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針變黑代表着什麼?這一點鬼三針清楚,江夏清楚,相信每一個看過武俠劇的人也都清楚。
那代表朱厚照體內積攢有毒素,並且毒素積攢不淺。
鬼三針微微吐了口氣,然後直起身子說道:“好了,他所感染的風寒應該沒有什麼大礙了,過了今天晚上出身汗就會好。”
江夏沒有答話,而是用一個疑問的眼神看着鬼三針,那眼神的意思鬼三針自然明白。
他將那三根銀針小心翼翼的用一條絲帕裹好放入懷中,然後嘆息了一聲:“讓他休息一下,我們出去說話。”
江夏一言不發的跟着鬼三針走出房間。
醫館的郎中一見鬼三針走出房間立刻笑嘻嘻地迎上來,郎中對着鬼三針行了一禮,客氣地說道:“想必閣下就是風流鬼醫鬼三針鬼神醫吧?”
鬼三針看了郎中一眼,輕笑了一聲後沒有與他搭話,直接走出了醫館,留下一臉尷尬的郎中。
鬼三針和江夏在醫館對面尋了一個茶館坐下,江夏要了一壺碧螺春和幾樣普通的糕點小吃。等到小二將東西送上桌後,江夏提起茶壺爲鬼三針斟了一杯茶。
“他是誰?”鬼三針突兀地開口問道。
江夏看了鬼三針一眼,平淡地回答:“我兄弟。”
“我問的是他的身份。”鬼三針直視起江夏的眼睛,似乎不問出答案誓不罷休一般。
江夏爲自己斟了杯茶,喝了一口後江夏道:“神醫,請恕我不能告訴你。不過我可以跟你說,知道他的身份對你絕對沒有好處。”
鬼三針怔怔地看着江夏,兩人陷入了沉默之中。
過了良久,鬼三針從懷中取出那用絲帕包着的三枚銀針。取出銀針放入茶杯之中,茶水突然就變成了深紫色。一股淡淡的清香味從茶水之中飄溢出來,讓人聞了竟然覺得神清氣爽十分舒服。
鬼三針微微皺着眉道:“這毒名叫絕目草,是一種十分罕見的毒藥,我曾經以爲這毒物已經絕跡了,沒想到今日又一次遇到。”
“這毒物的作用是?”江夏連忙追問。
“少量讓人服用,可以斷人續傳香火之能,並且逐漸侵腐服毒之人的奇筋八脈,使其稍有病症便急劇惡化,以致其病來如山倒,使藥石無用。”
鬼三針說的有些讓人不好理解,其實簡單來說就是這毒物少量持續的服用是一種慢性毒藥。他可以讓人無法生育後代,並且能夠破壞人的免疫機能和抵抗能力,使人生一點點病便立刻變的十分嚴重。
江夏聽後心中頓時重重念頭閃過。
他一開始就在奇怪,朱厚照平日裡沒少舞刀弄棒,雖然功夫不高但身體怎麼也比一般人強壯。再加上他又修煉了快一年的童子功,怎麼也不該泡下河水就感冒的如此厲害。
現在江夏總算明白了,朱厚照這是身體免疫機能和抵抗能力十分低下的原因。同時他也明白了歷史上關於朱厚照一直未能解開的兩大疑案原因是什麼。
熟讀明史的人在讀到正德這一朝時一直會有兩個疑問,一是爲什麼朱厚照身體健康,又寵幸過很多女人最終卻沒有子嗣繼承皇位。二是爲什麼朱厚照只不過是不慎落一次水就病死了。
原來這一切都是因爲......有人一直在給朱厚照下毒。可憐老二還一直以爲他沒有子嗣是因爲修煉御女心經的原因,結果居然是因爲他早已身中劇毒。
“如此罕見的毒物,若非身份尊貴之人決計是弄不到的。並且你那兄弟中毒已深,看來他身邊親近之人一直都有給他下毒。
以如此惡毒、循序漸進的方式毒殺一人,足見此人所謀不小,也足見你那兄弟身份並非一般啊。”鬼三針緩緩說道。
江夏皺着眉頭,他心中不停地在盤算究竟有哪些人有動機,並且有機會給朱厚照下毒。
能夠如此長久給他下毒的人,那必定是他親近的人,並且跟在他身邊已久的人。
江夏心中列出了很多人的名字,其中包括有劉瑾、張永這些常常跟隨他左右的人。另外皇宮後宮裡的很多人也在江夏的懷疑名單之中,甚至有一個決計沒人敢去懷疑的人,江夏也將其列入了懷疑名單之中。
江夏想了想後對鬼三針說道:“神醫,我答應你,等到時機成熟的時候我會告訴你我那兄弟的身份,但絕對不是現在,請您原諒則個。”
“隨你吧,我突然沒有興趣知道了。”鬼三針起身,“你請我來給你兄弟施針祛風寒,這一點我已經做到了。大家一切兩清,在下先告辭。”
鬼三針對江夏抱了一拳準備離開。
江夏連忙叫住他:“神醫,請留步!”
