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孝天怎麼都沒有想到,來的會是這個朱大,南竿塘一戰,雖然最後鯊魚幫失敗,不能說都是這廝導致的,可是最終的潰亂,卻可以說正是這廝造成的。
如果不是他一看到混江龍的援軍趕來,便立即撒丫子跑路,驚慌之中還撞壞了馬梟的船,最終引發其他船隻效仿,紛紛不聽號令就直接脫離戰場,南竿塘一戰最後不見得就敗的那麼狼狽。
所以說如果這種事發生在他手下的話,朱大回去之後,第一個要被逮問,起碼也是掉腦袋的大罪!
本以爲這一次回去之後,錢鬆、王宏他們肯定不會輕易放過這廝,這廝即便是不死,起碼也會被貶成嘍囉。
但是沒想到這傢伙到現在還活蹦亂跳,居然能還帶着他的那條福船,還大大咧咧的來金銀島。
當一看到這廝下船,於孝天便有一種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的不好預感,按理說張虎派人來,起碼也該派王宏過來,即便王宏有事,也該派老五方安過來,怎麼也輪不着讓這廝前來,到底張虎哪兒發生了什麼事?於孝天一時也猜不出來。
但是畢竟鯊魚幫還是這一帶的老大,不管是誰來這裡,他也不能怠慢了,於是他趕緊小聲吩咐了一聲,讓手下去讓馬梟先避一下,省的馬梟和這個朱大一見面,就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眼下他還沒有到可以和鯊魚幫正面爲敵的時候,所以還需要跟張虎敷衍下去才行。
“原來不知是朱兄前來,於某有失遠迎了!失敬失敬!”於孝天露出一副笑容,大步走上前去,對朱大抱拳說道。
朱大到了這裡之後,看罷了海邊水寨外面停靠的那幾條於孝天的船隻之後,也露出了驚訝的神色,即便是下了船也還在不停的四下打量不停。
看到於孝天迎過來,他皮笑肉不笑的抱拳還禮道:“豈敢豈敢!沒想到這一別才兩三個月,於當家便實力大增了呀!居然弄了這麼多船,還招來了這麼多人手!厲害厲害!”
於孝天看了一眼自己的那些船,搖頭笑道:“讓朱兄見笑了!前段時間在下運氣不錯,弄了兩條船回來,這不還都在修理,實在是做不得數的!
說起來招了點人手,可是現如今不少人都剛來這裡,連船都坐不得,一上船就吐得一塌糊塗,又豈能跟貴幫相比!
我們跟貴幫一比,實在是令人汗顏,小巫見大巫呀!朱兄莫要擡舉在下了!”
朱大看了看那幾條船,這會兒確實有人在船上叮叮噹噹的幹活,似乎確實是在修船,而且他想想也是,於孝天這兒現在人手不少,可是應該不少人是剛被他弄來的手下,他們幹這行的,也都知道,新手剛下海乾這個,基本上都是聾子耳朵擺設罷了!
所以他嘴角露出了一絲不屑的笑容,點點頭也沒有再多說什麼,而是對於孝天說道:“今日朱某冒昧前來,不是爲別的,是奉了我們張大當家之命,來請於當家前往我們島上一敘!我們張大當家有事要和你們相商!還請於當家收拾一下,儘快跟着在下走吧!”
於孝天聽罷之後微微一愣,心中很是不爽,心道你張虎也太把自己當成回事了吧!南竿塘一戰,老子們去給你幫拳,你他孃的回來之後一點沒有表示,現在派人來,屁話沒有,直接就叫老子去見你,老子又不是你的手下,憑什麼呀!
但是他儘量忍住火氣,笑問道:“哦?原來是張大當家又請在下,那麼實在是榮幸之至!只是不知張大當家這次讓我們過去,又有何事吩咐?”
朱大撇着嘴,翻了翻白眼搖頭道:“我們大當家讓你們去,我們又如何知道有啥事?叫你去你就去好了,到了地方,自然就知道了!”
於孝天看着這廝的臉,真是有一種忍不住想要朝着這張臉猛擊一拳的慾望,心道你這混賬算是個什麼東西?你不過是老七手下的一條狗罷了,老子再不濟也是自成一體的當家的,你這王八蛋也敢對老子這麼不客氣!
但是他還是強壓住怒火,請朱大到寨子裡面奉酒款待,朱大也不客氣,招招手帶上了十幾個手下,大搖大擺的就跟着於孝天想進寨子。
但是馬上便被孟瘋子伸手給攔住,孟瘋子翻着白眼道:“咱們寨子小,容不下太多人,我們大當家請的是你,你帶這麼多人進去幹嘛?其他人留下,在外面照樣也有吃有喝!餓不着你們!讓這位朱老弟跟我們當家的進去就成了!”
聽到孟瘋子這麼不客氣的攔下他的手下,朱大兩眼一翻便怒道:“你又是何人?難道我姓朱的連幾個手下都不能帶到你們寨子裡嗎?你們怕個什麼?難道還想要在寨子裡對我朱某不利不成?”
