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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我是這北京城的人了,而且還是一個成功的名人。”
對於呂漢強現在的滿足,還是從其本性而來。其實,呂漢強還是如前世一樣,有點小富即安的心態,要不也不至於在前世混了十幾年,口袋裡還沒有賣起房子的錢。現在,握着幾個張掌櫃剛剛給他兌換來的小小銀棵子,他已經開始對現在的狀況表示了滿足。當然,娶妻生子,再娶個小妾,享受下這封建時代肆無忌憚的奢靡,做一個封建社會的紈絝這樣的夢想還是有的。
不過這個夢想還只是夢想,現在,當務之急就是買米賣面,趕緊回家,讓老孃和弟妹都跟自己高興一下。
一晃眼間,已經三天沒回家了,想來當初自己打的魚也已經該吃完了,這次,一定要買上許多必須的東西回家,要不翹首以盼的老孃弟妹,還有那個怎麼也吃不飽的小黃,可能就繼續要餓肚子了。不讓一家人捱餓,這是自己的責任,也一定能辦的到,因爲現在,自己已經是個有錢人啦。
和張掌櫃的說明情況,這得到了張掌櫃的大力支持,當時笑着道:“雖然不是衣錦還鄉,但也應該讓老夫人不再擔心,這是爲人子的孝道,若不是先生不在,我便不能離開,說不得我也要隨先生回去拜望一下老夫人,給老夫人請安。”然後請呂漢強略等片刻,出了櫃檯,匆匆忙忙回到自己的房裡,不大一會取出一條黑油油發着亮光的,也不認識是什麼動物的皮褥子,雙手遞給呂漢強道:“這是我一個至親侄子在關外給帶回來的,也不值幾個錢,我人雖然一時不能到,但是,心意還是請先生給老夫人帶去。”
東西絕對不是掌櫃說的什麼不值錢,就看那毛色就知道價值不菲,按照自己的計劃,老孃還要在破廟裡窩上三五天,這個非常保暖的皮褥子就非常需要了,於是呂漢強衝着張掌櫃淡淡一笑,自自然然的接過來道:“卻是讓老哥破費,兄弟我這裡謝過。”
被尊稱一聲老哥,在看呂漢強自己稱爲老弟,張掌櫃的滿心歡喜,連連道:“謝就免了,只希望兄弟盡過孝道快去快回,不要耽擱了正事。”
呂漢強當然爽利的答應。
張掌櫃的轉身對在大堂裡緊張打掃的小二吩咐:“你放下手中的活計,今天就跟着先生,幫着拿些東西。“轉而一瞪眼道:”記住,別偷懶,也別一出去就玩瘋了,快去快回。“
那小二聞聽,當時眉開眼笑,能爲先生效勞,當然是求之不得,臉上已經掛滿了榮幸與驕傲,連連點頭稱是。
辭別了張掌櫃和茶樓裡其他的夥計,在大家一片一路平安,給老太太帶好的送別聲中,呂漢強站在大柵欄街口。望着遠處巍峨的皇城,心中已經充滿了成就感。於是,現在,茶樓裡的小二就成了呂漢強的隨扈,站在了這大柵欄門口,幫呂漢強拿着東西。結果,這下卻苦了他,因爲,呂漢強要賣的東西實在太多。
首先是米麪,這個是必須的,想想家裡的弟妹已經多天頓頓都是燉魚,實在應該是吃的不能再吃了,尤其小黃,據說狗狗的不吃魚的,但在飢餓的驅使下,也只能委屈它,真的很過意不去。再就是油鹽醬醋,尤其是一罈子正宗的山西陳醋必不可少,自己一家是山西人,離開陳醋那嘴裡簡直就淡出個鳥來。對了,還要柴火,想來這兩天,那位神仙的供桌已經該燒完了,弟妹還小,在大雪天可不能讓他們出去打柴,那會要了他們的命的,這是絕對不能讓他們做的。
幾斤肉餡也是必須的,自己這次回去,一定和老孃包頓餃子吃,正所謂舒服不如倒着,好吃不如餃子,自己已經決定,回到家之後,倒着吃餃子。
幾件棉衣,這是當務之急必須採辦的。娘辛勤,將弟妹身上穿的單衣一直漿洗得很是乾淨清爽,但是,單衣畢竟還是單衣,不能抵禦寒冷,自己絕對不能在城裡吃飽穿暖,而讓弟妹老孃苦受風寒,若不是昨天忙活校隊小報,不能出城,說不得昨天就辦了這事情了。
