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也有人捨不得吃掉獲得的雜糧餅,將其藏入懷中,有的準備接下來回去之後再吃,有的人準備帶回去給自己的妻兒老小,但是這些人現在已經不恨這些官軍了,雖然他們要付出生命代價,去給官軍幹活,可是這些福建官軍卻給了他們想都想不到的骨頭湯和正兒八經是糧食做成的雜糧餅吃,這也算是等價交換了。
其實他們也明白,就算是這些官軍不給他們吃喝,他們也照樣還要幹活,可是這些福建官兵,卻還是給他們了吃喝,這在這世道上,已經算是非常難得了。
所以東南西三面官軍的攻勢,就數南門這邊最快,僅僅一個上午,他們便填平了很寬幾處壕溝,打通了抵近城牆的通道。
中午讓民夫想不到的是,於家軍的兵將,居然在陣前還能吃上一頓熱飯,一批火頭軍,推着獨輪車,獨輪車上放着大桶,裡面裝着熱氣騰騰的糙米飯,還有一些熱的雜麪窩頭或者麪餅子,送到了兩軍陣前。
甚至於除了這些之外,還有熱菜,熱菜是用常見的白菜蘿蔔加了一些少量的鹹魚鹹肉的小丁,或者是乾貝螺獅肉,散發着誘人的香味。
這實在是讓人太想不到了,原來福建官兵當兵,居然日子過得這麼爽,在兩軍陣前,中午還能吃一頓熱飯,居然還有葷的,這就太難的了。
當即就有民夫提出,也想給這於將軍當兵,給於將軍當兵,實在是太美妙的事情了,只要能天天吃上這種飯,就算是讓他們去死,他們也絕不會眨一下眼睛的。
但是這些人的要求遭到了婉拒,不過卻有人告訴他們,如果他們以後想要吃飽飯的話,跟着於家軍打完這一仗,可以跟着於家軍走,以後可以給他們地種,管他們吃飽飯!
於是一些民夫立即就動了心,打定主意這一仗就跟着於家軍了,打完仗之後,只要於家軍還願意帶他們走,他們就跟着於家軍走,要不然的話於家軍一走,他們回家還是要等着餓死。
戰事到了中午之後,開始變得更加激烈了起來,於家軍爲了減少士兵的傷亡,這一次可以說是不計代價的火力全開,炮兵連的大炮始終就沒有停過,這門炮打的太燙了歇一下,換其它炮接着打,炮管快打紅了,就繼續換炮,各炮連交替射擊,始終保持着對城頭叛軍的高強度火力壓制。
叛軍在城頭上可以說是被打的叫苦不迭,可是卻毫無還手的辦法,只能抱着頭捱揍,誰只要冒頭,就等於離死不遠,李九成的兒子李應元在中午的時候,督軍抵抗,但是隻是剛在城頭上露了幾面,便被於家軍的神槍手一槍打中了脖子。
李應元連慘叫都沒有能發出來,脖子便被打斷,一頭便栽倒在了血泊之中,抽搐了幾下之後,便嚥了氣。
消息傳給李九成,李九成是肝膽俱裂,氣的是目呲欲裂,當場抽刀便把李應元身邊的一個親兵砍翻在地,持刀指天狂叫道:“姓於的!我李九成跟你不共戴天!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來人,擊鼓!誰若再敢後退避戰,殺無赦!”
在李九成的督戰之下,叛軍多少恢復了一些抵抗的意志,城頭上反擊也變得猛烈了一些,但是這種靠着殺人的督戰,始終並不能真正的調動起士氣,當一批叛軍又被於家軍的槍炮打死在城牆上之後,叛軍的士氣便又一次跌落了下去。
於家軍對於攻擊這樣的堅城,其實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是在火力壓制上實現了一個突破,真正想要攻入城中,還是要靠着土辦法。
一架架雲梯被緩緩的推到了城牆腳下,大批於家軍兵將,在連長副連長以及排長們的率領下,開始率領各自部下,以刀牌手打頭,少量長槍兵也換上了短矛或者是單刀,抓了一個盾牌,作爲後續力量,跟着刀牌手開始攀爬雲梯。
至於火槍手們,暫時在城下舉起火槍,對準城頭進行戒備,只要見到有叛軍探出腦袋,試圖朝下面放箭或者投擲滾木礌石,便立即開火將其射殺。
搞得叛軍們只能躲在城牆上面,像賊一般朝着城牆下面,瞎子一般亂丟石頭滾木,如此一來,大大減少了於家軍兵將的傷亡。
但是即便如此,這樣的強攻,傷亡還是不可避免,打頭衝鋒的不少官兵,被石頭或者滾木砸中,慘叫着跌下雲梯。
