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當家,一個時辰已到,不知周當家可已經想好了嗎?於某最後奉勸周當家一句,休要做出傻事!於某還是不想把事情鬧到血光迸濺的地步!還望周當家息怒,三思而行!”於孝天藉助銅皮喇叭,對寨子喊話道。
可是在他的話音剛落,寨門忽然間就從內被人打開,幾十個服飾各異的海盜,在周奉的率領下,忽然間狂叫了一聲,各自舉着刀叉長矛,還有人拎着三眼銃、火銃、弓弩等物,擡着一門銅碗口銃,發狂般的從寨中蜂擁而出,徑直的朝着於孝天他們衝了過來。
“槍下肩!點燃火繩!準備開火!刀牌手、長槍手準備迎戰!”李大嘴見到此景,不等於孝天發話,就一把拔出腰刀,做指揮刀用,厲聲對手下戰兵之中的火槍手們大吼道。
在集結起來之後,這些火槍手們便已經提前裝填好了各自的鳥銃、火繩槍,現如今他們的南日一式燧發槍還沒有開始大批量投入生產,他們手中依舊還是使用的以前的鳥銃和其它火繩槍,形制有些雜亂,但是這並不影響他們合理使用這種火器。
反正這些形制不一的火繩槍,原理和使用方式都基本上一樣,區別的主要是他們的口徑、槍長和射程,集火射擊的時候,還是效果一樣,只是精確度不同罷了。
火槍手們聽到之後,趕緊紛紛取出各自的火摺子,奮力一吹,將火摺子吹着點燃了火繩,又將火繩趕緊卡在了龍頭上,將火繩槍平端了起來,槍口指向了寨門方向。
其餘的那些戰兵中的刀牌手也都立即抽刀舉盾,做好了應對準備,長槍兵則同時做好了準備,只待一聲令下,就配合刀牌手上陣。
周奉兩眼通紅,兩手持着一把長長的倭刀,倭刀的刀柄又被被他用布條死死的綁在了右手上,避免意外脫手,抱定了死戰的決心,狂叫着帶着手下們衝出了寨子,直撲向了海狼所在的地方。
他兩眼死盯着海狼部衆列隊的前面於孝天所在的位置,恨不得一步就跨到於孝天面前,手起刀落將於孝天劈翻在地。
面前這些海狼,讓他非常壓抑,他們幹這行的沒見過這麼行事的,他們一般跟人玩兒命,都是一窩蜂朝前衝,見面就對砍,誰打贏算誰命好,可是這海狼卻擺出了戰陣,居然學官兵的弄法,這讓他很是不安,可是越是這樣,他越是加快速度,朝前狂奔。
周奉也不是徹底被怒火矇住了心智,他其實是可以選擇死守他的寨子,來抵禦海狼部衆的進攻的,可是他之所以放棄守寨,而是衝出來跟於孝天玩兒命,是因爲他清楚的知道,以他目前的實力,即便是死守寨子,也守不住。
海狼的實力很強,船上有很多大炮,他的寨子也不牢靠,海狼如果打算強攻的話,只需要把他們的大炮搬下船,甚至於連船都不用下,就可以直接炮轟他的寨子。
就他這樣用木頭搭建起來的小寨子,對付個和他差不多水平的同行還行,抵禦一下當地的土人襲擊沒問題,但是要對付海狼這種實力的對手,就顯得太過寒酸了。
作爲一個海賊的頭,他很清楚自己手下都是什麼樣的人,這幫傢伙不能說沒血性,相反還很有血性,讓他們砍人,都不是蓋的,各個心狠手辣,但是這幫人的血性持續時間不能長,要是讓他們躲在寨子裡面,挨一通炮彈的話,他可以肯定,這幫傢伙肯定會沒多長時間,就變成了衰雞,搞不好見勢不妙,腳底抹油溜之大吉都是有可能的。
反正今天他周奉打定主意,要跟這幫海狼拼了,與其躲在寨子裡面被海狼用炮,把他們所有膽氣都轟散了,倒還不如趁着這幫傢伙,現在還有熱血在心裡面給他們撐着,帶着他們出來死拼一場,殺一個夠本,殺倆賺一個的好,即便是他死了,也可以瞑目了。
於是周奉這才下定決心,帶着手下在於孝天帶人再次來到寨前的時候,一鼓作氣殺了出來,直撲向了寨子外面列隊的海狼。
就在他們衝出寨子不久,尚未衝過一半的路程,於孝天看着周奉的決定,搖了搖頭嘆息道:“勇氣可嘉,但人卻是個sb!這是他自己的選擇,幹掉他!”
