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之後,朝廷經過一番商議,聖旨送到了萊州城,對朱大典以及於孝天等人都給予了褒獎,賜於孝天世襲錦衣衛千總之職,並且賞銀千兩,另外賞於孝天鎏金明光鎧一套,算是給於孝天的賞賜。
這點錢對於孝天來說,簡直就是零花錢一般,根本讓他瞧不上眼,不過這也代表了崇禎目前對他的態度,說明崇禎現在對他這個人還是很滿意的。
至於其他人比如因傷現如今已經死了的徐從治,朝廷也給予了厚撫,另外對鎮守萊州城的登萊巡撫謝漣以及萊州知府朱萬年,登萊總兵楊御蕃等人,自然也都少不了嘉勉一番。
另外也對於朱大典問詢的有關如何處置叛軍叛將的事情,進行了安排,將被俘的一衆叛將解送京師問罪,對於其他那些叛兵們,則寬大處理,將其前送回原籍安置,部分人員可以被徵召入軍,對於其中從賊的那些遼東人,則要求山東方面進行安置,不得再讓他們復叛鬧出新的事端。
這種事原本跟於孝天是沒有關係的,但是偏偏於孝天還真就插得上手,這一次俘獲的叛衆之中,其中有相當一批人是遼東人,其中有部分是東江軍那邊的軍戶或者屯民,對於遼東的情況很瞭解。
另外還有一大批人是叛軍就地裹挾的山東本地的民壯以及舊兵,能在這亂世之中活下來的,基本上都是體質最好的青壯,這些人可都是相當不錯的勞動力,部分人經過挑選之後,完全可以將其洗腦編入軍中,這些人都是見過血的,一旦操作得好,以後便可以編練出一批悍卒,爲他所用。
所以於孝天早就在打起了這幫人的主意,現如今聖旨下來,要朱大典妥善安置這幫人,對於朱大典來說,這是個很大的麻煩,遣散安置這些俘兵,就需要花錢,山東地方財政本身就因爲這次登萊之亂,耗空了庫存,現在可以說不管是藩庫還是府庫,早就都清嘰流丟,老鼠進去都能哭着出來了。
如何安置這些俘兵,朱大典可以說是頗爲爲難,他如果想要懶省事的話,大可把這些事情推下去,着令各府縣自行安置,可是叛軍之中有大量的遼東人和登萊人,遼東被建奴佔了去,東江鎮那邊也更窮的是一塌糊塗,而且現在東江軍內部,也在相互廝殺,肯定是遣返不回去的。
登萊人不用說了,現在雖然萊州已經解圍,可是放眼看一下登萊這些地方,除了極個別的城池還在官府手中,城外鄉間早已被叛軍毀的一塌糊塗,幾乎沒有幾個村鎮得以倖免,將其遣返回鄉,這幫人無以爲生,肯定還是遲早要麼繼續去從賊,要麼就會落草爲寇,這幫人都是見過血的傢伙,一旦落草爲寇,幹了響馬的買賣,這以後山東地界可就更熱鬧了。
朱大典爲此頭疼不已,雖然朝廷有旨,可以讓其中部分願意從軍,投效朝廷的人員收編入軍中使用。
可是軍將們卻並不熱衷,因爲這幫人並不可信,另外他們並不希望手頭兵馬太多,養活太多兵馬,他們要花錢的,這幫俘兵不是軍戶出身,有地可給他們種,特別是浙兵和川兵,更是不想收這些異、地的兵員,所以各部對此都反應冷淡。
登萊總兵楊御蕃雖然目前麾下兵馬奇缺,可是也不想要這些曾經和他爲敵的叛軍,以至於如何安置這過萬的俘衆,成了朱大典面對的一個大難題。
於孝天於是在這個時候,裝作想要替朱大典排憂解難的樣子,表態他可以替朱大典解決這個麻煩。
朱大典豈能不知道於孝天還佔着臺員島,這些年來,沒少想辦法向臺員島那邊招羅移民,聞聽於孝天願意接收這些俘衆,於是頓時大喜過望,直接便把這些俘虜拋給了於孝天。
雖然這些人都是勞力,眼下登萊等地被叛軍破壞的一塌糊塗,民生凋敝,事後恢復肯定需要人手勞力,可是那都是以後的事情,現在這幫人要是處理不好的話,還是會生出大亂,於孝天現在願意出力,把這幫人弄走,那對於今後很長時間之內,登萊以及山東的安定,會起到很好的作用。
於是朱大典便暗中答應了於孝天的提議,把處置這些俘衆的事情,交給於孝天辦理,於孝天立即派人接管了俘虜營,開始對俘虜進行甄別,先剔除了其中一些兇殘的兵痞和兵渣,接着剩下的人,分批令輜重營隨行遣送到浮山所那邊,用船分批運走。