鬼三針轉過身來看向江夏:“還有事?”
“絕目草之毒,如何醫治?”江夏看着鬼三針問道。
鬼三針含笑看着江夏道:“你真的很關心你那兄弟,直覺告訴我這整件事不簡單,你確定要摻和進去?”
“整個大明,被我視作親人的人不多,他是其中一個。”江夏認真地說道。
鬼三針聽後點了點頭,嘆息道:“實不相瞞,以他現在體內積澱的毒素之多已經超脫一般人能夠承受的分量,解他體內之毒憑我的醫術暫時還做不到,除非你能找到我師兄百草藥王。”
“百草藥王?”江夏心念一轉,突然想起自己曾經在皇族龍探收集的資料裡面看見過有關於此人的介紹,於是問道:“你是說那個原本在百草谷修建醫廬廣收門徒潛心研製各種奇藥濟世救人,但是最後卻被神秘門派攻入百草谷殺光了所有門徒,然後下落不明的百草藥王常百草?”
“沒錯。”鬼三針點了點頭:“自那次變故以後師兄下落不明,我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哪兒。”
江夏想了想,問道:“神醫能否給我畫一副藥王的畫像?”
鬼三針仔細地看了江夏幾眼,然後點點頭。江夏找茶館的掌櫃要來文房四寶,鬼三針拿起筆開始做起畫來。
沒多久,鬼三針勾勒出百草藥王的面部輪廓。這古代畫人像的手法講究神似,不像素描那樣易於辨認。不過鬼三針明顯是有丹青功底的人,他畫完以後江夏皺着眉頭看着那副畫。
不知道爲什麼,江夏總覺得那畫上面所畫之畫像他看着有些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是誰。
江夏將自己認識的人一個一個過了一遍,突然他脫口叫出:“易大叔?”
“嗯?”鬼三針微微皺眉看着江夏,眼神之中帶着徵詢之意。
江夏試探着問鬼三針:“神醫,你......你對‘易螃蟹’這名字怎麼看?”
鬼三針聽後思慮了一下,他口中喃喃念道:“易螃蟹、易螃蟹、葉紡語,師嫂?”
鬼三針突然激動地抓着江夏的手問道:“你說那個易螃蟹人在哪兒?他是不是四十多歲,人看上去十分和善友好古道熱腸?你碰見他的時候他在做什麼?”
“他......他在賣餛飩......”江夏心中暗道,靠,沒這麼巧吧?大晚上碰見一個大叔就是百草藥王?
“賣餛飩?螃蟹?”鬼三針突然笑了一下,然後他越笑越大聲,笑到最後他經不住不斷地拍着桌子。
笑完以後鬼三針對江夏說道:“你見的那人很可能是我師兄,陽澄湖大閘蟹、福建燕泥餛飩恰好是我那死去的師嫂最喜歡吃的兩樣東西。那‘易螃蟹’現在人在哪兒?能不能帶我去見見他?”
“在我府上做管事,不過我的府邸在京師。”江夏道。
“在你府上做管事?京師?”鬼三針一臉不解地看着江夏,過了好久才試着問了一句:“公子,恕我多嘴問一句,你家中祖上是不是行過醫?府宅是否有什麼奇妙藥方?”
飛鳳丹!九陽丹!
江夏這一下突然有些明白了,如果說他一開始還沒有想通如果易螃蟹是百草藥王那他爲什麼要接近自己。
現在經過鬼三針這麼一提醒江夏頓時明白,一生都在研製藥物的百草藥王肯定是看中了飛鳳丹和九陽丹的神奇療效,所以想接近自己以便弄到那兩種丹藥的丹方用作研究。
沒用江夏回答,鬼三針已經從江夏那恍然的眼神之中得到了答案。他突然笑着問道:“公子,容我再多嘴問一句,你和你的兄弟這是準備去哪兒?”
“揚州。”江夏道,說完之後他又添了一句:“不過我現在想趕緊回京師,看看我府上的易大叔是否真是藥王前輩,如果是就求他幫我醫治一下我那兄弟。”
“不用。”鬼三針自己拿起茶壺斟了一杯茶一口飲下,似乎他心情大好。“恰好鳳朝凰的船也要去揚州,如果公子不嫌棄就帶着令兄弟跟我一起去揚州,在路上我先鍼灸之法幫你兄弟把毒素從奇筋八脈逼到丹田處去,然後等回到京師找到了我師兄,他只需對症下藥,相信要不了多久令兄弟就可痊癒。”
鬼三針的提議自然是最好不過,一來可以去揚州探查揚州鹽政,二來又可以醫治朱厚照,簡直就是一舉兩得最好不過。
江夏連忙點頭道:“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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