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對馬島。
湯昊看着這略顯繁華的島嶼,也算是明白了什麼叫做“得天獨厚”。
偏偏因爲其特殊的地理位置,卻是成了倭寇盤踞的天然據點。
此地是朝鮮半島交通的門戶,也是日本列島和朝鮮半島之間的踏腳石。
對馬宗氏世世代代統治對馬,郡守以下土官都由島主差任,但是宗氏地方政權仍然聽命於中央幕府的,另一方面,因爲對馬島農田不多,所以宗氏一向跟朝鮮半島進行貿易。
然而隨着幕府掌控力下降,倭國各地大名紛紛盯上了這海洋貿易,所以倭寇浪人大大增加,齊齊聚集在這對馬島,甚至以此地爲巢穴,出發劫掠朝鮮和大明沿海地區。
這些牧胡大多都是打了一輩子光棍的窮光蛋,別說娶媳婦了,他們連女人的手都沒有摸過。
一樣的原則?
事實上,當年元朝的時候,朝廷和朝鮮之間就互相爭搶過這馬場好幾次,甚至還爆發過牧胡不滿朝鮮暴虐統治反抗殺官的事情。
“大明派兵攻佔我濟州馬場?”
這些老弱婦孺,倒是不太好解決。
自家侯爺說了一個不留,那就必須一個不留!
湯昊聞言點了點頭,對這兩個得力助手的辦事效率還是十分滿意的。
說實話,屠戮這些倭寇男丁,確實沒什麼好說的,有一個算一個,殺光誅盡就是了。
再者崔潭要是真這麼做了,反倒是會引起三大臣的不滿,說不定還會給自己招惹來橫禍!
因此崔潭明智地選擇求見成希顏,雙方甫一見面,崔潭一開口就嚇得成希顏差點跳起來。
更何況這些倭寇不習戰陣,不知配合作戰,面對京軍戰兵的結陣絞殺,更是難以抵禦,紛紛倒在了血泊之中,連死都不知道是爲什麼。
倭寇們哪裡見過這般血腥可怖的狠人,瞬間就被殺破了膽,求生本能驅使着他們瘋狂逃竄,試圖逃離此地。
這對馬宗氏就算沒有參與其中,但也承擔着這條利益輸送網絡中的中間商角色。
現在這些大明戰兵不但沒有殺他們,還給他們發老婆孩子,直接就引起了軒然大波。
很快朝鮮王宮之中,大王李懌和三大臣樸元宗、成希顏、柳順汀聚集在一起,靜靜地聽着崔潭敘述前因後果。
湯昊看着這些喜氣洋洋的牧胡,只強調了幾句話。
而湯木也帶着京軍戰兵,搜刮完了對馬島上所有的錢糧,並且按照湯昊的將這些青壯倭寇的腦袋全部砍下來,將他們的屍體全部堆積成山,腦袋一排排地放在了最上面,築成了血腥殘暴的……京觀!
京觀一旁,還有留言。
常闊海則是帶着親兵,跟隨着湯昊身旁,對着衝殺而來的倭寇展開了血腥屠戮!
如果這是一場海戰,湯昊可能還會猶豫一二,考慮到手底下戰兵的傷亡問題,不會如此大張旗鼓地展開進攻。
“其三,你們的媳婦兒孩子,還有伱們以後可以享受的優渥待遇,那都是我大明天朝賞賜給你們的,因爲你們也是我大明天朝的百姓子民,不是什麼卑賤奴隸,所以本侯希望你們能夠自發地擁護大明,一同做好這馬場工作,否則一旦馬場重歸朝鮮,那你們就會失去一切!”
而且,相比於樸元宗這個舊勳,成希顏可是士族出身。
“你說什麼?”
如此一來,他倒是不必承擔什麼責任了。
“趁亂逃了一些,躲藏在其他小島上面,一刀帶人去追了!”
成希顏聽後滿臉愕然之色,隨後臉色逐漸變得蒼白了起來。
崔潭當真是知無不言,包括他與大明中山侯對話的那些內容,全都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倒不是說什麼,他們真個聽進去了湯昊這些收買人心的話語,而是他們想要保住眼前得到的這一切!
