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白的月光之下,
朱元璋夫婦和徐達以及王保保四人,全都瞪大眼睛,看着擺在地上的四個古色古香的線裝本子。
四人看向封皮上的字樣,卻發現還真就是唐朝時期的唐楷字體,而且還字跡相同。
看着這一幕,他們就更加的想不通了!
要知道這四本書,可代表着三位大唐名將的武功和兵法心得,可怎麼就能是一個人寫封皮上的書名呢?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的話,那寫封皮書名的這個人,在當時可就真的不簡單了。
想到這裡,四人只是對視一眼,就人手一本書翻看了起來。
圍成一堆蹲下的四人,同時翻開四本書,並在皎白的月光之下,快速瀏覽着。
因爲馬皇后不懂武功的關係,所以她選擇了《李衛公兵法》!
雖然她沒有親自帶兵衝鋒過,也沒有坐鎮指揮過,但卻並不代表她看不懂兵書。
不說能吃這碗專業飯,但也在‘內行看門道’之列!
朱元璋看過李靖所著的《六軍鏡》之後,只是看了幾句話,就不住的點頭道:“當年一定是某人裝訂,然後寫的封面書名。”
“這內容,一定就是李靖大將軍親筆所寫,筆跡老練,筆鋒如刀,但卻字體中正,非常的老練!”
“這就這幾句對用兵之道的概述,咱看了都稱奇啊!”
“軍神二字,他當得起!”
馬皇后也點頭道:“這本《李衛公兵法》,內容的字跡和你手裡的《六軍鏡》一樣,寫得真是太好了,我這個沒帶兵打過仗的人,看了都覺得豁然開朗啊!”
說到這裡,二人便同時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不僅是滿意,他們的內心還非常的高興,要知道在他們的心裡,朱棣就是未來的皇族大將軍,要是他得李靖真傳,天下還有何人能擋?
說不定,哪怕是身處兵少地也少的絕境,他也能絕處逢生。
他們之所以有這樣的預感,也只是因爲大致看了一下目錄,發現裡面不僅有打仗的兵法,還有治兵之道,拉攏將領之道,籠絡軍心之道,招兵買馬之道,以戰養戰之道!
想到這裡,朱元璋當即就皺起了眉頭。
“要是老四把李靖的《六軍鏡》和《李衛公兵法》,全都吃透了,將來造咱標兒的反,這可怎麼辦?”
“.”
也就在朱元璋如此思索之時,馬皇后也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來了他的擔憂。
馬皇后只是溫柔的拍了拍朱元璋的手背,並給了一個讓人安心的微笑。
馬皇后的意思很明顯,要他相信自己的兒子!
朱元璋讀懂馬皇后的眼神之後,也就舒展了眉頭。
“也對,”
“老四是標兒帶大的,咱只是生老四的爹,標兒這個如父的長兄,纔是把他帶大的爹!”
“他,不敢造標兒的反!”
想到這裡,朱元璋就對未來充滿了期望。
此刻的他,已經看到了他百年之後,大明必定是老大居中治國,老四開疆拓土的局面。
也就在朱元璋憧憬未來之時,徐達和王保保也發現了端倪。
徐達捧着《秦瓊的槍法心得》道:“話本里的秦瓊,總是拿着金裝鐗,卻不知他是槍法的頂尖高手。”
“回去之後,得改變門神畫像裡的秦瓊形象了,不能只是雙手拿鐗,一定是雙手拿鐗,身背長槍,或者一手拿鐗一手持槍!”
“他對槍法的心得,可以說是槍法秘籍了都!”
王保保看着手裡的《雁門關第一任守將的刀法心得》,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王保保點頭道:“這雁門關第一任守將,到底是誰?”
“簡直就是個奇才啊!”
“這刀法心得領悟了之後,真可以把戰場上的敵人當砧板上的肉來砍。”
“都說閻王要人三更死,不會留人到五更,要是學會了這刀法,那就是說要對手殘,對手就得殘,說要對手死,對手就得死!”
“一本刀法心得,還融入了人體部位醫學?”
“.”
緊接着,四人又交換看了看,印證了對方之前的見解後,又相互看了看。
終於,他們真相了!
這四本書的內容,是三種不同的筆跡!
《六軍鏡》和《李衛公兵法》的內容,是同一個人的字跡,就書法的老練程度來看,還真就像是李靖的筆跡!
