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輸車輛,在這種丘陵和山地的地形中沒有什麼比雞公車更合適的了!於是於孝天在受撫之後,在泉州便找當地的木匠,訂造了一大批的雞公車。
這種雞公車可比以前淡水寨供給奴隸和犯人用的那種簡裝版雞公車要好很多了,起碼車輪是正兒八經的工匠做出來的,車軸也是用正兒八經的鐵木或者荔枝木製作而成,平時注意保養,及時給車軸上油的話,使用起來倒是也算輕便。
只可惜現在他還沒有能力大批量製造軸承,要是使用軸承的話,這種雞公車使用起來會更加輕便許多,即便是如此,這些雞公車由壯勞力推動的話,每輛車也至少可以拉三百斤左右的物資。
八百輛雞公車,一次性可以運輸一百二十噸的物資,基本上可以滿足兩千人到三千人的步兵,一個月左右的糧食所需,另外還包含一定數量的彈藥物資。
這也是於孝天爲何這一次提出來要帶一千輔兵隨行助戰的原因,一千輔兵,正好裝備八百輛雞公車,基本上可以滿足海狼行軍打仗的後勤需求。
這一次於孝天一聲令下,從泉州府各縣的縣團之中,抽出了一千名身體條件最好的青壯鄉勇,令他們推着雞公車隨軍一起行動。
他於孝天的手下可不像是其它那些同行們那樣的行事作風,海狼軍事系統歷來講求令行禁止,不動則已,一動起來,便會以最快速度完成命令。
所以這邊於孝天一聲令下,那邊兩千精銳步兵加上一千運輸輔兵,立即便滾滾開拔出了泉州府,泉州知府得知消息,甚至還派人跑去爲於孝天送行。
當然在大隊人馬開拔之前,大約二百人左右的特戰隊以及斥候連的斥候們便已經提前動身。
這些特戰隊員和斥候們,隱藏了身份,化裝成了各色人等,分頭上路,先於大隊人馬之前,趕往了延平府,開始爲接下來的大戰打前站去了。
於孝天雖然心裡面瞧不起這黑鬍子,但是卻並不因此就大意,該做的一切都按照最高標準做,用獅子搏兔亦用全力的手段,來對付這個黑鬍子,既然要打,那麼戰前偵查這是此戰能否取勝的重中之重。
於是於孝天毫不吝嗇的調集了大量斥候和特戰分隊,投入到了這場針對黑鬍子一夥人的進剿之中,也全當是對手下的一次大練兵了。
海狼的步兵行動比起張嘉策要快太多了,張嘉策當初奉命出兵,單是準備就耗費了近兩個月的時間,一路上磨磨蹭蹭,每天行軍距離居然不超過二十里,而於孝天的隊伍從下令準備到出發,總共只耗費了三天時間,這一路趕往延平府,更是日行軍距離超出了五十里。
這五十里可不是平原地區的五十里,而是山地地形的五十里,如果放在平原的話,海狼的步兵每天行軍距離,起碼可以再翻一番。
而且於孝天的人馬軍紀森嚴,沿途斷無其它官軍那樣,一路搶劫的行爲,這讓不少沿途的百姓和鄉紳感到很是有些詫異。
不過要說海狼部衆所過之處秋毫無犯,也有點太擡舉於孝天了,雖說於孝天嚴令手下途中不得擅自行掠,可是對於所經之處的一些大的鄉鎮村堡,他還是要小小的敲詐一筆的。
但凡當他們經過一些看上去比較富裕的村寨的時候,於孝天都安排有專人會前去這些村堡知會當地的士紳,令其準備糧食豬羊以及銀兩勞軍之用。
一些士紳起初並不太把於孝天當成回事,自認爲後、臺硬或者是官方有人,不把於孝天這些丘八放在眼裡,準備拒不從命,不肯出血勞軍,可是不少人當聽聞這支人馬乃是之前的海狼部衆之後,頓時便嚇得夠嗆,趕緊準備足了各種勞軍之物,送到路邊交給海狼部衆取用。
畢竟海狼這些年來可是名聲在外,他們在沿海一帶不知道已經破了多少權貴勳戚抑或是惡霸士紳的寨堡了,單是屠滅的有錢人家,就不下數百戶之多。
雖然海狼在內地行事並不算多,但是這好殺的名聲可是傳遍了整個福建,甚至於連周邊的地域都久聞海狼的大名。
故此當一些原本準備對這支兵馬視而不見的士紳聽聞這支兵馬乃是受撫的海狼部衆之後,頓時便被嚇得手軟腳軟,沒人相信一支剛剛受撫的賊軍,會對他們表現出剋制的態度,假如他們不識相的話,這幫曾經是賊身的丘八到底會幹出什麼事情,還真是沒幾個人能猜得到。
所以這一路上海狼的這支人馬消耗糧食並不多,單是一路上敲詐來的投效和勞軍的物資,就基本上滿足了他們的需要,而且這一路上收取的銀兩,起碼夠這兩千兵將發一年的軍餉了。
