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山莊最開始是工部侍郎施爲的宅子,而四季居更是逍遙山莊的主人房。
雖然工部侍郎官不小,但是想要擁有似逍遙山莊這麼大一棟宅子還是不易,並且最後離開時毫不心疼的就送給了張永,足以證明施爲在任時銀子沒有少貪。
這世間往往有這樣一個道理,擁有的越多的人就越是怕死,因爲他們活着所體驗到的美好太多,所以對於生命非常的眷念。
大明對貪官的懲治是十分嚴格的,爲了給自己留一條後路,所以施爲當初在建這逍遙山莊的時候特地留了三條秘道。
其中有兩條分別在花園的假山處以及中院的偏廳裡面,而最後一條秘道就在四季居這主人房中。
如今黑衣人來勢洶洶,皇族龍探和錦衣衛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到,所以江夏決定先行撤退。
進了四季居的臥房,江夏將牀鋪旁邊的一張八仙桌往左轉了一圈,然後又往右轉了一圈。臥室一面掛着書畫的牆立刻往右邊挪開。
江夏他們立刻走了進去,然後秘道的門關上。
很快攻進逍遙山莊的黑衣人跑進四季居里面,其中一名黑衣人蹲在地上看了看那張八仙桌,他拉下自己的黑色蒙面巾,對着身旁的黑衣人說道:“立刻傳信號給公公。”
“是!”站在這黑衣人身旁的一名黑衣人立刻跑出房外,從懷中取出一支菸火射向空中。
一條黑暗的衚衕盡頭,劉瑾擡頭看了一眼天空中剛剛炸開的綠色煙火。他微微笑了笑,轉身看向身旁的一名中年人道:“施大人,你爹當初在逍遙山莊裡面留下的秘道出口,你確定在這衚衕裡面?”
“千真萬確。”施清滿頭大汗地點了點頭。這施清是誰?刑部六品主事,同時也是前工部侍郎施爲的兒子。逍遙山莊是何格局,除了施爲以外恐怕就只有他最清楚了。
要說這劉瑾也的確是厲害,如此一個微小的細節都被他想到,也難怪他能權傾朝野,搏得那“立皇帝”之名。
劉瑾聽後微微一笑,他對施清說道:“說起來雜家跟施爲施大人也是古交好友,不知道施大人有沒有跟賢侄你說過,雜家不喜歡多嘴的人。”
“明白明白,今日之事我施清若是對外人透露一句就叫我天打五雷轟,死後墜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施清趕緊說道。
劉瑾笑着點了點頭:“果然跟你父親一樣,是個聰明人。既然賢侄如此會事,那雜家就忘掉那什麼‘死人最能保守秘密’的道理,只要賢侄能夠記住今日的誓言,雜家保證以後少不了賢侄你的好處。”
“是是是,明白明白……”施清鬆了口氣,用衣袖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劉瑾微微一笑,擺了擺手,意思是施清可以走了。
施清立刻對着劉瑾行了一禮:“那小人就先行告辭了。”說完,施清等劉瑾點了下頭後轉身就走。
等到施清消失在夜幕當中,劉瑾對身旁的一名大檔頭說道:“記得過兩天派人去試試他,若是他能守得住秘密就饒他一命。如果不能,就殺了,記得行事幹淨……斬草除根。”
“是。”那名大檔頭立刻應了一句,劉瑾那句“斬草除根”是什麼意思他很明白,就是全家殺完一個不留。這就是東廠,出手狠厲,一出手就絕不留任何後患的東廠。
江夏這邊還完全不知道劉瑾已經在秘道的盡頭等待自己,他更加不知道皇族龍探和錦衣衛今天晚上同時受到了進攻,他們被人拖在皇族龍探衙門和錦衣衛衙門根本出不來,所以……今天晚上不會有什麼救援。
江夏他們剛剛走出秘道不遠,也許是因爲顛簸的原因,蕭殺竟然醒了過來。易螃蟹給他餵食了一顆能夠恢復真氣的九轉小金丹,然後把眼下的情況跟他說了一遍。
蕭殺一聽劉瑾竟然直接帶人攻打了逍遙山莊,心中還以爲完全是因爲自己的原因,所以忍不住新生愧疚,他對江夏說道:“江兄,劉瑾是衝着我來的,要不我……”
江夏一下制止住蕭殺的話,他笑了笑道:“你錯了,劉瑾是針對我來的。從開始到現在,他一直針對的都是我。”
話剛說完,江夏立刻停住了腳步,他往前後看了兩眼,前前後後都有不少黑衣人走出來。
與攻打逍遙山莊的黑衣人不一樣,這一次出現的直接就是劉瑾帶領的東廠番子。看見江夏以後,劉瑾得意地笑了兩聲:“怎麼樣?江學士、江龍頭、江大人,這次你再狂啊,再狂啊!”
江夏搖搖頭道:“劉瑾,你竟然敢明目張膽對我動手,你可知道你現在這樣是死罪?”