於孝天心中冷笑,心道這個姓朱的還真是不要臉,不管你到哪兒去,去人家的寨子裡面,都不能一次帶一大票人,這是規矩,可是這個姓朱的卻連這點規矩都不守,愣是要帶着這幫人進他的寨子。
於是他伸手攔住孟瘋子,對孟瘋子說道:“算了!朱兄大概不太懂規矩,讓他們進去無妨!”
被於孝天這麼一說,朱大更是不爽,但是卻也知道,他這麼做確實不合規矩,人家請的是他,他呼呼啦啦帶一羣人進去,在哪兒都不合適,於孝天看似無意說的話,其實就是諷刺他這個人根本不懂行規!有心想要發火,可是看看於孝天這裡到處都是他的手下,而且他也見過於孝天這些手下,各個都不像是好惹的樣子。
要是於孝天有心對他不利的話,根本不用把他騙到寨子裡面去,在這兒只要這姓於的高呼一聲,他手下衝上來照樣不費力就能把他和他的手下給收拾了。
所以雖然他心中有氣,可是也沒敢對於孝天當場發作,於是忍住氣擺手道:“你們留在這兒吧!等着我出來就行了!於當家,有勞你給我這些弟兄們也安排些酒菜,這麼大老遠跑來一趟,兄弟們也不容易!”
於孝天點頭笑道:“好說好說!李福,按照這位朱兄的吩咐,給同行來的弟兄們也準備一些上好的酒菜,不能讓弟兄們在這兒乾等!”
但是他扭頭對李狗子吩咐的時候,卻避開了朱大的目光,對李狗子擠了擠眼,露出了一副猥瑣的表情。
李狗子聽罷之後立即便明白了於孝天的意思,連忙笑着大聲答應道:“請大當家放心便是,這事兒儘管交給在下,一定不能虧待了這些個弟兄們!呵呵!”說話的時候,也給於孝天眨了眨眼睛。
朱大在於孝天的寨子裡面坐定之後,看着桌子上的菜,很是有點不爽,說起來是款待於他,可是這菜卻簡單的要死,不過是幾碟小菜,而且多是海里面的東西,還以素的爲主,所謂的葷菜,也不過就是兩碟水煮貝類,對於他們這種生活在大海上的人,真算不得是什麼好東西,甚至讓人倒胃口,總而言之,這款待他的菜也太寒酸了點。
朱大的臉色頓時便垮了下來,根本沒有興趣去動動面前的筷子,倒是於孝天好像很滿意的樣子,筷子舞動的上下翻飛,吃的不亦樂乎,還不斷的勸朱大動筷,嘴裡面還絮絮叨叨的說道:“朱兄,是不是覺得菜不好呀!其實你不知道,我們這小門小戶的,日子過的艱難呀!不能跟你們比,我們實在是日子不好過。
以前我們就一條小破船,混的艱難,要人沒人,要傢伙沒傢伙,搶條船跟撞大運一般,飢一頓飽一頓的,次次都要兄弟們拿命拼才行,沒有一次不死幾個弟兄!
平時這些菜我們可是吃不上的,一日兩餐能混飽就算是不錯了……
來來來,朱兄,嚐嚐這個,味道不錯!喝酒喝酒……”
於孝天裝的是非常熱情,但是這酒根本就是屬於那種最低檔的自釀酒,度數低,味道還酸溜溜的,朱大顯然喝不慣,一口下去,差點就噴了出來,氣的朱大臉色更是難看了幾分,他纔不相信於孝天的鬼話,單是看看於孝天的手下,一個個精壯的樣子,也不像是吃不飽飯的樣子、
而且這幫海狼們,各個都是統一的穿着,即便是他們鯊魚幫也沒有這樣的排場,而且現在於孝天的島上,大眼一看,起碼一二百部衆,加上島上其它人員,已經近三百人左右,這樣的規模,在福州這一帶,已經除了他們鯊魚幫之外,幾乎沒人可以趕得上了。
可是這廝卻跟他哭窮,一口一個難混,這話說出去誰信呀!於是朱大把酒碗重重的朝着桌上一放,氣哼哼的說道:“原來於當家就是這麼招待客人的!好呀!這酒不吃也罷!眼下我們大當家還等着於當家去議事,就不耽擱工夫了,咱們還是走吧!”
於孝天卻好像跟沒事人一般,絲毫不爲朱大的不快感到緊張,聽罷了朱大的話之後搖頭道:“朱兄不知,兄弟前些日子出去,雖然撈了一票,可是你也看到了,我的船也壞了,而且還剛來了一批新的弟兄,實在是走不開呀!即便是要去,起碼也要等我把船修好了,把家裡面的事兒給安排一下才行!
最快的話,估摸着在下也要等幾天才能成行,要不然的話朱兄就先行一步,待於某把家裡的事兒給安排一下,便會盡快趕去聽候張大當家的吩咐!”
朱大一聽就不幹了,搖頭道:“這如何能行?我們大當家可是說了,有急事找你,你拖上幾日再去如何能成?要是你的船要修的話,可以坐我的船去,大不了回頭我再把你送回來也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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