於孝天可不是其它那些大明軍將可比的,他現在差不多富可敵國,根本不會剋扣手下的軍餉,所以海狼的部衆每個月都可以領到足額的軍餉,而且除了大明規定的軍餉之外,他們還可以從於孝天手中,領到另外一份海狼集團發給他們的軍餉。
所以海狼部衆目前在福建當兵的收入,算是絕對拔尖的,這樣的收入,讓不少人都感到眼紅不已,每天都有相當多的青壯,在到處打聽於孝天何時還招募人手,他們都願意投到於孝天手下聽命。
這就是洗白的好處,以前於孝天招兵買馬,要遮遮掩掩的,就算是敞開了招,不少人也因爲海狼是賊身,不願意投入海狼軍中效命。
可是現在於孝天受撫洗白了身份之後,情況就不同了,大批福建當地的青年,幾乎是擠破了頭,想要鑽到於孝天手下當兵。
這就讓於孝天在募兵的時候,有了更充裕的選擇,這段時間以來,於孝天雖然沒有公開募兵,但是暗地裡卻還是招募了起碼兩三千的青壯,這些人多爲普通百姓或者山民,抑或是一些漁民子弟,性情老實淳樸,具有很強的可塑性,只要善加調教,他日定能成爲一幫悍勇之輩。
這些人當然不會留在圍頭灣這邊公開練兵,這樣的話會落人口實,搞不好會被人彈劾他操練私兵,意圖謀反,就算是於孝天有這個心,但是現在也不能讓人知道。
所以這些新丁都無一例外被送往淡水新兵營進行訓練,幾個月的洗腦下來,估摸着他們也就忘了大明皇帝是誰了,鐵定成爲於孝天的鐵桿擁躉。
當於孝天率兵進入延平府永安縣境內的時候,一聽說官軍來了,當地的百姓可以說是一鬨而散,所過村莊差不多十室九空,搞得於孝天很是無奈,這都是前兩撥官兵害得。
難怪說匪過如梳、兵過如篦、官過如剃,這官兵其實比起山賊還要更可惡許多,山賊起碼還有所顧忌,畢竟以後他們要在這周邊活動,多少還要注意結一點善緣,不至於把事情做的非常絕。
可是官兵可不管這些,他們可以說是隻要不碰上有權有勢的士紳人家,對於普通百姓,根本就是明火執仗的搶掠,少有不從,便殺人,而且還要砍去人頭殺良冒功。
這大半年來官兵和黑鬍子在永安縣境內來回拉鋸,可苦了這些普通百姓,但凡是能吃的東西,幾乎不是被黑鬍子搶走,就是被官軍搶走,有點姿色的女子,也同樣被雙方瓜分,老百姓實在是無以爲生,被逼無奈之下,爲了活命只能投賊,跟着黑鬍子混口飯吃。
結果是導致黑鬍子短短大半年之間,便由一支小股山賊,發展壯大到了人數過萬甚至是幾萬人的規模,呼嘯來往于山林之間,令福建官軍屢屢受挫。
弄清楚了這些來龍去脈之後,於孝天不禁心中爲這些百姓感到悲哀,任何時代,最倒黴的往往都是這些普通的百姓,更何況生活在這個官不如匪的時代,更是苦了這些百姓。
於孝天自問絕不是那種只會悲天憫人之輩,長期在海上的打拼,已經把他的神經錘鍊的足夠冷硬,雖然看着眼前這種慘狀,他也僅僅是稍稍嘆息了一下,既然現在他暫時披上了這件官衣,那麼何妨就正兒八經的做一些該做的事情呢?
於是他一聲令下,隊伍加速趕往永安縣城,永安縣城的知縣得知又來了一支官軍,起初還頗爲高興,但是當得知來的乃是這些年橫行於福建沿海的於孝天和他的部下之後,頓時這心就如同被潑了一盆冰水一般,變得哇涼哇涼的。
在他們這些人看來,正兒八經的那些大明官兵,都是那種德行,現如今熊文燦卻把這麼一支剛接受招安的賊軍給派來,這永安縣算是要徹底完蛋了!得知消息之後的永安知縣還有縣城裡面的那些士紳官吏們,這會兒只差把熊文燦的祖宗八代都問候一遍了。
再聽說這次來的這於海狼,居然只帶了區區兩千兵將,外加一千團練鄉勇,更是忍不住差點破口大罵。
要知道前段時間堂堂大明副總兵張嘉策,可是帶來了五千官軍,外加三千鄉勇,居然還被黑鬍子打的落荒而逃,現如今熊文燦卻只派來了這麼點人馬,而且還是剛剛受撫不久的賊兵,居然就想拿下他黑鬍子一衆,這不是在開玩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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