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第一次劫船成功的經驗之後,於孝天也改變了最初的想法,不再單單要求這幫人操練了,通過上一次劫船,他發現了很多問題,但是也同時發現,實戰要比起單一的訓練,更能讓這些人提高經驗。
這不單單是針對手下這幫人來說,包括他自己在內,之前也不是幹這行出身,在海上許多事情他也不清楚,更談不上什麼經驗,在海上交戰,跟在陸上交戰有着極大的不同,其中包含了許多技巧,於孝天照貓畫虎想把後世瞭解的東西都照搬過來,根本就不行,所以連他在內,也同樣需要多多積累一些在海上與人交手的經驗,這些經驗單靠操練是不成的。
所以回到了金銀島之後,稍稍休息了一下,他便再一次帶上了衆人出海,開始了新一輪的在海上的遊獵行動,再加上這段時間正是商船集中北上的時候,錯過這個機會,他們今年可就錯過了這個好時機了!
通過這次到大練島之行,雖然他們沒有能馬上獲取到火器的補充,可是李家還是暗中給他們先送到船上了十幾把打造比較精良的單刀和槍尖以及鉤槍,替換掉了一部分他們之前所用的那些亂七八糟的劣質武器,這讓他們多多少少提高了一些戰鬥力,衆人也就更加心裡面有了些底。
再加上有過第一次劫船的經歷之後,他們從中汲取到了一些經驗,也讓他們變得更有信心了一些,出海之後,很快他們便轉舵向南,駛向了常有商船出沒的水域。
胡成現如今經歷了當初馮疤瘌和李狗子的事情之後,雖然不情不願,但是也已經徹底死了心,開始變得安穩了下來,不再總是想着回家的事情了,而且於孝天爲了安撫他,告訴他回頭會給他家送些錢,並且想辦法找人把他的家人也接到金銀島來,以免讓他的家人受劉家的氣,所以事到如今,他也打消了再回家的念頭,開始老老實實的跟着於孝天干了起來。
本身他就是劉家這條船上的繚手,侍弄船帆的手藝還算是精湛,在看到他已經安心下來之後,於孝天索性便讓他幹了繚手的頭,並且還任命他當了繚手長,專司負責訓練和指揮手下幾個繚手,胡成對此也很是滿意,這些天來,乾的也起勁了起來。
而對於劉通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之後,於孝天發現這個人也是個性情中人,很講義氣,而且也有些膽量,而且他們是一起來的,比較值得信任,於是於孝天便讓他當了炮長,專司負責照料船上的兩門碗口銃。
上一次他們打壞的那門碗口銃,在經過這些天的修理之後,被抓回來的那個木匠,爲那門碗口銃重新做了一個炮架,使得那門碗口銃恢復了使用的能力。
通過檢查之後,那門碗口銃只是炮口上崩掉了一塊,炮身還算是結實,沒有發現什麼裂紋,這也讓他們放心了許多。
按照比較懂行的劉老六的說法,這兩門碗口銃都是產自廣東一帶私家作坊,而廣東一帶鍊鐵多使用的是木炭,而不是用的煤,故此大明的鐵料,數廣東最精,大明朝廷這些年來,軍隊需要的火炮,廣東這邊產量最大,而且炮也最精,所以他們這兩門炮別看其貌不揚,但是卻也使得是廣東的精鐵所鑄,用起來是可以比較放心的。
於孝天聽罷之後,當然明白這是爲何,因爲煤裡面含硫量比較大,硫對於鍊鐵來說是有害的,而木炭鍊鐵,含硫量相對比較低,鐵的質量也就相對比較好,故此廣東的鐵質量高自然不足爲奇。
有了上一次把炮架崩壞的那次經歷之後,船上的人們對操炮這件事都有了一定的心理障礙,都不太敢再碰這玩意兒了,這對於他們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
於孝天仔細回想了一下他們歷次裝炮的過程之後,很快便找到了解決的辦法,對於他這樣的穿越者來說,這種事解決起來可謂是輕而易舉。
上一次碗口銃的炮架之所以會被崩壞,根本的原因還是因爲黑頭等人情急之下把炮膛中火藥的裝藥量搞錯了,裝入了太多的火藥,結果造成了事故,避免這種事故的最好辦法,便是將火藥定量化。
於是於孝天這些天在島上,便做了幾次試驗,將火藥直接定量稱重之後進行分裝,用從李家哪兒搞來的油紙,直接包起來,而且做成和炮膛內徑相同直徑的柱狀,形成火藥包,如此一來,便輕鬆解決了每次裝藥的裝藥量不均的問題,同時也解決了射程不穩定,威力不穩定的問題。
在試射了兩次之後,衆人都看到了他們這兩門碗口銃安全發射,而且炮彈的射程也變得穩定了許多,於是幾個被指定的炮手,這才恢復了信心,又敢擺弄這傢伙了。
其實定裝火藥這種事很簡單,只是以前沒有人用過,也沒有多少人想過,所以沒人知道,可是這對於孝天來說,根本不是什麼問題,以他的所知,別說是定裝火藥,假如有機械的話,即便是讓他造槍也不是什麼多大的問題,可是目前來說,他想要自制火器,還爲時太早了點,別說是造槍造炮了,現在讓他們自己打造刀槍這樣的冷兵器,他們都做不到,別的自然就不用想了。
定裝火藥不但解決了火炮的安全問題,最重要的是衆人還發現,用了這種油紙包裝的藥包之後,他們給這兩門碗口銃裝藥的速度,也得到了大幅的提高,以前他們要一點點的把火藥囤入炮膛,還要小心翼翼的搗實,現如今他們卻不用再這麼做了,可以直接把藥包裝入炮膛,接着填入炮彈或者炮子,用杵杆搗實,再用一個錐子從火門的小孔處,扎破炮膛的油紙藥包,倒入一些引藥,便完成了發射準備。
這麼一來,他們給碗口銃裝填彈藥的速度,比起之前來,居然提高了不止一倍還多,這可把這幫人給樂壞了,他們都不是豬,當然都明白這樣帶來的好處有多大,人家要是放一炮的話,他們便可以有充足的機會還擊兩炮,這就等於讓他們的火力提升了一倍還多,人家四門炮都不見得能壓得住他們兩門炮,這在海上跟人掐架,他們佔的便宜就大多了!