對了,一口鐵鍋,這是重中之重,要不別說餃子,就是片湯都吃不成。
看到一個出手大方的主顧在這掃貨,當時一個傢俱店的一個大夥計也殷勤上前,很是向呂漢強推銷了自己店裡最漂亮的傢俱,但呂漢強卻笑笑推辭了,這讓那傢俱店的夥計很不甘心的追出老遠依舊喋喋不休,直到呂漢強有點惱火的拒絕才不甘心的放棄。
傢俱,呂漢強沒打算買,因爲,現在自己的收入已經有了,而且看來還算穩定,當然就不能再讓自己的家人再住在破廟裡,現在不過是一時權宜之計,只要再過兩天,呂漢強就想先租個小院子安頓,等真正有了錢的時候,再買上一所房子,那時候,纔算真的有了自己的家。
“還要給小黃買上幾根肉骨頭。”呂漢強捏着下巴,想起了最關鍵的一個問題。
“先生,您繞了我吧。”這時候,一個哀怨的聲音在身後響起,猛回頭,看見被一大堆東西徹底埋沒的小二,當時不由得啞然,這東西是太多了,這纔剛剛開始,計劃中的東西大部分還沒買呢,真的買齊整了,這小二即便變成金剛也拿不動,還是僱請一個馬車吧。
僱請馬車這件事,小二在行,因爲,他經常替茶客們做這樣的事情。聞聽先生這樣安排,第一個歡呼雀躍的去安排。
車馬行離着這裡也不遠,熟悉的把式也有,尋了一個熟悉的車行,找了一個熟悉的老哥,挺胸疊肚的說了目的講了價錢,於是,小二和呂漢強帶着一個強壯的驢車,開始按計劃大肆採買,正正兩個時辰後,才心滿意足的拉着一車的東西準備出城。
車行不遠,呂漢強突然叫住了車伕,想起城門裡那幾個守卒,在當初自己第一次進京謀生的時候,要給自己的一飯之恩,怎麼能讓人忘記?想起當初見到他們的時候,一個個盔甲破爛陳舊,各個面色枯黃,想來的生活也是相當窘迫,自己這時候有了點錢,也應該報答一下了,雖然還不能給與大的幫助,但是,一頓酒肉還是可以的。至於老孃要求自己對神仙的報答,那還是可以拖後滴,神仙的要求也不差這一時半刻。
於是,跳下車,趕到街邊一個食雜店,沽上幾斤老酒,再切上幾斤豬頭肉,再買上幾樣鹹菜,林林總總的包了一大包,這才跳上車,對着車伕大喊一聲:“我們走着。”於是,一聲鞭子的脆響,咕嚕嚕車驢粼粼,向家的方向飛快行去。
走到城門的時候,呂漢強看了看那站在城門口裡歪歪斜斜的守卒,不由得失望,這羣守卒不是那要給自己一飯的兄弟,看看手中的老酒豬頭肉,不由失望的搖頭,看來,這個要在晚上便宜自己了。
不過出城的時候,還是被那些守卒勒索去了幾文大錢,當時小二很是不忿,想要上去理論,卻被呂漢強拉住了,正所謂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清嗎,這不正好對景?於是,呂漢強笑着對小二開解道:“幾文大錢,也不是多少,以後你要記住,我們現在,是有錢人。”
對於這個定位,那小二當時覺得神清氣爽,將本來就挺拔的胸脯再次拔高,都拔出雞胸了,鼻孔朝天的對車伕老哥神氣的吆喝:“老哥,咱們走着。”說着,再也不拿正眼看一下那城門裡的兵卒,就那麼趾高氣揚的揚長而去。
車琳琳驢蕭蕭,一夥人出了城門,呂漢強的心竟然急切起來,不斷的催促那個車老闆快點,再快點,自己也不由得在車上欠起身子,手打着涼棚,遮擋着白雪在夕陽裡的反光,努力的向“家”的方向張望,這可能就是所謂的近鄉情切吧。
再走上一段路,遠遠的就看見自己一家棲身的那座小廟,看到已經掃出通道的廟門臺階,呂漢強心中立刻充滿了真實感與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