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本官這裡先提醒一下,是任何農稅都不須交納,各位務必交待下去,別有見錢眼開的,冒天下之大不韙做出什麼事來,最後害人誤已,鋃鐺入獄,甚至是牽扯到了諸位,那可不是本官希望看到的。”這裡宋應星也提前把預防針給打好,別讓人說是不教而誅。
“請府臺大人放心,下官一定把皇上的恩典讓每個人都知道,並且切實的遵守。”
“好,這只是皇上的一條恩典,還有就是,皇上賜了本官五十萬兩銀子,要發展青州的經濟、交通之用。這可是個大手筆啊,望諸位可要不遺留力的幫助本官,把青州的經濟、交通搞好,以不負皇上的恩典。”看着下面的官吏們,宋應升又拋出了一大炸彈。
“五十萬兩白銀?”這一下下面炸營了,皇上這手筆可真不小,要知道青州府只是箇中等的府,一年收十幾萬石的收入,拆成白銀也就是五六萬兩,這皇上一下子向這邊投了五十萬兩白銀,這氣魄也太大了。
“各位,這裡還要爲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皇上跟前的紅人,劉大永,劉公公,以後大家都要在這一府之中共事,大家還要多多關照纔是。”宋應星哪裡不會自己往臉上貼金,把劉大永隆重推出。
“劉公公好,”大家都向劉大永打着招呼問好,好傢伙,皇上身邊的紅人,還要在這裡一起共事,這明顯是來給知府充當打手的,知府在那邊坐着,看他筆直的在身後站着,這知府的譜擺的可真不小,太燒包了,弄個皇上的宦官紅人給自己站崗。
“各位好,咱家奉皇上聖旨保護宋知府的安全,請大家多關照。”這話是路上反覆背了好幾遍才背會的,平時大大咧咧的習慣了,但這時候當然是力挺宋應升了,當然這也是實話實說。
“劉公公客氣了。”哦,合着是皇上送的一個保鏢,這知府可真是不簡單啊,和皇上的關係能鐵到什麼程度,才又免稅又送錢,臨了還送個保鏢。這要是貼上知府,自己是不是會更進一步;如果得罪了知府,這位置能不能保全不說,搞死自己那還不是信手的事?一大屋子人,都對這個知府越來越是敬畏。
“好,既然大家都見過面了,下面去各縣張貼告示,告之百姓皇上的恩賜,讓他們也感受一下皇恩浩蕩,高興高興。”皇上的意思就是讓宋應升用這恩情,快速的收服青州的民心,那下步的經濟發展,阻力就會小的多的多。
告示一貼出來,不同的人那就有不同的表現了,首先是老百姓,那是歡呼雀躍,不停的奔走相告,要知道雖然明朝的稅收只是三十稅一,但收起來可不是這麼一回事了,各種各樣的種類繁多的稅根本就是源源不斷,那名目繁雜根本看不明白,一年下來,這糧食能交出去一半還多,真可謂是敲骨吸髓了。
但翻開朝廷的收支表卻明顯是比歷朝歷代的農稅都低的多,朱元璋一和尚出身當然知道民間疾苦,三十稅一的農稅在整個封建社會裡是最低的,但好經讓壞和尚給念歪了。
雖然喬知府也算是清廉,只是收些常規的孝敬,但那有什麼用?各種孝敬從哪裡來?下邊的官吏照樣的收,不收能怎麼辦?那點工資根本不夠養車養房養小妾養僕人的,老百姓哪裡懂得是不是國家需要的,不給?可能嗎?當酷吏是擺設不成?管你賣兒賣女,也得把稅交齊了再說。
百姓在如此的景況之下,真是水深火熱、苦不堪言。現在聽到這個信息,哪裡能不歡呼雀躍熱烈的慶祝。感受着皇恩浩蕩,對這新任的知府更加的感激。中國的老百姓是相當的懂得知恩圖報,也明辨是非,誰對他們好他們都深深的記着,然後玩命的去崇拜,去追隨。
這是一羣世界上最好統治的民族,樸實無華、善良感恩。信奉的是受人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這樣簡單的感恩觀念。只要不把他們逼得的沒了活路,他們會一直擁戴着領導者;只要他們感受到過一點領導者的關心,甚至會建個生祠每日的祈福。在這種情況下宋應升基本上是瞬間就抓住了民心。
而那些靠着收農稅過日子的‘公務員’則傻眼了,這樣一來這‘鐵桿莊稼’算是倒了,這沒有了差事,那油水自然就沒了,那些可以從中抽貪沒的一些小道道,現在這些全部都沒了,不能收稅了,還怎麼從中漁利?這可比失業還嚴重。
而那些準備大幹一場的糧商們,也不由的失望,百姓之所以賣糧,基本上都是爲了應付稅收迫不得已的行爲,但現在不需要交稅了,誰還肯賣那救命用的糧食。這時候賣糧交稅到了家裡糧食沒了的時候還得花錢買糧,這低賣高買,可是年年吃虧,沒辦法,家中沒有隔夜糧,不買不借還能如何?現在這個政策一出臺,一切全都變了。
就這樣,青州府一州十三縣由近及遠,慢慢的上演着民衆歡呼的場面。
乾清宮,朱由校忽然想起了什麼問旁邊的魏忠賢:“大伴,監視信王、皇后和鄭貴妃的人一點發現都沒有嗎?”