一些人落地之後,便被當場摔死,一些人則被摔得筋斷骨折,躺在地上大口吐血,爲此於家軍爲了減少傷亡,專門組織了擔架隊,跟隨攻擊部隊一起行動,用最快的速度,將傷亡的兵將擡離城牆,然後被後面的人接住,裝在車廂之中,運離戰場,將其用最快的速度轉運回營中野戰醫院之中進行救治。
整體來說這次攻城戰,於家軍的組織還是相當嚴密的,中間即便是有所差池,也無傷大雅,一般人甚至看不出來錯在什麼地方。
可是有軍官卻始終在觀察戰場整體情況,對戰場各部的表現進行記錄,今後這將是評估各部此戰立功情況的第一手資料,同時也是事後總結的第一手資料,從中可以發現很多問題,並且在以後的作戰行動之中進行改進。
如此在於家軍的強大攻勢面前,雖然叛軍也拼了全力進行抵抗,可是在下午的時候,於家軍還是搶佔了城牆上一塊地方,成功的登上了城牆,並且迅速的開始擴大戰果,後續的兵將迅速的登城,增強上面的力量。
當一段城牆易手的時候,李九成聞訊,紅着眼睛親自陣斬了負責這段城牆的一個叛將,大呼一聲帶着親兵,便親自朝着失守城牆的地方衝去,試圖趁着於家軍兵將立足未穩,將其反衝下去。
這時候已經有幾十個於家軍的官兵奪上了城牆,他們當即分作兩撥,由一個副連長和一個排長各自率領一撥人,朝着城牆兩側進攻,並且守住這塊區域,等候更多的後續人馬登城。
大批叛軍這個時候也意識到了危險,於是在叛將的率領下發瘋一般的從城牆兩側衝了過去,試圖將這批於家軍的兵將殺光,或者將他們趕下城牆。
首批登城的士卒之中,多爲刀牌手,他們沒有足夠的火力,也沒有長槍手來掩護他們,於是他們只能依靠自己,舉着盾牌組成橫列,封堵兩側衝過來的叛軍,戰事極爲慘烈,叛軍瘋狂撲上來,刀槍並舉,試圖將他們擊退。
可是這些於家軍的士兵們,在軍官的率領下,死戰不退,幾乎可以說是在以命換命的打法,你砍我一刀,老子也還你一刀,大家一起死。
幾個受傷的刀牌手退到隊尾,強忍傷勢,取出幾顆手榴彈,艱難的吹燃了懷中藏着的火摺子,湊在一起點燃了引線,交給了身邊尚未受傷的弟兄,幾顆手榴彈立即便被丟了出去,砸在了成羣的叛軍之中。
轟轟轟幾聲轟響過後,兩側叛軍的攻擊猛然一遏,不少叛軍被炸得血肉橫飛,甚至一條人腿直接便被炸得飛起老高,啪嗒一聲便砸在了一個叛軍的腦袋上,把這個叛軍嚇得是面色如土,發出了一連串的尖叫驚呼之聲,忙不迭的把這條人腿丟了出去。
就在這批於家軍兵將拼命的時候,下面的人也察覺到了上面的情況,於是有軍官立即調集兵力趕過來,瘋狂的開始朝着雲梯上攀爬,但凡只要有人一攀上城牆,便立即毫不猶豫的向兩側撲去,加入到了抵禦叛軍反擊的戰鬥之中。
這時候一批長槍兵終於攀上了城牆,加入到了刀牌手陣列之中。
長槍手直到這個時候,纔算是發揮了重要的作用,配合刀牌手遠處用長槍猛刺,近處刀牌手則負責清理,這個時候纔算是稍稍穩住了兩翼的陣線。
隨着兩翼陣線稍微穩定住之後,越來越多的於家軍兵將開始得以攀上了城牆,使得登城的人員數量越來越多。
當火槍兵登牆之後,僵持的戰局這纔開始出現了轉機,當他們登城之後,立即開始在刀牌手和長槍手背後集合,一刻不停的便開始裝彈,待到他們剛剛裝彈完畢,便響起了一個軍官的狂叫聲:“前面的人蹲下!快!”
聞聲之後,首先登城的刀牌手和長槍手二話不說,集體呼啦一下就蹲了下去,將背後的火槍手露了出來,只聽一通爆豆般的火槍聲響起,擠在最前面的那些叛軍,當即便身上噴着血,慘叫着撲倒在了血泊之中。
戰鬥到此刻,雙方的戰鬥已經徹底進入到了白熾化的程度,叛軍兵將爲了守住登州城,在叛將的督戰之下,不要命的從兩邊趕來,堵住已經登城的於家軍兵將,雙方就在一段極爲狹窄的城牆上,展開了一場拼命的搏殺。
於孝天通過望遠鏡很快便注意到了這個地方,意識到今天能否攻入登州城中,恐怕就看這一個地方了。
於是他厲聲喝道:“預備隊!上!炮兵,朝城牆上兩側開火,壓制叛軍!速度要快!後續部隊要跟上!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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