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奎出了房徑直向前宅走去,此刻已是將近三更。所有人都睡下了,大奎也不便打擾,便獨自去了前廳。
廳門口有值夜的下人,大奎吩咐掌燈沏壺茶來,下人領命去了。大奎進了大廳,來到廳中正位坐了。待到下人掌了燈沏了茶來,大奎便一個人在廳中獨坐。自己費盡周折娶到了黃鶯,黃鶯卻如此刁蠻任性……。
“大人還沒休息啊?”卻是馮師爺走進廳來,大奎見是馮師爺便連忙道:“馮師爺來的正好,我心中有事正要請教,來來來,快請坐!”大奎伸手做請,馮師爺走到一邊的椅上坐了,便開口問道:“大人心中有什麼難解之事?”
大奎嘆了口氣道:“我那夫人刁蠻任性,還不改江湖脾氣。她說叫我將她的兩個師兄放了,我不依她便…哎!”大奎說到這裡一拍大腿,馮師爺聞言哈哈大笑道:“大人久經沙場,乃當世英雄,如今位居高官顯赫一時。卻對這些男女之事不甚了了,哈哈哈!”
大奎不禁埋怨道:“你不幫我解惑,卻來笑我?”馮師爺笑道:“非也,大人且聽屬下說道一番。”
大奎倒了一杯茶給馮師爺,馮師爺雙手接過放在桌上,這才細細道來:“這男女之間的情事非比一般,男子遇到心儀的女子自然是百般糾纏,而女子則不然。女子卻是在點滴間熟悉男子然後才生愛慕之心。俗話講打情罵俏!夫妻間爭吵是常有的事,屬下打個比喻:大人見到街上陌生女子自不會唐突冒犯,反之皆然。而大人與夫人緣定今生,已結連理。互相打鬧也屬平常,屬下觀夫人卻不是不明事理之人,夫人此舉想必是借題發揮。”
大奎聞言一愣道:“我看她的樣子不像是作假……。”
馮師爺笑道:“些許小事,大人只管依從他便是!”大奎不由憤而起身道:“本官豈能爲兒女私情壞了朝綱法紀?”馮師爺呵呵笑道:“屬下曾聞大人師從南派道宗,豈不知力來化之?”大奎聞言如醍醐灌頂,擊掌叫好道:“馮師爺不愧是本官智囊,妙妙妙啊~!”
馮師爺呵呵笑道:“大人切記,與夫人相處一切逆來順受,如何變通還要看大人的功力如何了!”
大奎呵呵笑道:“馮師爺一席話本官受益匪淺。”經馮師爺一說,大奎方纔明白箇中奧妙。原來平日的生活中卻也如太極拳的道理一般,如女子提議男子並不依從,卻不能直說,需拐個彎變通一下。黃鶯提出要大奎釋放羅大海與方祁山,大奎直言不許卻是犯了忌。這個忌諱不是說大奎錯了,而是大奎凡事太過認真不知變通。
就如同婆媳間,總是會出現摩擦。而丈夫一邊是老婆一邊是母親,須得兩邊圓場逆來順受。這個逆來順受不是教人當受氣包,而恰恰是變通。
大奎站起身向着馮師爺拱手道:“馮師爺才高八斗,張大奎受教了!”馮師爺呵呵笑着起身道:“屬下夜半入廁,恰巧見到大人來這裡便隨後跟來,沒想到還真幫到大人了。”張大奎有些拘謹道:“夜深了,馮師爺早些回去歇息吧,我也回去。”
大奎說罷興沖沖的出了大廳回到了後宅,當再次來到自己的臥房門前明明見到房裡亮着燈,房門卻拴住了。大奎知道黃鶯沒睡,便拍拍門道:“鶯兒,開門啊!”房裡卻不見動靜,大奎無奈只得道:“那你睡吧,我去別的房裡。聽說府裡有個叫春花的很漂亮,本官便收在房裡作個偏房好了!”
說着舉步便走,身後房門吱呀一聲打開,黃鶯只着褻衣俏生生站在門前冷冷看着大奎。大奎一見連忙回身跑過去道:“夫人啊,天寒地凍可別凍壞了身子。”說着便大步流星闖進門去,隨手關了門。
“你要去納偏房?”黃鶯冷冷看着大奎問道,大奎嘿嘿笑道:“我是說開春了府裡一定要種點花草,找盆好看的春花就放在偏房裡。”說着便來拉黃鶯。黃鶯笑罵:“什麼時候學會油嘴滑舌了?哎呦。”大奎忙回頭見到黃鶯單手扶着腿一臉痛苦之色,不由恍然大悟。
不等黃鶯吩咐便上前抱了黃鶯走向牀榻,到了榻前輕輕將黃鶯放到牀上,然後纔去栓門熄燈……。
第二日,黃鶯依然不能起身,大奎只得吩咐丫鬟來伺候着,每餐皆送到房裡。而大奎卻獨自出府,去了街上的藥鋪。他到藥鋪卻不是買藥而是問事,郎中一見大奎竟是大官,絲毫不敢隱瞞,對他詳細講解了女人的一些事情。大奎受益匪淺,臨走給了郎中五兩銀子,那郎中當然是千恩萬謝了。
回到府裡,命人燉了烏雞紅棗湯給黃鶯送去,又叫人去請來了應天最好的裁縫,命他給黃鶯量身定做數套華服。府裡絲綢錦緞有的是,黃鶯畢竟是二品大員的夫人,須得好好打扮打扮。大奎又命人取了金銀去找銀匠打造了滿滿一匣首飾。
大奎有些急,因爲吳王曾一紙王命賜婚並封黃鶯爲誥命夫人。一旦正式封賞,黃鶯豈能一身便服?怎麼也要一身綾羅,穿金戴銀方能顯示誥命夫人的身價來,而封賞之日卻就在大婚的三日後。
(古代的官員正妻受封賞是隨夫家官職大小來定,一至五品官員的正妻爲誥命,六至九品官員的正妻爲敕命,大奎是二品那麼黃鶯既是二品誥命夫人。受封誥命夫人卻是因夫家功勳卓著而非像市場上的青菜一般便宜)
誥命夫人雖是虛職,有俸祿無職權。但仍需經吏部兵部及翰林院提名造冊再由吳王蓋印頒發封函,簡直羅裡吧嗦諸多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