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度對朱標道:“殿下可知道始皇帝曾派徐福東去扶桑之事。”
朱標點點頭,“徐福攜三千童男女東渡,爲始皇帝尋長生不老藥的舊事,《史記》和《三國志》中都有記載,孤自然是知道的,這與三大神器有何關係?”
“這三大神器便是徐福遺物,後來就成了日本天皇世代繼承信物,猶如我華夏的傳國玉璽,這三件神器被日本人分別稱爲草薙劍、八尺瓊勾玉、八咫鏡……”馬度看過《火影忍者》當然知道這些。
足利義滿在一旁想辯駁,這三大神器跟徐福無關是天照大神傳給日本皇室,話道嘴邊卻改了口,
“侯爺說得是,敝國與華夏淵源頗深,三大神器自古便是天皇傳承之信物。後醍醐天皇在位以來不施仁政、荒淫無道,敝國百姓困苦、民不聊生,天下百姓故而擁立新君。
然後醍醐天皇冥頑不靈爲一己之私,攜三大神器出走另立一朝……南朝叛逆放縱名主、武士禍害大明海疆,今日又以火器之利,對我北朝步步蠶食慾滅正朔,還請上國天朝爲我等做主。”
足利義滿說着又重新跪倒,腦袋重重的扣在地上。
“豈有此理!”馬度聞言憤怒的一拍桌子,“殿下這日本南朝禍亂綱常又害我子民,活該千刀萬剮,我等應該幫上一把足利將軍纔是。”
朱標從來沒有看過馬度這麼激憤,勸慰道:“舅舅不要生氣,孰是孰非不可只聽一家之言,火器之事幹系太大,還要父皇與朝臣商議纔好。”
足利義滿雖然年少日後可是個牛人,自有一股子狠勁兒,他瞧得出來朱標對他有幾分欣賞便向朱標求情,腦門在青石板的地面磕得砰砰作響。
朱標到底好心眼,起身把他扶了起來,“孤尚未參政,怕是做不了主。”
馬度忽然道:“殿,下微臣倒是有個好主意,既不用賣給他們火器還能幫得上足利將軍的忙。”
足利義滿大喜道:“還請侯爺指點在下。”
馬度走到兩人跟前小聲的嘀咕了一句,朱標和足利義滿聞言同時道:“這怎麼可以!”
馬度笑道:“殿下反對在我意料之中,足利將軍也反對那就太出乎我意料了,既如此就當本侯沒有說。今日家中有喜請恕本侯不奉陪了。”他說着就擡腿出了書房。
老劉帶着癟頭夾住足利義滿,“小將軍請吧!”
朱標道:“將軍放心,孤必請父皇早日召見你們。”
“多謝殿下,外臣告退!”足利義滿知道多說無益又是叩首一禮,這纔跟着老劉出了屋子。
等他走遠了,馬度才重新的進來望着朱標道:“殿下似乎對他很欣賞?”
朱標點點頭,“孤這麼大的時候不如他。”
“殿下有皇上娘娘愛護,此人卻沒有自十歲起便繼任幕府將軍,外有南朝與之對峙,內有皇室、諸侯、武將爭權角力,內憂外患他能活到現在已經是他的本事。”
“哦?舅舅不是說過,倭國的皇帝是傀儡,幕府將軍才掌實權嗎?”
馬度一攤手道:“這人是個例外,倭皇是幕府的傀儡,可眼下的幕府將軍卻也是個傀儡,真正掌握實權的乃是幕府管領細川賴之,他甚至與細川賴之結爲烏帽子親。”
倭國也和中華一樣有行冠禮的儀式,由尊者給少年男子戴上高高的烏帽子,雙方便結父子之情。可細川賴之從名義上講是足利義滿的下屬,這對他來說算是一種恥辱。
聽馬度解釋完,朱標摸下巴道:“他還真是能隱忍,此番來大明怕是不僅僅是爲了見識我中原風物。”
“殿下英明,這小子八成是來找靠山的,絕不會甘心隱藏在使節團裡,就算我們不找他,他也會主動找上朝廷。”
朱標看向馬度,“舅舅一直都不喜歡倭人,在澎湖、南海都沒少殺了倭寇,我還擔心舅舅耐不住性子把他們剁了下鍋。你竟然允許他們進府裡,還能和他對坐談天又給他們出主意,到底又使什麼壞點子。”
“殿下這話說的可不公允,說到壞微臣不如他們的一個手指頭,你是沒看到那些被倭人擄走的婦人有多慘,倭人虛僞狡詐又殘忍,殿下可不要被他們矇蔽了雙眼。”
“嗯,倭人狡詐殘忍我是知道的,虛僞又從何說起,我倒是覺得這個足利義滿還是很赤誠的。”
馬度不由得嘆口氣,“哎呀,我就怕殿下有這種想法。殿下可知道那後醍醐天皇纔是倭國皇室正朔,他的爺爺足利尊氏把後醍醐天皇攆下皇位,孫子毫無愧疚到了大明也要抹黑他,卻裝作無辜的受害者還不虛僞?”
同爲皇室朱標自然更同情倭皇,“照舅舅這麼說他家纔是亂臣賊子,那舅舅爲何還要幫他?”
“因爲倭皇註定是扶不起來的阿斗,而且也不需要大明的幫助。我之所以要幫他,實在是爲了彌補一下自己犯的過失。”
馬度覺得自己捅得簍子有點大了,毛驤早就在海商裡面安插了探子藉着貿易查探倭國的情況,追蹤那六門被盜走了的火炮。
探查的結果讓他有點頭大,多面手金子隆在盜走六門火炮之後投奔倭國南朝,然後開始仿製火炮。雖然質量差些時常炸膛,但仍舊讓一直在內戰中處於下風的倭國南朝開始反守爲攻。
倭人不是一無是處,很善於吸收別國的精髓,古代吸收中國的,近代則換成西方,二戰時的強大絕不是偶然。
馬度很擔心火器進入倭國,膨脹了他們的野心,再提早來個壬辰倭亂甚至是甲午之戰,那他就成了千古罪人了,他一直在找機會彌補錯誤。
一瞌睡就有人送枕頭,足利義滿自己找上門來,馬度怎麼能放過。只是他沒有想到,這枕頭一下子就來兩個。
到晚上就在他帶着妹子準備聽小鱉牆根的時候,又有一封海軍的急報送到他的手裡,在東海竟然又抓到了一撥倭國南朝的使節團。