處理這些事情,着實花費了不少時間,對於糧食消耗也很大,可是於孝天不在乎這個,現如今他手下天天都會派出大型船隻北上,轉運這邊收羅的饑民難民,來的時候船上轉運的是大批糧食和各種彈藥物資,回去的時候,便填滿人員,先將這些人遣送到海壇島,進行一番先期的檢疫,然後再對他們進行分配。
所以於孝天目前在浮山所這邊,包括養馬島,都囤積了不少糧食,養活這麼多人,是沒有一點壓力的。
對於朱大典把處置俘衆之事,交給於孝天來辦理這件事,其他人雖然有些奇怪,可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家也都睜隻眼閉隻眼,懶得多問,省的這種麻煩事落在他們頭上。
如此單是處理這些俘衆的事情,於孝天在萊州城外,就又盤亙了十幾天時間,纔算是把這些俘虜都處理完畢。
隨即朱大典受到了又一批轉運來的兵糧,再次開始督軍東進,準備接下來克復登州,徹底解決登州的叛軍。
西山村自年後叛軍進犯,跟叛軍狠狠的打了幾場之後,徹底打出了威風,逼得叛軍不得不低頭服軟,不敢再找西山村的麻煩,甚至雙方暗中還做起了人口買賣,叛軍整日朝着西山村運送“生口”。
西山村則用糧食或者銀子給這些叛軍進行結算,換取叛軍手中的這些生口,雙方在相當一段時間之內,倒是沒有發生什麼衝突。
但是隨着開春三月之後,海冰漸漸的開始融化,使得雙方的關係再次變得緊張了起來,叛軍奪佔了登州城的同時,也奪取了登州水城之中,被封凍在水城之中的大批水師戰船。
雖然這些戰船在叛軍攻破水城之前,被登州總兵張可大焚燬鑿沉了部分船隻,但是卻還是留下了不少可用的戰船。
另外叛軍還誘使官軍,以詐降的手段,騙來了一批官軍,在其登岸之後,奪取了他們的船隻,使得叛軍頓時掌控了大批戰船,擁有了很強的水戰能力。
雖然北方的水師戰船,質量和性能都沒法和於孝天的海軍戰船相比,但是在渤海灣之中,也除了東江鎮黃龍手頭上還掌控着部分戰船之外,叛軍的水師力量,已經相當強大了。
隨着開春渤海灣海冰解凍之後,叛軍水師便恢復了出海的能力,這對於西山村和養馬島來說,可不是個好消息。
叛軍之所以這段時間不敢找他們的麻煩,是害怕他們這裡擁有的戰力,可是一旦海冰融化之後,叛軍便可以乘戰船,從海面上偷襲養馬島。
養馬島畢竟只有一個土圍子,防禦能力並不強,全憑島上土圍子裡面駐防的於家軍步兵海兵,來鎮守這裡,輔以一些臨時編練的鄉勇,來保衛養馬島土圍子。
一旦要是叛軍大批乘船從海上進攻土圍子的話,對於他們來說,防禦壓力就會變得很大,畢竟他們這裡的大炮數量極其有限,還有一個西山村要防禦,土圍子裡面只有兩門十二磅炮,就算是威力再大,也架不住叛軍船多人多。
就在劉不同和吳勝天爲此感到憂心忡忡的時候,幾條高懸着海狼旗的船隻終於出現在了養馬島東部海域。
這一下劉不同和吳勝天可就頓時把心放在了肚子裡面,看來上面沒有忘記他們這些人,始終都在關注着這邊的情況,就在海冰開始融化,航道基本上恢復通航能力的第一時間,便把戰船派了過來。
除了幾條戰船之外,後續跟來的還有大批貨船,這些船隻船體都相當大,基本上都是七八百料的沙船或者是福船,裝載能力相當強,這種大型船隻在北方是很難見到的,叛軍手中最大的戰船,也不過只有二百料左右,基本上都只是一些一百料左右的單桅船,擺在海狼的這些戰船和貨船面前,根本就跟玩具一般。
這個時候養馬島土圍子裡面,已經囤積了將近三萬難民,要不是去冬之前,海狼集團給這邊提前運送儲備了大批糧食的話,恐怕這裡早就斷糧了。
即便如此,這段時間養馬島土圍子裡面的糧食配給,還是削減了一半,以確保在得到新的補給之前,這裡不至於斷糧大批餓死人。
這麼少的糧食,也僅僅只夠讓這些難民維持最基礎的熱量供應,不至於被凍餓而死罷了,大部分人靠着這些糧食只能勉強活着,整日裡躺在土圍子裡面儘量不動,減少消耗。
所以當看到大批船隻過來之後,劉不同和吳勝天都樂的差點暈過去,趕緊帶着人去碼頭上迎接這次過來的船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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