《秦瓊的槍法心得》裡的內容,也是另一種老練的筆跡。
唯有《雁門關第一任守將的刀法心得》裡的內容,是另一種筆鋒如劍,但卻看起來沒這麼老練的筆跡。
而且,《雁門關第一任守將的刀法心得》裡的內容,以及四本書的封面書名筆跡,是完全一模一樣的。
也就是說,這三人所著的內容,全是雁門關第一任守將裝訂成冊,還代爲取名著書!
想到這裡,朱元璋四人也是當即眼前一亮。
因爲他們從筆跡就可以看得出來,這位在歷史上只有事蹟傳說的雁門關第一任守將,和李靖秦瓊他們比起來,就是一個年輕後生。
而且還是他們非常看好的後生,都願意把絕學教給他的後生!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話,那朱棣就等於是隔空得到了大唐的三位名將真傳!
想到這裡,四人便合併了手中的書冊,只覺得朱棣纔是這趟的大贏家。
也就在四人如此思索之時,重新撿起甲冑和唐刀,並背上虎頭湛金槍的朱棣,就來到了他們的面前。
“這是師父給我的!”
馬皇后收起四本書,放進朱棣的懷裡道:“你把這些甲冑兵器,抱去哪裡啊?”
朱棣嚴肅道:“娘,我現在撐不起這甲冑,拿不起這刀槍,我要苦心鑽研師父給我的,先輩們的練功心得。”
“.”
朱棣離開之後,馬皇后這才意識到了一個嚴重的問題。
馬皇后看向朱元璋和徐達以及王保保道:“你們有沒有發現,這四個線裝本子看起來雖然很老舊,也像極了早已被熱愛讀書的人,給翻得邊緣發毛。”
“但它們卻也絕對老舊不到‘古董’的程度!”
尤其在說‘古董’二字之時,馬皇后不僅加大了音量,還拖曳了半分。
三人聽後再次眼前一亮,這才意識到了這一點。
他們之前只顧研究內容,卻忽略了紙張上的歲月痕跡!
是啊!
如果是大唐的三位名將所著,那這四本書就是實打實的老古董,就算保存再好,那也有明顯的歲月痕跡。
很顯然,就紙張上的歲月痕跡來說,絕對不是唐朝的物件。
所以,根本就不可能是從唐朝傳下來的,原著作者真跡!
如果是旁人贈與的話,他們直接就會當贗品處理。
可贈與朱棣的人,卻不是旁人,而是那個非要說自己的東西是贗品,但看起來卻真不像是贗品的葉青。
也因此,儘管四人心有疑慮,但也還是很看重這四本書。
王保保半信半疑道:“看內容吧,還真就是那麼回事,看紙張又不是那麼回事。”
“伱們說,到底是不是那麼回事呢?”朱元璋和馬皇后沒有回答,只是表情複雜的看着朱棣離開的方向。
也就在此刻,徐達卻是淡然一笑道:“看內容是那麼回事就對了,不是嗎?”
“我們沒注意紙張歲月問題的時候,不也都認爲是那麼回事嗎?”
“夠他學的了!”
朱元璋三人一聽這話,也就不再糾結這件事情了。
權當是他葉青這個大唐文化迷,搞出來的贗品好了!
即便這四本書和這套甲冑兵器都是贗品,那也是在他們看來,像極了真跡的贗品。
就算東西是贗品,但其中的傳承意義,卻是真實的傳遞了下去,就足夠了。
再者說了,即便這四本書的作者,實際上都是他葉青,那也是得到了他們如此這般的一致好評。
足以證明,這值得他朱棣學習,也夠他朱棣受益終身了。
可緊接着,四人又對葉青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因爲如果這四本書的作者,都是他葉青的話,他葉青可就太‘深不可測’了!
也就在四人意識到這個問題之時,他們就看到了剛洗漱完的葉青。
“還不睡呢?”
“早點回房睡吧!”
“一旦登船之後,海上風浪大,可就沒這好覺睡咯!”
葉青話音一落,就揹着手回房睡覺去。
四人也是應了一聲,就跟着回房睡覺去!
