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孝天把話說到這種地步,也算是給這幾個同行面子了,他隱隱給他們幾個人點了一下,隱晦的告訴他們,這一次如果不是他於孝天從中帷幄的話,現在他們幾個別說是坐在這裡分贓了,恐怕這會兒他們連老窩都不一定能保得住,所以也算是警告他們,現在可是他於孝天說了算了,讓他們幾個不要太過分了。
劉一刀等人一聽,也都明白了於孝天的意思,於孝天現在給他們開出的這些條件,其實已經是對他們四家特別優待了,以後假如再有人想要在福州這一帶落腳的話,這些便宜可沒有他們的份。
幾個人想了想之後,覺得於孝天的話也有道理,這一次如果不是於孝天挑頭,並且暗中做了那麼多事情的話,他們恐怕根本沒有可能撼動張虎在這一帶的地位,說白了,這次扳倒張虎,其實功勞基本上都在於孝天身上,而他們這幾家充其量也就是做了個幫拳的,來撐撐場面罷了!
如果不是這樣的話,別說拿到這些實惠了,恐怕他們這些人以後的日子會非常難過,所以他們也要知足了,於是劉一刀等人也只得點頭答應了下來,如此一來,就更加明確了海狼今後對於這片海域的統治地位,徹底明確了於孝天在這一帶的老大的身份。
送走了劉一刀等人之後,南日島上頓時變得清淨了許多,寨子外面一片狼藉,都是另外幾家海盜們在這裡留下的亂七八糟的垃圾。
看着這樣的場景,於孝天不由得有些搖頭苦笑,吩咐了一聲,讓黑頭帶一些人去收拾一下殘局。
而接下來,於孝天就要去面對如何處理那些俘虜的問題了,經過塘嶼島一戰之後,鯊魚幫的人非死既降,只有少量的幫衆得以逃脫。
原本鯊魚幫近八百部衆,除去錢王二人的舊部,和方安馬峰的舊部,一共三百多人,基本上都選擇了跟着他們的舊主,轉投到了於孝天手下,成爲了新的海狼部衆。
而張虎和何光手下還有四百餘部衆,經過這場洗牌之後,其中被殺近百人之多,逃走了大致有百餘人,剩下的近二百人都成了海狼的俘虜。
這近二百俘虜之中,上到張虎、何光這兩個罪魁,下到最普通的嘍囉,基本上將張虎的根基連根拔起。
而這些人在於孝天率衆登島之後,除了張虎、何光以及部分頭目之外,都被看押在了大寨外面,一處臨時的簡陋營地之中,這塊營地也是當初王宏所在的所謂寨子,外圍被用繩索圍了起來,於孝天派了一部分海狼的老部下聯合一幫新的部衆在此看押他們。
這些天來,於孝天也沒時間來關注這些俘虜們,現如今送走了劉一刀等人之後,他纔將注意力移到了這些俘虜身上。
按照當初錢鬆給於孝天提出的要求,於孝天自然不能做出將這幫人斬盡殺絕的事情,在海上交戰的時候,殺人是一回事,但是要讓於孝天悍然屠殺掉這麼多已經繳械投降、手無寸鐵的人,於孝天自問也做不出這種事。
當初他殺朱大滿船手下的時候,是迫不得已爲了自保而滅口,不同於現在這種情況,所以即便是錢鬆不說,他也不會對這些俘虜大開殺戒的。
更何況了,這幫傢伙也都是長時間混跡於海上的,屬於經驗豐富之輩,他找都不容易找來,更不要說讓他把這些傢伙都殺了,所以於孝天考慮的更多的是怎麼將這幫傢伙收爲己用的問題。
但是於孝天沒有先去看這些俘虜,倒是先去探視了一下錢鬆,錢鬆雖說身體恢復了一些,但是因爲就醫太晚,落下了病根,身體想要恢復到以前的程度,根本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即便是大羅神仙也沒有辦法。
這次錢鬆給於孝天出謀劃策,幫忙策劃這一場對付張虎之戰,費了很大的心力,並且在塘嶼島一戰之中,受了比較大的刺激,獲勝之後回到了南日島,錢鬆的身體便再一次垮了下去。
這幾天錢鬆一直都躺在寨子中,當初何光所住的地方,於孝天把那個綁架來的郎中又給錢鬆送了過去,讓他給錢鬆診治。
但是那個郎中在給錢鬆診過脈之後,卻連連搖頭,埋怨錢鬆實在是不愛惜身體,過度的勞累讓他的病情惡化,想要再救他的命,已經是不容易了,這個郎中表示只能盡力而爲,開了藥方,交給了於孝天。
於孝天立即派人日夜趕路趕往福州城裡,爲錢鬆抓藥回來,現在錢鬆服了藥之後,病情只是稍稍穩定了一些,但是精神卻極爲委頓,天天昏昏沉沉的。
當於孝天掀門簾走入錢鬆的臥房之後,立即便聞到了濃郁的中藥味道,他揮揮手讓伺候錢鬆的一個丫鬟退下,緩步走到了錢鬆的牀前。
室內很是悶熱,於孝天看到窗戶還被關着,便去打開了窗戶,讓房間內透透新鮮空氣,轉過身的時候,卻看到錢鬆已經醒了過來,正在看着自己。
於是於孝天便走到了牀邊,按住了想要掙扎着起身的錢鬆,然後坐在了牀邊的板凳上,對錢鬆說道:“錢兄,不要多禮,你現在最重要的就是養好身體,以後於某還指望你能多給兄弟出謀劃策呢!今日不知錢兄感覺如何?”
