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有了大都督府,樞密院就只剩個空殼子,並不分管任何的具體事物,其實就是老朱給麾下將帥掛官名的地方,所以能在樞密院掛官銜的一般都不低。
雖然不知道樞密僉院是個幾品官,但是明顯就比那個左司郎中高了不是一個檔次,馬度記得廖永安就當過這個樞密僉院。
“姐夫,這官兒是不是太大了一些!”
老朱拜拜手,“不大,反正沒官服也沒官印,官員的花名冊裡都沒有你的名字,沒有人會鬧意見的。給你安個名頭,還不是爲了你方便行事。”
馬度仔細的看了看委任狀上,除了老朱的一個簽名,連他的私印都沒有。仔細回想一下,上次的那個左司郎中的委任狀,似乎也是什麼都沒有。
“是不是也沒有俸祿?”
老朱點點頭,“沒有,阿弟是金錢如糞土,今天更是大手筆給王府送金子,還在乎那幾個俸祿。剛纔你阿姐不是替你貼補了一錠金子嗎,就當是你一年的俸祿了。”摳門果真是老朱的一大本色。
馬度苦着臉問道:“您給我這麼大一個官兒,要我做什麼?”他生怕老朱給他安排一個不靠譜的差事。
“製作火器,改進火器!”老朱的嘆了口氣道:“城裡的火器作坊失火了,要不是撲救得及時怕是要燒掉小半個應天。”
“哎呀,還有這樣的事情,我怎麼不知道。我早就說這火器作坊不能放在城裡的。”
“你能知道什麼,你除了關心女人有沒有裹腳。本王決定了,這次準備把火器作坊放到城外,就不信還能有誰能攻到應天來!”老朱霸氣側漏,雖然還沒有稱帝,但是此刻的老朱絕對是中華大地綜合實力最強大的人物。
“王爺威武!”馬度及時的送上馬屁。
“呵呵……這麼說,這個差使你是應了下了嗎!”
馬度點點頭,確實沒有誰比他更合適這個位置了,好歹不用上陣廝殺,也無需案牘勞形,這工作算是不差了。不過讓一個兵工廠的廠長掛着一個國防部三把手的頭銜,真的合適嗎?
“你答應就好,這對你來說是好事,還方便你去看望窮親戚!”
馬度眉毛一蹙,“姐夫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是準備把新的火器作坊安置在方山附近。”
“不是方山附近,就安置在方山。”
我擦!馬度立刻炸了,“姐夫,小弟新蓋的大宅可就在那邊呢!”
“難道我的火器作坊還沒有你的宅子重要嗎,氣死我了!”老朱拍着桌子大吼大叫,嚇得朱小五趕緊的從老爹的懷裡溜走。馬度真的很想說沒有,卻是不敢。
老朱沒好氣的道:“方山周圍不能耕作的土地方圓十幾裡,本王腦子抽風了,偏要挨着你的宅子蓋火器作坊,我還怕你家的無知佃戶過去搗亂呢。”
他隨手指了指一個茶碗,“你的宅子在方山南邊,作坊就安置在北邊,就算是把方山炸倒了,也砸不到你家!”
“姐夫英明,這火器作坊建在山陰處最合適不過。”馬度連連點頭,“小的覺得這火器作坊太難聽了,不如改叫火器局如何。”
“隨便你,反正是你當家!”老朱拿手點點馬度,“你可不準偷奸耍滑,多給我弄些趁手的火器,明年就要用了。”
“是要準備打張士誠了?”
老朱陰陰的笑道:“明年就打斷張九四的手腳,最好能砍下他的腦袋,如果不行最多拖到後年!”
馬度一拱手,“小弟先祝姐夫旗開得勝了,請姐夫撥給我錢糧人手,我這就回方山籌建火器局!”
“這種瑣事不用你出力,保證在春節前建好,過了年你就直接去上任就行了。方山那邊早就讓人勘察好了,這兩日就讓要破土動工了,你就在留在王府好好練練字吧。”
“練字?”
“當然要練,你的字寫得狗爬一樣不說,一個字都寫得鵝卵那麼大,到時候給本王寫個陳條還不知道要浪費多少紙哩,嗯,什麼時候練好了,就什麼時候出府!”
於是馬度又被軟禁在吳王府了,宋濂很忙,教朱標幾個讀書的時間都減少了,更沒有時間管他練字。
馬大腳應付各種事務,也沒有時間教他,只好把朱標推出來,教馬度練字,她再抽空檢查。
朱標小小年紀就寫得一手的漂亮的蠅頭小楷,給馬度當老師綽綽有餘。讓朱標教他寫字最大的好處就是,不用捱打。
“舅舅你的筆又握錯了!”
“舅舅你這個字少了筆劃!”
“舅舅你爲什麼老是咬筆桿,你的嘴都黑了!”
“舅舅你的手怎麼會轉筆,可不可以教教我!”
朱標的監督沒起多大作用,直到捱了馬大家的戒尺,馬度才知道宋濂真是好老師!
於是從早上爬下牀到晚上爬上牀,馬度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練字,練的馬度只想吐。不過效果還是有的,鵝卵大的一個字現在已經可以寫到鴿子卵一樣的大小。
馬度認爲可以在後世中小學生書法大賽中獲獎的好字,在馬大腳那邊只能算是個勉強入眼。
好在過了臘月二十,馬大腳就不管他了,因爲馬上就要過年了。祭拜竈王爺,打掃王府,採買年貨,殺豬宰羊,打糕蒸饃,沒有一樣不是親力操持,馬度瞧得都替她累慌。
到了臘月二十九這天,老朱又帶着一堆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進了後花園,遠遠就能瞧見偌大的桌案上擺滿了祭品,青銅香爐上青煙繚繞,宋濂還在一旁念祭詞,一家老小又跪又拜的。
馬度想過去瞧個熱鬧,卻被管事攔住,說王爺在祭祖,馬度作爲一個外姓人進去不方便。
不瞧就不瞧,有什麼好驕傲的,誰還沒個祖宗呢。只是老子是孤兒,不知道罷了,心裡這麼想着,到了晚上馬大腳就給他找了一個祖宗,不是別人正是馬二公。
馬度都差點忘了,自己還有這麼一個便宜老爹呢,真是慚愧呀。在馬大腳的指點下,馬度對着三個牌牌好一番跪拜。怎麼會是三個牌牌呢,除了馬二公的,還有馬大腳生母鄭氏的靈位,另外一個則是馬度那子虛烏有的老孃,當然名姓那一欄是空着的。
馬大腳這麼安排,算是承認了馬度他孃的繼室的身份。不然馬度那個子虛烏有的老孃只能算是妾室,馬度自己就成了人們口中的“小婢養的”,也就是庶子。
到底是賢后,考慮的就是周到。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可馬大腳是什麼身份,她的態度比那些馬氏宗親還要重要,馬度心中暗暗的爲自己和子烏須有的老孃感激。
馬大腳抹抹眼淚,“我到底是嫁出去的人,以後這年年的香火祭祀全都要靠阿弟了。”
“阿姐放心,這是爲人子應當做的,日後父母香火四時八節必不敢短少!”
馬大腳點點頭,小聲的道:“阿弟幫我看着些,莫要旁人過來。”只見她又從包袱裡取出一個小牌位,放在了桌子上面,就着忽閃的燭光,馬度清楚的看見上面寫着“義父郭子興之靈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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