畢竟,朝鮮可不會給他們發媳婦兒孩子啊!
說到底,不管是元朝還是大明,底層百姓的日子,其實還是那樣,得過且過,硬着頭皮過。
此話一出,湯木身子一顫,隨即領命而去。
但,這是在陸地上面!
大明戰兵,陸地無敵,就算現在還不是,將來也必須是!
血洗了整個對馬島後,湯昊再次率軍回到了濟州島。
朝鮮大王和三大臣聽完這些後,個個臉色蒼白眉頭緊鎖。
要是真過不下去了,那就會揭竿而起聚衆造反,一起推翻這個狗日的世道!
這不是什麼假設,本身就是事實。 蒙古人號稱馬背上的民族,自幼練習騎射,這是他們安身立命的根基。
“三島倭寇”之名,可不是什麼輕飄飄一個名號,而是建立在朝鮮和大明無數百姓被凌虐致死的基礎之上得來的。
“我這就讓兄弟們動手……”
湯木隨即匆匆趕了過來,渾身是血,滿臉疲憊,不過神情很是振奮。
“你出身將門,自然也應該清楚,蒙古人自幼練習騎射,半大孩子都可以策馬奔騰射術高超,而且老弱婦孺皆是如此,對吧?”
他不是不瞭解大明,而是太過了解大明瞭。
湯木臉色一陣陰晴不定,最後還是沉默着點了點頭。
因爲成希顏曾經多次出使大明,對大明朝政局勢十分了解,整個朝鮮都無人能出其右!
正因爲如此,成希顏才明白,大明突然對濟州馬場動手,分明就是那位正德皇帝的意思!
畢竟大明那些文臣縉紳,吃飽了撐的纔會不遠萬里地覬覦濟州馬場,大明內陸馬場牧場多如牛毛,足夠他們貪腐受賄的了!
一想到這兒,成希顏立刻就下令道:“隨我入宮,面見大王和其餘二位!”
“今日之戰,除老弱婦孺外,所有青壯男丁,一個不留!”
直到抵達最後的主島,也就是對馬宗氏所在地,遭遇到了宗氏正規軍的有力抵抗。
“此事關乎到我朝鮮大局,你一定知無不言,絕不可有任何隱瞞!”
湯木眉頭一挑,也沒有過多在意。
湯木和左一刀沒有絲毫猶豫,當即安排起了戰鬥。
這第三句話,就是十分明顯的利益捆綁了。
濟州馬場裡面那些牧胡,對於這些突然抵達並且接管馬場的大明戰兵,那是既懼又怕。
湯木問出了一個很現實的問題,或者說一個有些殘酷的問題。
“不用!”湯昊搖了搖頭,“我說的是蒙古人,而他們是倭國人,我只是希望你記住,什麼時候該心存善念,什麼時候必須要心狠手辣!”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天邊漸漸泛起了魚肚白。
畢竟青壯男丁全都死光了,留下這些老弱婦孺,要麼被其他勢力給吞併,要麼就是直接被屠戮。
要是把馬給餵養好了,還能得到錢糧嘉獎,這可是他們先前從未有過的優厚待遇啊!
朝鮮王京!
現在馬場又換了個主人,他們確實是沒什麼好想的,早就已經習慣了。
賞罰分明,好像這位大明中山侯的確不太一樣。
“比如我們現在殺光了一個蒙古部落的所有青壯,等同於是徹底摧毀了這個部落的有生力量,然後我們心存善念選擇風放過這些老弱婦孺,那用不了幾年這些孩子就又會變成青壯,變成對我大明恨之入骨的蒙古主力,再次南下劫掠屠戮我大明子民,這是你想要看到的嗎?”
這世界上,從來就沒有什麼天上掉餡餅的好事情,只用享受不用付出!
對馬島能夠淪爲倭寇盤踞的巢穴,那整個島嶼上面,就沒有一個無辜之人!
“侯爺,青壯男丁是殺光了,那些老弱婦孺可怎麼辦?”