說罷之後在親衛的護送下,於孝天轉身返回了隊伍後面。
現在他已經不是以前的小海賊了,不是處處都要他親自拔刀帶着弟兄們跟人搏命的時候了,他手下已經擁有部衆近千人,依附他生存的平民也超過了一兩千人之多,打架這種事,他這個老大已經可以在後面看着了,所以他將這種事情,可以放心交給手下去做。
他相信他一手調教出來的這些部衆,不會讓他失望,別說是對付這門一股遠小於他的實力的同行了,即便是對方比他們人多勢衆,他也有信心靠着自己的這些手下,將對方打垮。
就在周奉帶人衝出來的時候,船上的那些炮手們便立即開始了裝填瞄準,不等周奉帶人衝到海狼陣列前面,船上的幾門仿六磅炮就開始發火。
幾聲轟鳴在各船上響起,幾顆滾燙的炮彈當即便疾飛出了炮膛,劃破空氣,砸向了周奉和他的手下們。
現在他們的仿六磅炮,可不是以前他們用的那些破爛貨了,六磅炮有效射程超過了四百米,船隻這會兒也處於停泊狀態,相對比較穩定,所以精度也基本上可以保證,幾炮轟過去,雖然有一半以上的炮彈落點失的,可是還是有兩顆炮彈精確的落在了周奉的人羣之中。
一顆炮彈運氣極好,正好砸在了一個傢伙的身上,炮彈所攜帶的巨大動能,便把這個倒黴的傢伙當場撕成了碎片。
另一顆炮彈落在了地面上,可惜地面主要是沙土,而且很潮溼,只是揚起了一片沙石,炮彈的動能卻大部分被沙土地面吸收,沒有能跳起來,形成有效的跳彈,要不然的話這顆炮彈跳起來繼續前衝的話,起碼還能幹掉兩三個周奉的手下。
但是即便如此,這顆炮彈掀起的沙石,還是四濺飛散,速度照樣也很快,幾個跑在前頭的傢伙,被沙石打中,照樣還是被打的皮開肉綻,當場慘叫着滾翻在地,只不過這樣的殺傷力,不足以要了他們的命罷了,但是短時間之內,這幾個傢伙戰鬥力就不用說了。
周奉心急如焚,狂吼着根本不顧疾飛而來的這些炮彈,繼續朝前飛奔着,他這會兒腦中一片空白,什麼都不想,什麼也都不想去想,只想着殺過去,殺殺殺!殺光這些該死的海狼部衆們,殺掉那個來搶他家的於海狼。
天空中忽然響起了一聲沉悶的滾雷,忽然之間天上開始飄落下了雨點,打在了所有人的身上,可是所有人都恍然不知一般,繼續盯着眼前的敵人們,海狼部衆靜靜的等候着,周奉的人則玩兒命的狂奔着。
於孝天皺皺眉頭,擡頭看了看天,基隆多雨,有着雨港之稱,一年四季下來,基本上過一半的時間都有雨,這還真是不是蓋的,今天早晨看着天還好好的,現在就下雨了,這對於他來說,可不是什麼太好的事情。
幸好這會兒雨勢不大,而且是剛剛開始,要不然的話他的火槍手就都抓瞎了。
眼瞅着雙方距離越來越近,幾個擡着一門碗口銃的周奉手下,忽然間停了下來,將這門小碗口銃擺在了地上,打算就地點火,朝着對面的海狼隊陣開火。
“開火!”不等周奉手下弄好他們的那門小破炮,海狼部衆右側便響起了一聲大吼。
緊接着兩聲轟鳴,只見兩門虎蹲炮幾乎同時鳴響,虎蹲炮是於孝天專門配給戰兵隊的東西,這次被一併帶來了幾門,下船的時候被擡下了兩門,這會兒正好發揮用場。
虎蹲炮射程有限,但是主要是裝填散彈使用,除了有重量輕,方便機動這樣的好處之外,近距離發射威力也相當可觀。
就在虎蹲炮開火的同時,李大嘴也將手中腰刀朝前猛然一揮,大吼道:“開火!”
第一排十幾個火槍手當即便扳下了火槍上的機括,燃燒着的火繩啪嗒一聲便落在了火門之中。
又聽見一排爆豆般的火銃聲密集的響起,再看正在朝前猛衝的那些周奉的手下們,當即便有人在虎蹲炮和火銃的密集打擊之下,慘叫着翻倒在了狂奔的途中,一個個像是殺豬一般的慘叫了起來。
甚至於連兩個試圖點放碗口銃的傢伙,也被銃彈命中,慘叫一聲翻倒在地。
第二排火槍手看到第一排火槍手放過了火槍,趕緊一起邁步,越過了第一排火槍手,而第一排火槍手則立即後退,到了第三排的位置,立即又開始重新裝填。
在火槍手陣列前面,騰起了一片煙霧,煙霧升騰起來,開始遮擋住第二排火槍手的視線。
可是第二排火槍手卻依舊舉槍開始瞄準,透過薄薄的硝煙,各自鎖定了一個目標,隨着李大嘴又一聲令下,他們又一次扳下了機括……
(不行了,我真是撐不住了!又輸了四天水了,可是依舊按時發燒!整個腦袋都是木的!昏昏沉沉寫不成字!原定這個月每天兩更實在是堅持不下去了,對不起弟兄們,先改爲一更,病好之後再恢復吧!今天已經是持續低燒第十八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