“回皇上,番子的報告是很正常的,他們之間甚至沒有什麼往來交集。”魏忠賢想了想說,其實不用皇上吩咐,他也一直想抓住他們的話柄。特別是皇后和信王的,那可是客氏的眼中釘肉中刺。
“不對,朕感到他們應該還有其他的聯繫方式,監視的人是不是隻監視他們本人?”
“是啊,還監視他們接見的宦官宮女,但也沒發現什麼。”
“那可能是監視的不徹底,你再去下令,把所有的人都撤回來,還有就是死盯着一個叫王承恩的宦官,把他接觸的人再盯住了,再接觸再盯,看看有沒有蛛絲馬跡。”朱由校已經感到了朱由檢就是害他的那一雙手,但不知道這雙手佈下的網到底有多大。
但王承恩是朱由檢最信任到‘生死相許’程度的人物,沒有可能在這事上把他露掉的道理。只要有事,肯定會應在王承恩身上,相反如果王承恩沒事,那就是自己錯了,信王是無辜的。
“好,奴才這就吩咐下去,”王承恩魏忠賢當然認識,是信王的伴當,既然皇上讓盯他,那也沒什麼不可的。
魏忠魏走後,朱由校一個人到了西暖閣,這一天也夠累的,想休息一下,但剛剛躲牀上一會,立刻感到心疼欲裂,就想用手抱頭,結果讓他更害怕的是,手根本不聽指揮,連動都沒法動一下。此時他感覺或者說是‘看到’一個影子在腦海裡拼命的掙扎着,想要佔據腦海的控制權。把朱由校嚇的驚恐萬狀,他感覺到那是朱木匠來了,他還沒死?
如果讓他佔了腦海部位,那自己怎麼算?越想越害怕,這可不是小事,是生死攸關的大事,小命要緊,哪裡還顧得上什麼頭疼。集中所有的精神對着那個影子就衝了過去。
“滾!你個賤民,竟然敢來佔據朕的身體,在此興風作浪!”這時候那個影子的聲音傳來,充滿了憤怒和不甘。
“你是誰?”想張口說話,但沒有說出來。
“我是誰?你還有臉問,你佔了朕的軀體,殺了朕的客奶,睡了朕的皇后和愛妃,現在又想殺了朕的弟弟,你個該死的賤民,朕必將你挫骨揚灰,誅滅九族。”朱由校剛剛一想,對方就回答了,原來根本不需要說話。
“不用說,你一定是皇帝了,你先別激動,到這裡來又不是我想的,我也是被炸過來的。”知道了交流方法了,那就簡單了,至於爲什麼可以這樣交流那倒在其次了,平靜了一下,朱由校整理了一下思路,想道。
“朕不管你這些,馬上滾出去。”
“怎麼滾?”朱由校也不由的抱怨,“你以爲我想當這個皇帝啊,我呸!我纔來了幾天,那天不是十幾個小時的工作?殺客氏,你以爲我想?還不是你搞那個老破鞋,我怕被外面搞的滿城風雨,把老朱家的人都丟光了,全國的百姓也以你爲恥,把我再給逼死。你知道他家裡的秀女讓他兒子搞的八個懷孕,這明顯是玩奇貨可居的手段?你白癡看不懂嗎?想着殺朱由檢?你怎麼不問問爲什麼想殺他?你根本不知道你的五個孩子是怎麼死的,他們的死和朱由檢有什麼關係?是你的兒女和你親還是兄弟之情親?而如果我不出現的話,你在明年也會死的不能再死了,然後你自己指定由朱由檢繼位。別不信,我能讀你的記憶,你大概也能讀我的記憶,不殺他一年之後我就掛了。”
“但你也不能把客奶給殺了啊?”沉默了一會後,朱木匠的聲音兩次傳來,但語調明顯比剛纔低的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