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有比被人打臉不能還手更加委屈的事情,那恐怕就是被人打了臉不僅無法還手,同時自己還覺得羞愧難當,彷彿都不願意當衆承認自己身份了一樣。
江夏一頂接着一頂的高帽子戴給蒙古可汗達延汗,張口閉口都說什麼有禮節有教養的達延汗不可能會有一個當街調戲女子的兒子。
這一番話說出口來還真是讓人挑不出江夏一點兒毛病,難道你作爲蒙古使節還要跳出來說自己的可汗不是一個有禮節有教養的人,我可汗的兒子更加不是一個有教養的兒子?
憋了良久,那蒙古三王子這才甕聲甕氣地說道:“小王只是想跟安南國公主友好地打個招呼而已,並非是要調戲公主,閣下誤會了。”
“對對對,三王子說的對。我就說了是誤會,全都是誤會嘛。”江夏不斷地點着頭道。
蒙古三王子覺得自己又上當了,因爲就在剛纔他自己親口說了這是一場誤會。既然是誤會,也就沒有繼續抓着不放追究下去的理由。
蒙古三王子冷冷地看着江夏,他將頭放在江夏耳朵旁邊低聲道:“這件事我不會就這樣算了的,咱們走着瞧。”
“什麼?”江夏大叫一聲:“三王子問我哪裡有青樓,還要找十文錢一次的?王子殿下,這很難啊......京師姑娘接客很看長相的。”
“噗!”這一下就連在場的錦衣衛都忍不住笑出聲來。
周邊的百姓全都紛紛議論着,那些什麼“這蒙古三王子也太無恥了。”“蠻夷就是蠻夷。”之類的話不斷傳入三王子耳朵裡面。
蒙古三王子看着江夏點了點頭,怒極而笑:“好,你很好。”
“多謝三王子誇獎,其實你也不錯,挺像人......”
挺像人。這很明顯不是什麼誇獎,而是在罵蒙古三王子不是個人。
幾番較量蒙古三王子已經知道自己在言詞交鋒上絕對不可能是眼前這面目可憎之人的對手,他一下翻身上馬動作乾淨利落。
“我們走!”
說完,蒙古三王子帶頭離開。
等到那一羣蒙古人全都走遠了以後,轎子的簾布突然掀開。安南國公主看向江夏說道:“安南國李如柳多謝公子出手相助,未請教公子是......”
江夏得以如此近距離的看這位安南國公主,以他的眼力李如柳臉上的薄紗等同於沒有。不得不說這公主是個美人,皮膚白皙瓊鼻挺翹也就算了,更爲重要的是她有一雙十分有靈氣的眼睛。
那對眸子猶如皓月星空一般,清澈明亮同時充滿了靈氣。江夏突然記起一句以往他覺得十分搞笑的話,好似小學生作文經常用到這句。眼睛一眨一眨的,每每閃動着智慧的光芒。
而現在的江夏看李如柳就有這樣的感覺。
江夏微微一笑,開口自我介紹:“在下姓江名夏,大明區區一無名之輩而已。公主也不必想在下道謝,在下只是做了每一個大明子民都會做的事而已。”
說完,江夏瀟灑地轉身離開。
也許很多人會認爲此時的江夏沒有說出那串“英俊瀟灑小白龍,金槍不倒小郎君......”不太符合他的性格,其實不然。
什麼叫欲擒故縱?江夏明知道之後自己肯定還會和這些使節見面,所以此刻故意做出一副瀟灑的姿態,留給李如柳一個飄逸的背影。
李如柳看着江夏離開,嘴裡突然勾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她輕聲自言自語道:“大明太傅李東陽的徒弟,大明今科狀元,皇娛司六品司使,大明皇帝目前最寵愛的臣子。如果這樣也算是無名之輩,那大明還有一個人是名聲在外嗎?”
說完,李如柳放下了轎子的簾布。
江夏離開以後,鍾彬繼續幹脆護送李如柳到鴻臚寺入住。而此刻江夏回到了皇娛司,皇娛司大戲房門口已經開始排起了長龍,前來觀看《梁祝》的百姓們紛紛檢票進場。
相比起教樂樓,皇娛司大戲房明顯更加像一個戲場。整個皇娛司,裝修最耗時耗力耗財的便是這個大戲房。其戲臺上所以佈置的機關,光線設計,以及擴音設計都有江夏親自參與,力爭用目前技術能夠達到的一切,儘量完成江夏心目中想要的效果。
進入大戲房,觀衆們紛紛發出了感嘆。
在這樣的地方看戲明顯更加容易投入一些,環境的舒適度也絕非教樂樓可比。
很快大戲房裡的座位坐滿,稍微等候一下後一個報幕的人上臺說完報幕詞,然後幕布展開......