這位現任正二品正憲大夫、刑曹判書,乃是中宗反正的主腦人物,被策爲一等靖國功臣,排名僅次於樸元宗。
“再有倭寇出海劫掠,死!”
湯昊坐在宗氏大宅門前的階梯上面,自顧自地擦拭着手中寶刀。
但是真要大家對着老弱婦孺揮刀,兒郎們心裡面多少都會猶豫,這樣是不是會太過殘暴不仁了。
一旦孩子長到了十三四歲,就會跟着部落勇士外出打獵甚至是南下劫掠,並且對此習以爲常。
畢竟這“三島倭寇”在大明前中期,那可是出了名的燒殺劫掠無惡不作,幾乎就是襲擾大明的主要倭寇團體。
相比於在濟州島上百無聊賴地等待消息,湯昊還是更喜歡屠戮倭寇!
青壯男丁一個不留!
老弱婦孺可以活命!
畢竟他們真正的主人,昔年盛極一時的元朝,可就是被這個大明給取而代之,徹底趕出了中原!
所以,面對這些殺氣騰騰的戰兵,沒人不會害怕,更何況雙方立場本就對立。
當然,關乎到李懌那部分不敬的話語,自然是被悄然抹去了。
他們追隨自家侯爺這麼久了,還是第一次見到他下達這般殘酷的命令!
所有青壯男丁一個不留,趕盡殺絕啊這是!
崔潭聽到這話急忙點了點頭,心中也暗自鬆了口氣。
要論單體作戰,三個倭寇都不一定是一個京軍戰兵的對手!
湯昊就是要利用利益將降服這些牧胡,不求他們對大明有多麼忠誠,事實上也根本不可能會有什麼忠誠可言,只需要讓他們清晰地認識到,濟州馬場歸屬大明的時候,他們纔會有好日子過,他們才能夠有好日子過,那爲了自身利益,他們自然就會自發擁護大明,跟朝鮮對抗了。
大不了,直接帶兵打下來就是了。
殺得興起的中山侯爺,下手絲毫就沒有手軟的意思,手中寶刀削鐵如泥,每一擊都能帶走一個倭寇的命令,並且大多都是頭顱翻飛,甚至是直接被當場劈成了兩半!
這第二句話,倒是讓牧胡們很是意外。
當年元朝期間,這濟州牧胡就曾經多次發動暴亂,甚至還出現過襲殺朝鮮官員的惡劣事件,足以見得朝鮮在此地的統治是多麼不得人心!
正因爲如此,大明纔好趁虛而入。
崔潭一抵達京城,就立刻去求見了三大臣之一的成希顏。
一時間,整個主島哀嚎遍野,大明戰兵在擊潰宗氏正規軍後,也對整個島嶼展開了血腥屠戮。
青壯男丁一個不留!
老弱婦孺可以活命!
湯昊聞言擡頭掃了這傢伙一眼,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問了他一個很現實的問題。
湯昊命人召集了所有這牧胡,看着這些形同乞丐一樣的可憐傢伙,也是忍不住心生憐憫。
該講的,他都已經全部講給崔潭聽了,但凡朝鮮君臣識趣一些,都不會做出什麼極端的事情。
一衆牧胡面面相覷,鴉雀無聲,對此沒有絲毫感覺。
自家侯爺的心狠手辣,還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又過了整整一日,左一刀這才清洗乾淨了附近,率人返回匯合。
所以,一場場的廝殺征戰,正是讓這些兒郎蛻變成爲一名名合格戰兵的最好歷練方式!
伴隨着大明戰兵的血腥屠戮與瘋狂推進,這座由五個大小島嶼組成的對馬島,迎來了一場血腥大清洗!
同爲士族出身的崔潭,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先行求見這位權臣。
“另,若有反抗之人,格殺勿論,不必留手!”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一時間,大明戰兵這種主動示好的行爲,瞬間消融了雙方之間潛藏的矛盾和隱患,至少有了可以接觸的前提。
“其一,這濟州馬場,日後是我大明的馬場,不再是朝鮮的,這一點你們要記清楚!”