本來於孝天還想給船上有限的幾桿火銃也弄個紙包定裝彈藥,可是仔細檢查一下這幾桿火銃之後,他直接便放棄了這個念頭,這幾桿火銃,有兩個三眼銃,兩個老掉牙的老式火銃,還有一支看上去有點像鳥銃的傢伙,更有兩杆看上去不知來路的火繩槍,每一杆傢伙居然內膛口徑都不一樣,這樣的傢伙,想要統一弄定裝火藥,簡直是開玩笑!
所以於孝天直接放棄了這個想法,等到以後他們手上有條件之後,再說這件事吧!眼下憑着這幾桿亂七八糟的火銃,在海上基本上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更多時候,他們還是要憑着兩隻手去跟人直接幹架,來決定勝負。
這次出來,抵達了預定的水域之後,經過一天多的遊弋之後,他們終於再次發現了一個目標,一個上鬥在桅杆上高喝左前方海面,發現一條兩桅船,正在朝着他們所在的方向行來。
於孝天和船上衆人一聽便來了精神,這次不用於孝天吩咐,所有人馬上按照於孝天之前對他們的要求,迅速的便開始做起了準備,將各種武器以及繩索、繩鉤之類的東西,擺在了隨手可取的位置上,並且一個個都奔到了他們的站位上,手搭涼棚朝着海上望去。
果不其然不一會兒的時間,他們便看到了一條船出現在了海平面上,正在以滿帆朝着他們駛來。
於孝天大笑了一聲,立即下令:“升起咱們的金狼旗!準備幹活了!”
船上衆人馬上齊聲歡呼了一聲,趙四充當了旗手,飛奔而去取出了他們的那面金狼旗,掛在了桅杆上,開始拉昇了起來。
而胡成也馬上招呼手下的繚手,一起動手開始調整船帆,劉老六接過了舵杆,親自掌舵,開始駛向了那條船。
對面那條船很快也發現了他們,馬上也做出了反應,開始調帆轉舵,朝着海岸方向駛去,很顯然他們也意識到了事情不妙,想要逃脫於孝天這幫人的追擊。
而於孝天這會兒幫不上啥忙,只能下令將指揮權暫時交給了劉老六,令劉老六來負責指揮船上的人調帆轉舵,追擊這條商船。
隨着距離拉近之後,他們看出這條船也是一條中小型的福船,是福建這一帶比較常見的商船,正是他們最可口的食物,於是衆人也都興奮了起來,死死的盯住那條船,開始了一場追擊。
兩條船在海面上一直持續追逐了一個時辰左右,於孝天他們才逐漸將雙方的距離拉近到了百米左右,於孝天再一次抄起了他的木頭喇叭,站在船頭大吼着發出警告,令對方停船。
對方的船帆上大大的寫着一個劉字,表明了他們的船東乃是姓劉的商賈,但是這對於於孝天這幫新下海爲盜的傢伙們來說,基本上不起什麼作用,他們纔不知道姓劉的來頭,總之只要被他們看中,就要下手搶了他們。
劉家的船上一片混亂,喝罵聲可以遠遠從他們船上傳來,對方在聽到於孝天的警告聲之後,絲毫不爲所動,繼續一邊逃竄,一邊在船尾擺弄點什麼東西。
沒一會兒功夫,雙方距離拉近到了六七十米,於孝天定睛仔細觀察一下,猛然間看到對方船尾,居然也擺着一門炮,不等他辨明對方那門炮是什麼形制的,便看到劉家的船尾猛然閃出一團火光,接着便騰起了一團白煙,之後一顆肉眼幾乎可見的炮彈,當即便疾飛着朝於孝天的船上砸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