面子。
有了朱舜的這句話,誰還有他們倆的面子大,就連平時最爲跋扈的保國公公子,以前也就給福王世子服過軟,現在還不是得說些好話。
朱舜不知道就在他放出售賣蒸汽機的消息以後,沒過幾天,文選司的方郎中差點氣暈過去,吳三桂的幾位叔父好幾天吃不下飯。
明明是一座座金山銀山,卻被他們當成廢物給扔了,關鍵是這幾天逢人就炫耀自己多麼英明,朱舜多麼的白癡。
這纔過去了幾天,就出現了一種可以抽水的大明蒸汽機,狠狠的甩打了他們一巴掌。
北平機械局屬於草創階段,需要對鉗工們進行培養,還要監督他們打造蒸汽機,還要商議價格等等有着一堆的繁瑣事情。
好在提前招攬了張燾這個總工程師,就像把朱氏紡紗廠的事情扔給三叔,朱舜把北平機械局的一堆繁瑣事扔給了張燾。
朱舜再次變成了無事一身輕,悠哉悠哉的坐在籬笆學堂裡想着招生的事情,準備招收一些智力達到六十分以上的人才。
還沒等朱舜輕鬆幾天,王承恩又找上門來了,時間不等人,再拖下去,造出來一千臺蒸汽機也晚了。
巧合的是,王承恩坐在官帽椅上還沒捂熱屁股,治理完瘟疫的宋應晶又是火急火燎的走了進來。
宋應晶不認識王承恩,天色已經黑了,就算是認識王承恩也看不清長相。
這位風度極佳笑容溫醇的書香子弟,顯然是有急事,不等王承恩說話,焦急的說道:“朱先生能否借我十臺蒸汽機。”
宋家這段時間爲了大明的黎民百姓可是沒少出力,對於這種真心實意爲大明考慮的書香門第,朱舜是打心眼裡佩服。
如果內閣宰輔和六部尚書都是這種一心爲國爲民的好官,十幾年後女真人哪有半點機會入主中原。
朱舜看到宋應晶這副有損風度的樣子,又要借走十臺蒸汽機,大致猜出來他要做什麼了。
不留痕跡的看了一眼王承恩,這位王公公也是急躁的很,朱舜心裡有數了:“宋疫防借走蒸汽機有什麼用處?”
一句宋疫防,王承恩知道這位火急火燎的讀書人是誰了,就是前段時間主持疫防重任的宋應晶。
宋應晶來的過於着急了,累的口乾舌燥,端起一杯清茶一口喝乾:“朱先生不會不知道,北直隸遭遇了一場幾十年不遇的大旱。”
“去年咱倆討論過以工代賑這件事以後,我就帶着一批流民慢慢摸索以工代賑的施行方式,經過幾個月的摸索,總算是有了一些心得。”
“當然這只是次要的,經過這幾個月的風餐露宿,我大致摸清了北直隸的水文情況。”
宋應晶放下了手裡的茶杯,從懷裡拿出一張標註了很多文字的輿圖,鋪在了雲紋茶几上:“這裡是白洋澱,這是五官澱,這是三角澱,全是北直隸有名的魚米大湖。”
“只要能把這三處大湖的湖水抽取出來,再按照北直隸的水文情況,在一些水脈節點放上一臺蒸汽機。”
宋應晶用力拍了一下桌子,肅穆的說道:“只需要十臺蒸汽機,我就有信心灌溉北直隸大部分的下田。”
王承恩聽到這番話,哪裡還能坐的住,突然站了起來,努力想要保持住不動聲色,但他臉上激動的表情,當場就把他出賣了。
王承恩一把握住了宋應晶的手臂,認真的問道:“先生說的可是真話。”
直到自己的手臂被人握住了,宋應晶才反應過來還有一個人在這裡,皺着眉頭從這個冒失的人手裡掙開,點頭道:“我宋某騙你作甚。”
王承恩再次握住了宋應晶的手臂,拖着他就向外走去:“那就請先生跟咱家走一趟。”
宋應晶感覺這個人很奇怪,突然冒出來抓住自己的手臂不說,還要拖着自己不知道要去哪裡。
正要用力掙扎,朱舜站起來笑道:“四哥別掙扎了,這是一件好事。”
好事?宋應晶不解的看向了朱舜,希望能給解釋一下。
朱舜只說了三個字,就輕鬆的解釋了這件事:“王承恩。”
聽到這個名字,宋應晶果然當場就僵住了,王承恩可是皇帝身邊的第一大紅人,只是這麼一位煊赫權貴,怎麼會跑到簡陋的京師大學堂。
瞧他這熟悉的狀態,來了不止一兩次了,熟悉的就像回了自己家一樣,着實怪異的很。
王承恩從來沒像今天這樣,這麼的重視一個人,從離開京師大學堂一直到進入紫禁城,都沒放開宋應晶。
宋應晶早就聽說某些權貴有龍陽之好,難不成王公公也有這種癖好,想到這裡,宋應晶臉上的表情有些僵硬。
好在宋應晶出身於書香門第,薰陶出了一身謙遜的氣度,要不然早就一腳踹開王承恩,有多遠跑多遠了。
就在宋應晶內心做着思想鬥爭,想着怎麼拒絕王公公的‘青睞’,突然有些懵了,他竟然見到了大明天子。
看到皇帝的一瞬間,宋應晶這才明白朱舜說的好事,原來是這個,鬆了一口氣:“草民宋應晶,叩見皇上。”
崇禎早就得到了通報,要不然王承恩哪裡能這麼輕易的把一介草民,帶到皇帝批改奏章的乾清宮。
崇禎扔下手裡的御筆,又是一把握住了宋應晶的手臂:“愛卿說的可是真話。”
宋應晶被人抓了好幾次,手臂有些痠痛,但自己一介草民能夠讓皇上這麼的禮遇,不免有些感動:“草民不敢欺騙皇上,如果有半句虛言,甘願受罰。”
崇禎把宋應晶扶了起來,注視這位一心爲國的草民,開始面無表情的說話了。
“宋應晶接旨,赦封你爲北直隸監察御史,主治北直隸的大旱。”
宋應晶聽到這道口諭,呆在了原地,這個監察御史可不是疫防局大使那種臨時赦封的虛銜,是被朝廷所承認的正式官員。
還是正七品,宋應晶相當於連升了六級,而他還只是一個舉人,沒有進士功名。
王承恩拉了拉宋應晶的右衽衣,笑道:“宋先生還不趕緊謝恩。”
反應過來的宋應晶,立即跪在地上,聲音哽咽的說道:“草民宋應晶,叩謝皇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