出現在觀衆們眼前的第一個場景便是書院。這一次江夏順手弄了一個植入廣告,那書院乾脆就用了國子監的名字。
然後便是柳依人飾演的祝英臺和她的丫鬟一起上場,此刻的祝英臺一身女裝想要進國子監,理所當然的被拒絕了。然後祝英臺女扮男裝,終於混進了國子監。
看到這裡時觀衆們就已經開始覺得有趣起來,女子入學讀書,這倒是罕少聽聞的事。
而隨後故事情節開始推動,祝英臺和朱厚照所飾演的梁山伯開始認識。然後兩人成爲好朋友,不過祝英臺對梁山伯的行爲動作語氣明顯都帶着濃濃的情愛之意。
一直到祝英臺中途退學,梁山伯因爲思念祝英臺茶不思飯不想時,已經有觀衆開始有預感了。按照江夏每次寫故事的調性,這個故事很可能是個悲劇。
果不其然,梁山伯醒悟祝英臺是女兒身,然後跑去祝英臺家裡找她。但是此時祝英臺卻已經許配給了馬文才......
最終梁山伯鬱結過度而死,祝英臺出嫁時經由梁山伯的墳墓,她跪在墓前痛哭流涕,最終卻一下消失不見了。
沒過一會兒,兩隻蝴蝶從墓裡飛出來。
這兩個場景讓觀衆們悲傷這結局的時候又大呼驚奇。
其實這兩個就是戲臺的機關之一,一個是表現轉移魔術時經常用到的機關,另外一個其實就是兩條隱線牽動着兩隻手工製作的假蝴蝶翩翩飛舞。
伴隨着蝴蝶的飛舞,梁祝的音樂響起。
那悲傷的曲調頓時讓幾乎所有觀衆忍不住潸然淚下,不少人嘴裡對嘟囔着:“再也不看了,再也不看那江夏寫的戲了,讓人好傷心啊。也不知道第二場什麼時候演,我還能不能買到票啊......”
不用猜測也知道,梁祝必定又會在京師掀起一股風潮。
演出結束以後,江夏原本以爲朱厚照會直接回皇宮。在皇娛司門口等了一會兒也沒見朱厚照出來,江夏就去大戲房找了找。
進入到戲臺後面的化妝間裡,江夏突然聽見一陣喘息聲。
他眉頭微微皺起來,幾步走過去一腳將朱厚照專用的那間化妝間踢開。
房間裡面,只見柳依人上半身一絲不掛地坐在朱厚照腿上,而朱厚照衣服也脫了,唯獨褲子還穿着。
江夏突然闖入嚇了二人一跳,柳依人一把摟住朱厚照,胸前那對驚人的兇器壓在朱厚照臉上驚慌失措地叫了一聲:“皇上......”
聲音中有驚嚇,有緊張,更有濃濃的不滿。
江夏走過去一把將柳依人的衣服抓起來扔在她身上,然後冷冷說道:“滾出去!”
柳依人看了江夏一眼,身子往朱厚照懷裡擠了擠道:“皇上都沒說什麼,你憑什麼叫我出去?難道你以爲你比皇上還大?”
江夏轉頭看向朱厚照,問道:“已經忍了這麼幾個月了,真的準備功虧一簣?”
朱厚照微微吸了口氣,伸手拍了拍柳依人道:“你先下去。”
柳依人一下愣住了,她撒嬌似的往朱厚照懷裡鑽了鑽,身體搖動着嗲聲嗲氣地說道:“皇上,你爲什麼要聽他的呀,他不過是你的一個臣子而已。你看他如此不把你放在眼裡,難道你就不準備治他的罪嗎?”
江夏眼中閃過一道冷光,他一把抓着柳依人的頭髮,反手就煽了兩記耳光。
“滾出皇娛司,別讓我再在京師城內看見你。”
“你......”
柳依人看向朱厚照。
朱厚照此刻似乎也平靜了下來,他一邊穿着衣服,一邊說道:“你不用這樣看着我,他做的也正是朕想做的。朕與江夏的感情還輪不到你來挑撥。”
“滾!”朱厚照冷冷地吐出這個字。
柳依人怨毒地看了江夏一眼,抱着自己的衣服就出了化妝間。
江夏看着朱厚照道:“如果我跟你說我能預知未來,知道按理說你命中註定是沒有子嗣的你肯定不相信。但是你相信我,我這絕對是爲了你好。等你有了子嗣,無論你怎麼玩兒我都不會再打擾你。”
朱厚照拍了拍江夏的肩膀,點頭道:“大哥,我明白的。”
說完,朱厚照走出了房間。
江夏看着朱厚照走出去其實也覺得自己有些不對,畢竟柳依人是他的女人,自己當着他的面打她,很有一種不給他面子的感覺。
不過剛纔江夏的確是忍不住了,不知道爲什麼柳依人挑撥他和朱厚照他感覺十分憤怒。
突然朱厚照將頭伸回來,他笑着說道:“對了,皇族龍探的東西都準備好了,你把人帶着跟我一起去衙門裡看看。”
江夏微微一笑,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