只是他們睡在牀上,也還在思考這四本書和葉青之間的關係,可不論怎麼想都想不通。
眼見着想通了,又是一個非常‘玄學’的答案。
就這樣,他們本着想不通就不想的優良傳統,直接閉眼睡覺去。
在接下來的兩天時間裡,
寧波府駐軍分批放假回家與家人團聚,因爲這對他們來說,或許就是和家人見的最後一面,吃的最後一頓飯,住的最後一晚了。
而朱棣這一直在研究《秦瓊的槍法心得》,以及《雁門關第一任守將的刀法心得》。
兩天的時間,轉瞬即過。
卯時,破曉時分,整個寧波府的點將鼓,就都響了起來。
這就和前世的集結廣播一樣,所有在軍營的將士,所有放假在家的將士,只要是要出海參戰的,就必須在聽到鼓聲之後,第一時間趕往【所在軍營集結地】。
寧波城內,無數的年輕婦人,穿着一身紅衣,手持紅色燈籠,站在了自家的門口。
遠遠看去,就是整齊的‘紅色路燈’!
她們之所以出現在這裡,也只是想爲自己的丈夫,照亮出征的路,也討一個凱旋歸來的好彩頭。
“相公,我不想穿那身白衣,你一定要活着回來。”
“三郎,你要是敢讓我穿白衣,我一定天天去你墳頭罵,讓你睡不清淨。”
“他爹,孩子還小,等着你回來取名字。”
“.”
這一刻,對‘丈夫’的各種稱呼,都響徹這大街小巷。
這些稱呼有正式的,有不正式的,還有非常奇葩的。
但不論怎樣,這些稱呼都代表着,他們妻子對他們的愛,以及對他們平安歸來的祈盼和叮囑。
只是,這些頂天立地的大丈夫,卻在這個時候慫了。
他們不敢對自己的妻子承諾,也不敢對自己的子女承諾,他們一定可以平安歸來。
他們唯一能做的,那就是讓自己的妻子記住,自己披甲執銳頂天立地的模樣,以及自己獨屬於妻子的微笑與溫柔模樣。
可當他們轉身之後,卻沒有一個人再回頭看一眼。
他們的眼神是堅定的,他們的方向是絕對的,他們的步伐是越來越快的。
終於,這大街小巷就再也看不到任何將士的身影了!
這些將士在歸隊點名之後,就立即開拔趕往【東海礦業開發集團】的軍校場駐地。
等兩萬大軍全部到齊之時,已經是中午過後了。
他們來到這裡之後,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認準自己要上的戰船,緊接着就是休息。
至於搬運的工作,則不再需要這些身披甲冑的將士去做。
再者說了,武器彈藥早已上了船,現在要搬運的,只有他們要吃的蔬菜等吃食。
當天晚上,他們在岸上吃了一頓好的。
葉青對他們很大方,雞鴨魚肉可勁了造,別說是各種果酒糧食酒,就連葡萄酒也是可勁的造。
因爲一旦上船之後,很多人就不能飲酒了。
即便是將官,也是定量飲酒!
第二天早上,兩萬大軍就迎着朝陽與海風,昂首傲立在了軍校場之上。
這兩萬大軍,全都裝備布面鉚釘甲,完全沒有北軍甲冑的重金屬感!
首先,他們面對的不是力量型的草原猛人,而是以矮著稱的‘倭人’。
再一個就是,在海上作戰,乃至於搶灘登陸戰,他們都需要保暖和輕便的效果。
當然,布面鉚釘甲的防護效果也不低,一般的箭矢和刀劍,也傷不了布里藏甲的他們。
“葉大人到!”
朱元璋的眼裡,分立兩邊的兩萬大軍,對向而立。
他們目送着葉青一行人走上誓師高臺!
此刻的葉青,穿着一身毫無特色的明制將軍甲,但他身邊的小將卻是非常有特色。
他竟然身披唐制鎏金亮銀明光鎧,腰別制式唐橫刀,身背虎頭湛金槍。
而他們的身後,則是徐達和王保保。
徐達和王保保都穿南軍將軍甲,只是布面顏色不一樣。
徐達和他身後的將領,全都身穿紅色布面甲,王保保和他身後的將領,則身穿藍色布面甲。
就像兩個萬人方隊一樣,一個是紅色的萬人方隊,一個則是藍色的萬人方隊!
終於,
在衆人的矚目之下,葉青帶着他的將領班子,登上了誓師高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