“告訴一刀,帶人認真清掃一遍這附近島嶼,還是一樣的原則!”
“其二,我大明崇尚寬仁,因此不會欺壓凌虐你們,你們只需要盡職盡責地養好戰馬即可,如若表現突出還可以得到錢糧嘉獎,但若是誰敢敷衍了事混日子,本侯也絕不會手下留情!”
沒有什麼好說的,直接屠了便是!
湯昊坐在椅子上面,提刀走下了戰船。
“大人明鑑,正是如此!”崔潭不卑不亢地敘述清楚了前因後果。
不過京軍戰兵已經吃過了一次這倭寇箭矢的苦頭,哪裡還會吃第二次,配合着盾兵在前面推進,京軍戰兵也動用這些倭寇和弓展開了反擊,雙方互相對射,宗氏死傷慘重!
直到中山侯一馬當先地衝入了倭寇陣型之中,這場實力懸殊的戰鬥也宣佈進入了尾聲。
湯昊也懶得跟這些牧胡廢話,挑選了十個老實巴交的牧胡做馬場管事,然後安排他們分發剛剛從對馬島帶回來的婦孺。
“老弱婦孺也是有區別的,老弱就留在這兒吧,任由他們自生自滅,婦孺全部帶走,帶回濟州島去,賞賜給那些聽話的牧胡!”
此話一出,三軍譁然!
不過這所謂的“正規軍”,其實也就是配備了一些弓箭罷了。
所以,不要說什麼這裡面有不少無辜倭國子民,他們並沒有出海參與劫掠之舉,他們也沒有殺害朝鮮和大明的沿海百姓。
因此,當湯昊率領船隊浩浩蕩蕩地抵達對馬島後,直接下了屠殺令。
這是自家侯爺的命令!
伴隨着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慘叫聲與哀嚎聲漸漸平息。
畢竟弓箭在倭國可是稀罕事,毫無疑問的戰略軍備,尋常倭寇自然也用不起,也就一些所謂的大名(村長)纔有這個實力,斥重金給自己家族武士配備上一些,作爲家族底蘊。
“湯木,你有沒有想過,萬一我們此刻面對的是蒙古部落呢?”
這第一句話,直接就定下了基調,以後這座濟州馬場,當屬於大明天朝!
一衆牧胡們面面相覷,全都下意識地看向了身邊的新媳婦兒和便宜兒子,隨後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得益於出海兩次針對倭寇的作戰,京軍戰兵已經熟悉了這些倭寇雜碎的虛實。
此戰湯昊帶上了所有戰兵,共計四千人,並未在濟州島留下人手,因爲沒有這個必要。
湯木試探性地開口道。
“直接扔在這兒,其實也可以,畢竟不用我們親自動手。”
“侯爺,是我婦人之仁了!”
不過就是他們手中的箭矢殺傷力大了一些,僅此而已。
但是,這就跟那些貪官污吏的家眷是一個道理,依靠着貪官污吏的貪腐受賄之舉,他們享受到了本該不屬於自身的優渥待遇,那就應該要爲此付出代價!
至於爲什麼不直接進宮面見李懌大王,且不說他崔潭能不能順利地見到李懌大王,就算真見到了告訴了這位大王,那又有什麼用呢?
國家大政皆是出自樸元宗、成希顏、柳順汀這三大臣之手,所謂的朝鮮大王不過是他們三人的傀儡罷了!
真正能夠做決定的人,不是李懌這位朝鮮大王,而是樸元宗、成希顏、柳順汀這三大臣!
“侯爺,幾乎全都殺光了!”
李懌更是被嚇得面無血色,驚慌失措地開口道:“這可如何是好啊?大明可是宗主國,若是那正德皇帝鐵了心不給本王冊封,那本王豈不是名不正言不順,就是個笑話了嗎?”
因爲儒學的大行其道,致使朝鮮士大夫極重禮法,而李懌上位一事本就不符合禮法,若是再不能得到大明宗主國的認可,那朝鮮士大夫們自然不可能會接受他這位新王!
所以,大明這是在掐着朝鮮的脖子,逼迫他們割讓濟州馬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