“死罪?”劉瑾哈哈一笑,說道:“若是你們全都死光了,雜家就可以像皇上稟告,說有江洋大盜闖入京師攻打了逍遙山莊,我東廠全力回覆也沒有救得了你,相信皇上也不會責怪雜家。”
“江洋大盜?”江夏哈哈一笑,說道:“的確是個好理由。只是不知道你那個主子有沒有告訴你,她可有一件要命的東西在我手裡。我已經把它交託在一個信任的人手中,只要我出任何意外,那人一定會把東西交給皇上。”
“哦?是嗎?”劉瑾聽後一點沒有懼怕,他笑着說道:“那如果雜家告訴你,皇上真收到那東西以後根本就回不了京師呢?你又會如何?”
江夏臉色一變,他沒想到劉瑾竟然已經下定決心了要對朱厚照動手,他甚至想到現在朱厚照的處境恐怕並不算絕對的安全,江彬那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可靠。
“既然如此,那今天就讓我們領教一下劉公公的武功究竟有多麼高強!”江夏右手一抖,一把短劍出現在手中。
劉瑾淡淡一笑,一臉戲謔地問江夏:“你確定要跟雜家動手?如此多的高手在,雜家是沒有把握把你們全部留下,但是你那幾個如花似玉的夫人……”
江夏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四位夫人,崔如霜和雪意都會武功相對還鎮定一些,但是崔念奴和上官紫月卻已經嚇得花容失色。
江夏心中急思對策,他暗自將手伸進衣服內襯裡面摸到了一個小木盒子,他輕微搖動了一下小木盒子。然後說道:“劉瑾,這次我江夏認栽了,算你狠。說吧,你要怎麼樣才願意放過我們?”
“求饒?”劉瑾似乎還有些吃驚,他仰頭哈哈大笑起來,一臉暢快地說道:“想不到,想不到啊。聰明絕頂算無遺策的江夏竟然也有想雜家求饒的一天,你不是一直就很囂張,很不可一世嗎?現在怎麼了?怎麼變成這幅樣子了?”
“想雜家放過你?可以,先跪在地上學兩聲狗叫再說。”劉瑾如今已經是勝券在握,所以他也沒急,一直戲耍着江夏。
當然,他也不是無謂的讓江夏拖時間,實際上在江夏他們的身後,一羣東廠番子已經列好了對陣,手持着硬弩,弩箭對着江夏他們幾人。
“學狗是吧?”江夏微微笑了笑,雙腿剛剛準備彎曲下去的時候,他身旁的張猛一把抓住江夏的衣服說道:“大人,你這是準備幹嘛?士可殺不可辱。”
江夏拍了拍張猛的手,看向劉瑾說道:“劉瑾,希望你信守承諾,我跪着學狗以後你放了他們,我任由你處置。”
“掌門!”“相公!”衆人驚呼,而江夏再度笑了笑。
就在此時,衚衕左邊的屋頂上突然飛下來幾個東廠番子,一名黑衣人從屋頂上跳下來抓着江夏的衣領二話沒說立刻跳上了屋頂。
劉瑾一看大驚,連忙叫了一聲:“追!”絕對不能讓他跑了。
屋頂上那黑衣人乾脆把江夏扛在肩上,速度飛快地在屋頂跑動着。東廠幾個武動最高的大檔頭竟然沒有一個人跟上那黑衣人的速度。
很快,那黑衣人消失在夜幕之中。
劉瑾氣得牙都快咬碎了,他看着剩下的布縉雲等人,怒道:“把他們全都押到東廠,若是等一個晚上江夏還不出來,立刻殺兩個把人頭掛在城樓上。”
夜幕中不斷奔跑着的黑衣人即便是知道了身後沒人跟上也一直在飛速奔跑着,江夏大聲叫道:“停下,立刻停下!”
黑衣人停了下來,拉下自己的蒙面巾,正是一臉苦笑着的海大有。
江夏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海大有趕緊說道:“主人,這可怪不得我,我也沒有料到劉瑾會這麼狠,說動手就動手了。事前我一點兒通知都沒有得到。”
江夏嘆息一聲,說道:“立刻帶我去一個地方,要快!”
“什麼地方?”海大有問。
江夏在海大有耳朵旁邊而語了兩句,海大有頓時驚呆了,他看着江夏道:“主人,你這是真不準備給我留活路了啊。”
江夏冷冷一笑:“你沒得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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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廠這邊,劉瑾把布縉雲他們等人全都抓了回來,而江夏逃走以後布縉雲他們也沒有反抗。
不是不敢,而是他們怕最終沒能保護好江夏的四位夫人。
劉瑾回到東廠後怒不可遏,他下令在全京師搜捕江夏,東廠的人立刻開始行動。
安排了這一切以後劉瑾親自走到了東廠大獄之中,他看着關在監牢裡的布縉雲等人,劉瑾陰冷地笑着說道:“帶他們出來,讓他們先試試東廠酷刑的味道。”
劉瑾話剛說完,一名東廠的探子急急忙忙地跑到大獄裡面來對劉瑾說道:“稟告公公,外面闖進來一個自稱叫江夏的人,他讓我屬下把這個交給公公。”
“江夏?他還敢來送……”劉瑾回頭一看,臉色頓時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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