錢鬆看了看於孝天放鬆下來,躺在牀上苦笑搖頭道:“看來我這身子板卻是不行了!一點力氣都沒有,還喘不上氣!恐怕我是時日無多了!”
“錢兄切莫這麼說,現在張虎已經垮了,錢兄要卯着勁活下去才行,如何能說如此喪氣的話呢?只要你不放棄,一定會好起來的!”於孝天攔住了他的話對他寬慰道。
錢鬆看着於孝天,忽然問道:“難道於當家不想我早點死嗎?”
於孝天把眉頭一皺,對錢鬆問道:“錢兄此話何講?於某怎麼可能盼着你死呢?難道在錢兄眼中,於某就如此不堪嗎?”
錢鬆臉上露出了一絲揶揄的笑容,搖搖頭道:“於當家志向高遠!當然不是那種小人,但是於當家不覺得錢某活着,可能會給你帶來麻煩嗎?”
於孝天立即朗聲笑道:“原來如此呀!錢兄,你小看於某了!於某知道你在想什麼了!你是否認爲,如果你身體恢復的話,你們以前鯊魚幫的舊部,會以你馬頭是瞻,不聽我於某的號令?”
錢鬆也不否定點點頭道:“確有此意!”
於孝天也點點頭道:“不瞞錢兄,於某這兩天來,還真是有點擔心!不過現在於某想明白了,人各有志,於某管不了別人怎麼想,但是於某自問,還是有信心給這些人一個更光明的前途,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只要於某讓手下的弟兄們覺得,跟着於某又奔頭,那麼我相信,很多人還是願意選擇跟着於某走下去的!
如果僅憑關係來控制手下的話,那麼於某覺得即便是稱兄道弟,也不見得能走的長遠!最重要的是作爲一個領頭的,要給部下們帶來更多的希望,更好的前景,善待他們,這纔是至關重要的!
我知道錢兄對於鯊魚幫就這麼散夥,心中懷有芥蒂,不太甘心就這麼看着你們辛辛苦苦打拼出來的鯊魚幫就這麼灰飛煙滅,可是事到如今,難道錢兄還有心想要重建鯊魚幫不成?
現在血已經流的夠多了,爲什麼就不能讓大傢伙安下心,好好的過日子呢?鯊魚幫如何?海狼又如何?只要於某能帶着弟兄們,踏踏實實的走下去,難道不好嗎?”
錢鬆聽罷之後,嘆了口氣,閉上眼睛休息了一會兒,睜開眼道:“是呀!於當家說的有道理,這人死的夠多了,血也流的夠多了!確實是不能再多死人了!其實錢某也早就死心了,張虎不成,我錢鬆也不成,現如今遇上了於當家,其實已經算是不錯了!
雖然錢某跟於當家你交往時日不長,但是也看出來,於當家你是個胸懷大志之人,而且眼界開闊,善於控下,更重要的是你夠年輕,卻有着你這種年紀之人,不應該有的穩重,走一步看兩步,穩紮穩打!
有你這樣的人帶着這些弟兄們,其實要比我們這些人帶着他們,更讓他們有奔頭!所以錢某也早就不想再重建什麼鯊魚幫了!
對了,這兩日我昏昏沉沉的,不知道那些被俘的鯊魚幫的部衆們,現在如何了?還有張虎呢?他情況又怎麼樣了?於當家打算如何處置他們?”
於孝天滿意的點頭道:“這兩天於某也忙的厲害,對這件事還未處置,不過請錢兄放心,於某以前答應過你,絕不會對這些人濫殺,現在被俘的鯊魚舊部們,都集中看押在寨子外面,接下來我會去安排他們。
願意從今以後留下爲我效力的,我於某舉雙手歡迎,不願意留下的,於某贈其路資,送他們離開,受傷的於某給他們治傷,總之只要他們不鬧事,於某不不會對他們再開殺戒!
至於張虎嘛……”
於孝天說道這裡,搖了搖頭。
“張虎如何?”錢鬆皺眉對於孝天問道。
“呵呵!錢兄莫急,張虎還活着,於某尚未殺他!但是可惜的是,他活着也跟死了差不多了,郎中已經看過,那廝這次恐怕是難逃一死了!他中了風,現在始終處於昏迷之中,水米不進,即便是撐也撐不了幾天了!難道錢兄還想讓於某放過他不成?如果換做是錢兄你,你又該如何處置他呢?”於孝天對錢鬆答道。
錢鬆沉默了一下,搖了搖頭:“想我和他也十餘年的兄弟,可是現如今他卻落得一個如此下場!也恐怕也是天意呀!
也罷!無毒不丈夫,即便是換做是我,也留他不得!所以對於他,於當家就只管處置吧!但是看在我們兄弟一場的面子上,給他留個全屍,也算是我給他盡了點心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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