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呂漢強一聲開飯的號令,總是喊餓的小丫一聲歡呼,直接撲到了桌子上,小弟規規矩矩坐在了呂漢強的下手,月奴還是不太習慣這種主僕一桌的用餐方式,但拗不過呂漢強的一再要求,也就在下手裡搭個凳子坐下。三叔陳亮各自找了自己的位子,只是那個長隨依舊蹲在廚房不肯上桌。
今天很好,沒有兩個小胖子掐架,沒有兩個女孩妹妹妹妹的謙讓,感覺安靜多了。
呂漢強一一揭開飯桌上各色菜盤上的蓋子,伸着鼻子聞了下,“月奴的手藝越來越好,做菜越來越香。”
月奴羞紅了臉道:“其實這裡兩道菜也不是我做的,是對門的如雨姐姐親自做的。”呂漢強就一愣,伸出的筷子就停在了空中,看看沒有如雨的飯桌,就有種失落感。
呂漢強夾了一筷子菜,送到老孃的碗裡,轉變話題道:“今天朝會出了點小事情。”對於兒子主動說朝會的事,老孃不置可否,因爲在她的心裡,婦人不當政,不幹政。朝堂的事就應該是男人的事,自己只要管好家庭就行。但既然兒子說起來,也沒有不理的道理,於是就笑眯眯的問了一句:“是什麼事情?”呂漢強看着老孃吃了口菜,然後笑着道:“山陝賑濟的事情已經定下來了,皇上催促我趕緊啓程,看樣就是這個月的事情了。”
孃的神色有點黯然,但還是輕輕點頭,“山陝鄉親沒有一口吃的,你早點去,也能早點展開賑濟,也能多救上幾口人,去吧,不要擔心娘和家。”
轉而擔心的道:“我兒此去,千山萬水路途遙遙,沒有保護這怎麼成?”
呂漢強就笑了,給娘加了一碗飯,然後解釋道:“這次,我求皇上准許我帶三百家丁作爲保護,想來一路上應該沒什麼事情的。”
老孃一聽,反倒更急“,三百家丁?那可是幾萬幾十萬的銀子,三百家丁好夠什麼?根本不能維護我兒周全,這事萬萬不可。”
呂漢強笑着安慰道:“娘您過濾了,其實三百家丁完全夠了。其實杆子不過就是放下鋤頭的百姓,根本沒有任何戰鬥力。只要有三百家丁在手,不是兒誇口,兒完全可以撲滅幾萬賊寇。”這麼一說,老孃卻更加擔心,“我兒不可拖沓,賊寇都是亡命之徒,打殺起來刀槍無眼,到那時候,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我可如何向你父親交代!”說着竟然淚眼連連,在她老人家看來,這次自己的兒子甘願去山陝賑濟,不過是自己想着老伴的墳墓,這都是自己逼孩子這麼做的啊。
呂漢強一見,趕緊慌忙拿起手帕,給老孃擦淚,連忙安慰:“不要緊的不要緊的,再說了,我不還有陳亮兄弟嗎?”
聽到了呂漢強的話,陳亮這小子立刻沒心沒肺的竟然十分歡喜,放下盆一樣的飯碗,大聲的對老孃道:“老太太放心,就憑我的武藝,一個人完全可以打十個!我絕對能保證我哥哥的平安。”
當時呂漢強大笑“你以爲你一個打十個就行嗎?那可是流民遍地,動輒十萬,幾十萬,匹夫之勇不過是滄海一粟,會立刻就被淹沒在人海之中的。”
結果陳亮卻將嘴一撇,不以爲然道:“哥哥你不知道那些杆子的狀況,有許多流寇根本就是安善良民,原本想本本分分過日子,但是流寇以來,被搶了家產,奪了吃食,燒了房屋,不得不跟隨着流寇奔走討食,殺雞都不敢,許多都是跟着湊數而已,因此,他們那點戰鬥力,我認爲只要我瞪起眼睛,就先嚇退他百把千人,如果我再殺了他們的頭領,那絕對會一鬨而散。”
呂漢強笑着看看他點點頭,真沒想到看着似乎是個魯莽的漢子,對事情的觀察居然如此仔細,說的真是杆子,流寇的現狀。
老孃還要反對,呂漢強給老孃填了口湯,然後開解道:“娘,這是皇上欽定的,我們這小胳膊也扭不過那個大腿,當時我都拿我父過世丁憂這個藉口來說事,結果那個小皇帝玩似得就把我鎖死了,沒辦法,生在這個封建時代,皇權大如天。若是再推三阻四,杆子倒沒把我怎麼樣,皇帝絕對敢跟我動刀。我跟杆子可以對打,但我絕對不能跟皇上對打,那就是抄家滅族的節奏。”
老孃長嘆一聲,想想也是這個道理,但是突然想起當初兒子暴打信王時候的情景,不由抿爾,用手指一點呂漢強道:“我兒現在知道怕了?哪像當初你打信王的時候,怎麼就不怕?”
呂漢強笑着道:“不知者不罪,那時候我打的是紈絝,不是信王,不是皇上。而現在不同,現在我要是敢衝着皇上指個手指,就那小皇帝,立刻就能當場杖斃了我,讓我死無葬身之處。”對於皇權,老孃作爲封建時代的受害者,深有感觸。當初丈夫之死,歸根結底還不是皇上一道聖旨的結果?
既然事情已經不能改變,老孃便絮絮叨叨叮囑前後。呂漢強道,“娘,兒也不小,有陳亮兄弟,再有三百家丁,六百民夫,合起來近千人馬,以這種實力,我再嚴加訓練,便完全可以蔑視兩三萬流寇。”這時候老孃拉住陳亮的手,語重心長的託付到:“陳亮,你哥是個文人,手無縛雞之力,耍耍嘴皮子還行,其他的就全靠你了。上陣廝殺你就多多擔待,但見情形不好,立刻帶着你哥遠遠地逃離”
陳亮當時連連點頭,將胸脯拍的三響,“老太太您老放心,無路如何回來時,我交給你一個全須全尾的好哥哥,若有一根頭髮少了,我便用我的一腦袋頭髮包賠。”
呂漢強聞聽“呲”的一聲將嘴裡的一口湯噴在了小弟的衣衫上,咳嗽半天才緩過這可氣道”你這小子會說人話嘛?什麼叫全須全尾,你拿我當蛐蛐嗎?”
陳亮嘿嘿傻笑,全不以爲意。但這一個小小的插曲卻化開了老孃臉上的憂鬱,一面拉着陳亮的手,一面拉住呂漢強的手,鄭重道:“古語言,兄弟齊心,其利斷金,只要兄弟間互相幫襯,那麼這世界上便沒有過不去的坎。”然後對着呂漢強道:“我兒,三百家丁你哪裡借來?但不管是誰家的,娘手裡你交給的錢還有很多去和他們說,只要保我兒平安,娘絕不虧待。”
呂漢強就歪着腦袋想,小胖子不會不出手的,不過有那什麼關係在,應該不會訛詐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